第11章 芬兰

十月的芬兰没有夏季的炎热也没有冬季的寒冷，苏木子套着针织大衣来到酒店楼顶吹着晚风，晚风轻轻拂过脸颊从发丝吹过，带动着它们飘舞在空中。

        苏木子抬头对着一轮明月喃喃细语道“很快……就要见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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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苏木子来到冰场比赛的练习馆，天天带着她和小姨坐到看台，看着来自全国各地的选手开始上冰训练，苏木子在人群中找着熟悉的身影，来回找了几圈始终没能看见他，苏木子起身俯下身子在小姨耳边说道“小姨，我去一下洗手间”，一旁的小姨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哦～”

        场馆面积较大，苏木子找了好久才找到洗手间，等她回到练习馆时，突如其来的掌声回响在场馆，她抬眼望去，少年在冰场上墨笔丹青，如行云流水绕素笺，展瀚海崇山依日颜，她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冰面上的他。

        心血涌动，无法平静。

        身旁路过的行人经过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苏木子看着下冰走来的羽生，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转身躲进了旁边的应急通道，羽生的脚步越来越近，躲在应急通道里的苏木子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离去她才缓缓走了出来。

        回到看台小姨看着心不在焉的她，轻轻拉了拉她的手“怎么这么凉，不是去卫生间了吗？这么久才回来～”

        苏木子平静地缓缓一笑道：“场馆太大了，洗手间找得有点久～手凉可能是因为冰场里太凉了～”

        小姨带着温和的声音“傻姑娘，太凉就先回去，我来等天天就好”

        苏木子点了点头后先行离开了冰场，正当她要走出场馆时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木子酱吗？”，迎面而来的羽生由美不可思议地来到苏木子面前拉起她的手，苏木子微微一颤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由美阿姨好～”

        “天呐，一年多没见，木子酱越□□亮了～”

        苏木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由美指了指休息室“木子酱跟我过去吗？结弦那孩子知道木子酱在这里一定激动的不行”

        苏木子连忙摆摆手“不用了由美阿姨～我打算等羽生君比赛结束后再去向他问好～”

        羽生由美也没在多说，走上前抱了抱苏木子，在她耳边说到“那过两天见哦～”

        “好～”

        当天晚上，因为水土不服苏木子发起了高烧，小姨折腾了一晚上才勉强为她降□□温，遗憾的是，她只能错过羽生短节目的比赛，小姨强令她在房间里休息，比赛场馆温度低，去了只能让感冒越发严重，苏木子最终嘟着嘴表示着屈服。

        中午，苏木子戴着口罩来到酒店餐厅，错开了高峰期用餐时间，餐厅里显得有些寂静，她端着餐盘来到角落的座位上，轻轻摘下口罩，对面背对着坐着一位身穿黑色训练服的男生，苏木子盯着他的背影犹豫着是不是羽生，正当她试图喊出名字时，一位欧洲面孔的男士走到他身边递给他手机“yuzu，电话”

        距离隔得不是很远，苏木子隐隐约约能看见视频通话里是一位漂亮的女生，女生甜美的声音从视频传来，苏木子低着头看着餐盘里的食物瞬间觉得没有了食欲，一个人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她轻轻起身抬着餐盘转身离开。

        羽生接过手机看着屏幕里的清水和美惊讶地问道“清水桑？”

        “嘿嘿，没有别的事，就是想给羽生君加油打气而已！”

        羽生对着镜头笑了笑“谢谢！”

        羽生从视频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口罩转身离开，他下意识得站起来转身寻找着那个背影，一旁的奥瑟教练问道“yuzu你在找什么？”

        羽生望了望出口的方向，那里早已没了人影，他平静地开口“没什么，可能看错了”

        苏木子回到房间，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阳台上，她好像掉进了冰窖里，心里从头凉到脚。金博洋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柔声说道“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吃了药有些乏了”

        天天没有再继续追问留下一句“那好好休息，我先去训练”后去了场馆训练。

        自由滑比赛当天，苏木子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台坐着，陆陆续续结束比赛的选手离场、苏木子也知道他要出场了，播报员洪亮的声音在比赛场馆响起“接下来出场的日本代表，羽生结弦。”

        羽生身穿以玫瑰为代表的红色考斯特，胸口处以碎钻点缀出大十字，象征着巴黎圣母院建筑最核心的十字架顶棚出现在观众眼前。这个赛季他承担着升组、争夺索契冬奥会的名额等众多的压力，他知道，他要拼尽全力。羽生拖着冰鞋缓缓滑到冰场中央。

        少年艳丽的色彩闯入她的视线，让她不由自主地视线跟随着场上的少年，少年冰上慢舞成诗，扬起尘埃与风暴。

        在换足联合旋转结束后，看台上的苏木子发现羽生在冰场上喘着大口大口的粗气，脸色煞白，原本殷红的嘴唇也染上了青紫色，不出所料羽生竭力趴在了冰上捂着胸口，苏木子含着泪光。起身挂上天天提前准备好的工作牌，手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气雾剂，绕开观众席走向后场区。

        苏木子急急忙忙地跑向候场区，快到后场区时，场内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了地面，左手掌心被地面摩擦蹭破，血渍渗透出肌肤，她顾不得疼痛努力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苏木子抬头，红色的考斯特在不远处绽放出了花一般的色彩，她感觉头大如斗，脑子里发出翁翁的声响，她呆愣原地，双脚仿佛钉在了地板上。

        苏木子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却还是在他一步一步走来时泪如雨下，羽生走到她面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在她耳畔柔声道：“是不是我的哮喘没有犯…木子酱就打算一直躲着我……”

        苏木子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在他怀里摇着头，泪水打湿在羽生的考斯特上，羽生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拉着苏木子的手朝着另外一间休息室走去。

        苏木子坐在凳子上，眼角还挂着泪滴，羽生蹲在她面前温柔地笑了笑用指腹轻轻地为她擦去，苏木子缓缓开口：“羽生君的哮喘…”说着将手里的药递给他。

        羽生接过药将它放在身边，转身站起来在包里拿出医疗箱重新蹲在她面前，羽生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左手，他看着伤口处已经凝固的血，皱起了眉。拿起酒精语重心长地说道“会很疼，但是不消毒会感染，木子酱忍一忍”苏木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羽生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眼前的小姑凉，他一边擦拭着酒精一边轻轻吹着伤口，最后拿起噗噗图案的创可贴贴在了伤口上。

        苏木子开口“谢谢羽生君”，还没等羽生开口苏木子一下子站了起来补充道“羽生君记着药，我就先走了！”羽生见状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晚上七点，我在酒店天台等木子酱！”苏木子抽回手没有做任何回答地离开了房间。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羽生懊恼的瘫在座位上“我要怎么跟木子酱解释啊……”

        那天从餐厅回到房间后，他将餐厅的事情告诉了羽生由美，羽生由美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那不是你看错了，那就是木子酱！”羽生呆愣着站在原地，脑海里飞速旋转着，忽然他明白了苏木子为什么会躲着他的原因，本打算在今天结束比赛后去找她，谁能料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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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粉交织着橘红衬托在秋季的夜空，日落光辉映下，昏黄的霞光渲染着云朵的衣裳，白浅薄纱染上了霞晕。羽生双手搭在护栏上，身上的白色训练外套随着风舞动在身后，苏木子站在远处盯着日落繁星下的羽生，是微风，是晚霞，是心跳，是无可代替。

        羽生感受到目光侧着身回过头，眼前的女孩身着白色带一点浅紫的上衣，下身是淡紫色长裙，裙摆在风中摇曳衬托着白皙透亮的肌肤。漂亮的栗色卷发随风飘动披于腰间，微微抿起薄薄的樱花般嘴唇。微显出一些飘逸的感觉，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温柔气息。

        苏木子走到羽生身边，学着他将双手搭在护栏上，羽生挑起嘴角将身上的白色训练外套披在苏木子身上附和道：“芬兰的秋风大，感冒还没有好就穿那么少”

        “已经好多了，谢谢羽生君关心”

        “我以为木子酱不会来了？”羽生后背靠在护栏上，仰头对着天空

        “…………”

        “羽生君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来了呢？”

        “餐厅之后的那天晚上，我去找过天天，天天说你发着低烧刚吃过药睡下了”羽生侧过头看着女孩的侧脸，女孩不似从前，她的五官长开了许多，精致的五官上，半掩则一双宛若秋水般明澈而纯净的眼睛。

        “她叫清水和美，是大学同学，因为刚换教练，自己的英语能力比较差，在冰场训练时恰巧遇上，她就帮助我和奥瑟教练翻译沟通…那天的电话只是单纯的加油而已……”

        苏木子侧身靠在护栏上，棕黄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他的模样“羽生君不用和我解释”

        “木子酱…我…”苏木子看着手足无措的羽生“说实话，我有在刻意躲着羽生君，我害怕打扰到羽生君私底下的生活，害怕其实我只是一个匆匆路过的故人……”苏木子垂下眼眸清澈的嗓音继续回响在夜空“羽生君还不知道吧，我妈妈早在两年前就因病去世了，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一度失去了痛觉神经，父亲一直很担心我的状态，直到有一天，家里花园的花开了，一只深蓝色渐变的蝴蝶停在了蔷薇花上，那是身前妈妈最喜爱的花，它仿佛要告诉我‘你看！妈妈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你啊～’蝴蝶跟花儿一样美，却承载着我无声的思念。羽生君与它们不同，像阴霾密布下冲破天空的太阳，当丁达尔效应发生时，光有了形状，而人总在得到后害怕失去。”

        一帆风顺？

        生活怎么会一帆风顺呢？

        除了一帆风顺什么都会发生。

        生活有起有落。

        远吗？

        幸福并不远。

        与你我只是一念之遥。

        羽生颤抖着羽睫望着远处的夕阳坠入地平线“我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但我相信阿姨的爱意一直都留在木子酱身上，如果说我是木子酱的太阳，那木子酱就像月亮，是在凌晨三点冰场外高高悬挂的月亮，花样滑冰单人滑本就是注定孤独的一路，我从来没奢求过能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寻找到一丝慰藉，是木子酱让我知道，我也能成为别人的光！让我觉得滑冰真是太好了！”

        “那就请羽生君大胆的往前走吧！月亮会一直照耀在夜空，为你点亮前方的道路！”

        羽生走上前环抱住她，苏木子感受到迎面扑鼻而来的香气，是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像雨后的空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缓缓抬手回应着他的拥抱。

        “木子酱～”

        “我在～”

        “等等我～”

        “好～”

        总有一束光会透过层层障碍照向你，也一定会有一个会穿越茫茫人海奔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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