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事的第八章

子夜过后，人们开始等待黎明的到来，罗莎抱着丽娜，看着她的小嘴大口大口地吮吸着奶嘴。

        如果顺利的话，不久后，乔伊也会成为母亲，她的孩子应该也会很漂亮的吧，罗莎心里这样想着。

        无数个鲜活的小生命意外而又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无数个家庭，可好像只有一个贾维斯来到了罗莎和丽娜的身边。

        金色的毛孩子此刻睡的很安逸，呼吸平缓，睡姿规矩，罗莎想不起来贾维斯曾经在她小时候的样子，或许和现在一个样子吧。

        黎明的光没有冲破黑夜，梧桐兼着细雨，那就把愁苦和过去都丢在夜的梦里。

        丽娜不算大病初愈，也可以说是虚惊一场，但贾维斯和罗莎也已经意识到他们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于是白天两个人除了照看丽娜，大多数的时间都凑在一起跟着网络上的经验贴子学习如何正确育儿。

        曾经早晚班的计划也不了了之，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大。

        跟着有经验的人学习时，虽然大多数讲解的前辈都比洛丽塔医生有人情味，但罗莎和贾维斯还不会的地方还是不会，他们只能在实验中成长。

        日复一日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间，丽娜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天了。

        小孩子的成长速度很快，真的是一天一个模样，罗莎每天都在仔细观察自己的女儿的变化。

        有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比如丽娜的眼睛乍一看和罗莎很像，漆黑如黑玛瑙的眼仁。

        罗莎是圆润的杏眼，而丽娜的眼角带着娇媚是勾人的桃花眼，这一点她像戴维斯。

        其实把五官分开来看，丽娜哪个都有与罗莎相像的地方，但是整体一看，她更像爸爸，也是个美人胚子。

        罗莎沉浸在天天对丽娜的观察记录之中，她准备了一个本子，那是丽娜的成长日记，里面还夹着几张小宝宝和她的金毛奶爸的合照。

        但金毛奶爸贾维斯最近有些奇怪，他除了每天按常理把丽娜的衣物丢到卫生间去，还会在里面待很久，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天罗莎给丽娜洗完澡，回到房间给她换好尿布和新衣服，想逗她玩一会，发现丽娜喜欢的玩具被落在了卫生间。

        贾维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罗莎没有叫他，自己快速的跑进卫生间里，却被眼前的一幕雷在原地。

        低着头认真“探索”的贾维斯被她突然的闯入，着实吓了一跳，他瞪大圆圆的狗眼，与罗莎尴尬的对视。

        一只毛绒绒的前爪放在一块白色的柔软材料的边缘，而那材料的中心圈周围是一种特殊的黄色。

        所以真的是狗改不了吃…罗莎在内心里低语。

        这个场面她确实不知怎么应对，窘迫一笑，“那个…没什么…我理解…这个叫…本性难移？”

        惨白又多余的解释让气氛更加微妙，贾维斯将地上的“犯罪证据”收好，丢进垃圾桶。

        他身后的罗莎有些反胃，她迅速的拿起玩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前脚刚回到房间，贾维斯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

        但他靠近丽娜的那一刻，罗莎心里十分拒绝，她下意识的挡在了宝宝与狗之间。

        “我真的是不知道你的脑子里装着什么。”贾维斯说着话绕到了婴儿床的另外一侧。

        “那我还不知道你嘴里吃过什么呢？”罗莎又露出了少有的尖酸刻薄的嘴脸。

        贾维斯眯着眼睛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吃那种东西？”

        “不是我觉得，我是看到了。”

        “你看到我吃了？”

        “不吃你在做什么？”

        “我在检查。”

        “检查什么？保质期吗？”

        “你的脑子到保质期了吧？”

        ……

        有来有往的对峙，两个人互不相认，剑拔弩张。

        最后还是罗莎败下阵了，看来嘴皮子功夫是她的弱项，以前输给戴维斯，现在又输给贾维斯，有本事他们和她比文字功夫啊，罗莎心里十分不服气。

        或许是他们斗嘴的内容太过于无趣，丽娜的眼皮也在打着架，在罗莎的轻拍下，放弃了挣扎。

        客厅里，一人一狗对立而坐，人在赌气，狗在腹诽。

        “你在检查什么？”罗莎不是认输，她是想结束冷战。

        贾维斯故作姿态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他的态度让罗莎恨不得把他赶出去流浪。

        钢制的餐具与瓷器发出刺耳的碰撞，屋外的雨停了，风声依旧喧闹。

        “检查丽娜的排泄物来判断她的身体情况。”拿得起放得下，是贾维斯作为狗子的高级境界。

        罗莎想起之前好像是听过这样的说法，便讪讪地回了一句，“哦。”

        僵局的打破并不是一瞬之间，它似乎需要更多的调节。

        丽娜满月的那天，蝴蝶市迎来了今冬的初雪，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融化在罗莎的掌心里。

        虽然没有静养，到这个一个月她也没有出过房门，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也是久违了。

        今天也是丽娜体检的日子，罗莎带着她乘车来到了医院，贾维斯被留在了家中。

        因为有提前预约，丽娜的体检在按部就班的顺利进行。

        尽管如此，在取体检报时，罗莎还是有些忐忑，好在冷酷的洛丽塔医生说她把丽娜照顾的还算不错。

        罗莎像是得到了最佳褒奖了一般，有些欣喜若狂，当然功劳也有贾维斯的一半。

        整腾了一上午，母女俩都有些精疲力尽，丽娜倒是可以呼呼大睡，罗莎只能抱着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歇一会。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不想认这个孩子？”

        “罗特你是王八蛋！”

        歇斯底里尖锐的声音从楼梯间传到了罗莎的耳朵里，那声音也是异常的熟悉。

        她抱着丽娜，用身体将长椅旁的那道铁门推来，抽泣声更加真切。

        “这里太冷了，你应该回房子里休息。”罗莎看着蹲在墙角有些不堪落魄的乔伊说道。

        乔伊双目猩红，里面有不甘、愤怒、委屈甚至是看到罗莎的难堪。

        她自嘲般的轻笑，“看到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很解气？”

        罗莎摇了摇头，俯视着她，语气里不带有任何情绪，“你想多了。”

        “你别再假装清高了好不好？当初你可以为了戴维斯委屈自己和我做朋友，如今他死了，你应该是恨我恨的要死吧！”乔伊的话里充满讽刺。

        罗莎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神情还是那么平静，“乔伊现在的我是恨你，但我能杀了你吗？”

        “还有我当初和你做朋友是我心甘情愿，但世事难料不是吗？今天的局面是我造成的吗？”

        罗莎知道她现在就是在白费口舌，乔伊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恭喜你成为妈妈，希望你的宝宝健康成长。”

        罗莎抱着丽娜转身离开，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女人痛哭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

        外面的雪已然下大，雪花有了明显的六边形状，罗莎将丽娜裹紧，她自己站在医院的门廊下看着雪景。

        地面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不同大小的脚印装点在上面。

        雪白笼罩着万物，也将万物的色彩衬托的更加艳丽，就如迎面而来的那抹金色。

        贾维斯走到罗莎身边，抖动着毛发上的白雪。

        “你怎么来了？”罗莎俯首看着他问道。

        贾维斯扬起脑袋看着她，神色不悦，“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回家。”

        罗莎莞尔一笑，“初雪诶，多好看啊。”

        “回家看吧，别冻着了。”

        罗莎睁着大大的眼睛，露出红红的鼻子，一脸单纯的回答道，“我不冷啊。”

        贾维斯断了她继续耍赖的念头，走到了雪地里，“走吧，丽娜会冷的，回家陪你看。”

        罗莎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睡醒的丽娜，小家伙与她对视时也露出可爱的笑容。

        “狗子发话了，我们回家吧。”

        罗莎小声的和丽娜说着贾维斯的坏话，在狗子变成雪狗之前，她们走到了他的身边，三小只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回到家里，贾维斯信守承诺，陪着罗莎趴在窗台前赏雪。

        “丽娜已经满月了，你应该考虑一下怎么照顾你自己的问题。”贾维斯说道。

        求人一时不能求人一世，明天起乔治叔叔就不会再来送营养餐了。

        罗莎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放心吧，我可以的，简单的饭菜我还是会做的。”

        贾维斯冷笑一声，“除了煮面，就没有简单的了吧？”

        “你怎么知道？”罗莎有些讶异。

        “你丈夫说的。”

        罗莎带着脑意说道，“他怎么什么都说？”

        贾维斯失笑，“因为爱你吧。”

        对话戛然而止，罗莎看着远方的目光带着深意，喃喃细语，“是喜欢过吧。”

        “你觉得他是喜欢过？”他侧着头看着她。

        罗莎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又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嫁给他？你都不觉得他爱你。”

        “因为我也是本性难移吧。”

        因为爱戴维斯是罗莎的本性，不管发生任何事，她依然爱他，即使事已至此，她还是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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