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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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祭典上走了个来回后，两个人中场休息，坐在了提供座位的摊位前。
松谷静捧着刨冰碗，认真研究祭典官方发放的宣传手册，叼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上面说八点半有演出唉。”
坐她对面的松田阵平咬了口酥脆的炸面包，夹心里味道浓郁的咖喱酱汁还很烫，让他下意识哈了口气。
“烫到了？”
松谷静从塑料袋里拆出备用的小勺，插在手里的刨冰上递过去，“喏。”
松田阵平没客气，几口咽下嘴里的食物，舀起一勺塞进嘴里，冰凉的碎冰压下了舌尖的灼烧感。
随后他接上松谷静之前的话题，“什么演出？”
“是这里的地方偶像出演的节目呢！”松谷静兴致勃勃地给他看宣传图，“还有祭典必备的烟花演出，到时候一定很热闹吧！”
松田阵平严重怀疑松谷静这么期待演出，只是因为宣传上的小偶像们各个人靓腿长，都是时下受欢迎的帅哥类型。
这么一说，这次祭典上年轻女孩子真的很多啊。
……小孩子好像也很多？
闲谈间，两个人已经你一口我一口地分掉了一碗刨冰。
小吃吃了一圈已经饱了，想玩的项目也基本玩过了，松谷静坐在座位上一边和凉子发消息，一边满怀期待地等待演出开始。
实在无聊的松田阵平打了个呵欠，开始观察来往的人流打发时间。
这一观察，他不由皱起眉，盯着一处地方看了几分钟后，松田阵平丢下一句“在这里等我”，直接起身朝一个方向走过去。
松谷静一怔，本想追上去，但来回的人不少，只是眨眼间就已经摸不到松田阵平的身影了，只能坐下来按他所说的等着。
这一等就是十多分钟，松谷静心不在焉地戳着手机，贪吃蛇一头撞到墙上，游戏结束。
没等她重开一局，松田阵平总算回来了。
松谷静刚想问他去哪儿了，就被对方手里牵着的小孩子吸引了注意力。
“这孩子……”松谷静小声地和松田阵平咬耳朵，“是迷路了吗？”
“啊。”松田阵平无奈地点点头，“本来想送到负责祭典安全的巡警那儿，结果好像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没有人手照顾小朋友，又把人塞给我了。”
松谷静拿之前祭典买来的小玩意儿逗小朋友，看到对方乖巧地不哭不闹，又转头和松田阵平商量，“能联系到家长吗？”
“就因为联系不上，才塞回来的。”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这种情况只能送到附近的警署，让警察去照顾孩子吧，我们说到底也只是来外地旅游的高中生而已。”
松谷静行动力很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那走吧。”
“静，”松田阵平喊了声她的名字，在松谷静不解的目光里抓了下头发，“你……要不就留在这里？演出快开始了吧，我问过离这里最近的警署的位置，你也去的话，时间上赶不及的。”
“那怎么行？”松谷静一口回绝，“明明是我来约你玩的吧？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自己一个人去看演出啊。”
她不容拒绝地拉松田阵平起来，“快走啦，要是抓紧时间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呢。”
松田阵平瞄了眼时间，八点五分。
哪怕全力奔跑，也要十分钟左右才能抵达两条街外的警署啊。
更别提，他们去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小孩子，为了照顾小孩子心情更是只能用普通的步行速度一路走过去了。
松田阵平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顺着少女的意思，带着小孩子来到警署。在少年和值守的警察说清楚情况时，松谷静为了安抚有些不安的孩子，把松田阵平之前捞到的金鱼送给了她。
“要好好照顾它哦。”
松谷静摸了把小女孩柔软的头发，和松田阵平一起道别离开。
下一秒，甚至没有多余的语言交流，两个人一起迈开步子，朝着来时的方向奔跑。
呜——在这种地方日剧跑也是没用的啊！
但就算是拼命地赶路了，在离祭典举办的地方还隔着一条街的地方，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烟花在夜空绚丽地绽开了。
“呼——哇啊！”
松谷静脚下一软，眼看就要脸朝下摔到地上，时刻注意着她状况的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骤然一停后连眼前都阵阵发黑的松谷静大口喘着气，下意识地抓住了松田阵平的衣服，没什么力气地靠在了他身上。
松田阵平身体一僵，少年犹豫着，挣扎片刻后小心地把手放在了怀里女孩的胳膊上。
脑袋一片空白的松谷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直起身子，还是腿脚发软，呼吸都不顺畅，“不行了……走不动了。”
听出她声音里的干涩，松田阵平四下张望后，让她呆在一处好好休息，自己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瓶水回来。
离祭典这么近的街道上行人也不少，大部分都对着升起的烟花兴奋地指指点点，松谷静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望着烟花的方向出神。
回来的松田阵平把水递给她，抬头看了下似乎快放完一轮的烟花，攥紧了手心，面上满是愧疚，“……抱歉。”
松谷静小口喝着水，差点因为他呛到，格外奇怪地说，“这种时候不应该道歉吧？”
她拧好水瓶放进包里，对依然有些抱歉的松田阵平笑了笑，“如果是阵平的话，会在那种情况下留下来，让我一个人离开吗？”
“当然不会了。”
“那不就对了嘛。”松谷静弯了弯眼睛，“我们是一样的啊。”
松田阵平觉得并不一样，但……他希望是一样的。
注视着少女晶莹的眼眸，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突然下定了决心。身姿挺拔的少年站在松谷静面前，低头认真地看着她，“静，我有话对你说。”
“……说什么？”
“——我喜欢你。”
松谷静沉默片刻，想说点什么，却被松田阵平突然打断，“是异性间的那种喜欢！”
他的耳根因为告白有些发红，但眼睛一直紧盯着松谷静，不想错过她任何一点反应，也不给她一丁点自欺欺人的机会，一字一顿道，“我对你怀有恋慕之情。”
格外郑重的态度让松谷静有些哑然。
松田阵平对不知所措的少女伸出手，询问，“所以，可以和我交往吗？”
……第二只鞋子，终于落下来了。
和那次在烤肉店前一般紧迫的压迫感，松谷静几乎能感受到眼前的男生实质般的目光。
那次的时候他就打算告白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放弃了，但松谷静从门后越来越大声的声音以及后续他们的反应里，就猜到松田阵平似乎是因为什么惩罚需要对别人告白，却恰好被她撞见了。
切实地身处那个氛围，即使对方并没有说出口，即使可以用只是惩罚游戏糊弄过去，但面对少年满怀着情意的目光，也没办法继续欺骗自己吧。
松谷静也不是那么迟钝的人，她只是对那些事不曾放在心上，自然并不在意，也懒得多想。
但既然注意到了，便很难再忽视了。
可……
松谷静犹豫了一下，双手握住松田阵平的手掌，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皮肤上。
少女的体温有些偏低，而另一边却一直像个暖炉一样散发着热度，两相接触，皮肤接触的地方的热量交换让松田阵平忍不住微微一颤。
松谷静此时的表情让松田阵平有些诧异，他们认识了好些年了，他见过少女各种各样的样子，但始终没见过，她这样冷静到称得上冷漠，又温柔小心到好像自己是她最珍惜的爱人一般的复杂表情。
“和我交往的话，可是会很辛苦的。”
她笑了笑，似是调侃，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说不定有一天，阵平你会后悔到撞墙，‘啊啊，早知道那天还是不告白比较好’之类的。”
这是松谷静最后的劝告了。
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作为恋爱对象，松谷静是个比谁都要薄情的家伙。
松田阵平曾说她对恋爱过于悲观，是个胆小鬼。松谷静也不知道他的评价是否一阵见血，毕竟她只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对自己的剖析还没深刻到涉及人性的地步。
她只知道，曾经产生过的那些恋爱感情，不管在当下有多深刻多难忘，最后都如同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被海浪轻易地冲刷抹平，再无一丝痕迹。
松田阵平如果和她交往，总有一天会直面她的本性，被她伤害到吧。
然后……或许就会彻底失去他，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想到这里，松谷静忍不住握紧了手。
“……我可是，很珍惜阵平的。”
松田阵平有些发懵地看着握住他手的少女开始碎碎念些他听不懂的话，“我不想伤害阵平，所以，再认真考虑一下吧，你真的想和我交往吗？”
他的回应是反客为主，掌心包裹住少女在夏日的夜晚依然微凉的手，郑重地回答，“啊，我确定。”
少年尚且年轻，骨子里的冲劲让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放弃，不过松田阵平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认真道，“你说交往了我可能会后悔，但我只知道，不交往我百分百会后悔。”
他顿了顿，笑了，“反正我的人生只有油门，不管前面是什么样，先前进了再说吧。”
“所以，静。”他把问题抛回给松谷静，“要和我交往吗？”
如果，她不答应会怎么样？
一瞬间，松谷静冒出这样的想法，但看着松田阵平的眼神，她就知道，眼前的人根本没有给她逃跑或者拒绝的选项嘛。
“……这不是只能答应了吗？”
她近乎叹息地笑起来，起身，拉了拉松田阵平的手，抬头对上少年因为她的回答变得异常灼热的目光，下意识想去揪自己的头发，却因为今天做了编发的缘故，只能挠了下脸颊，不敢再看他。
“走吧，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演出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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