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时空风帆，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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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无穷时间之上，孤单的齐乐天。
“居然真的有人，能爬到那上面去吗？”他脑海中最后的意志，就在这惊鸿一瞥中，化为灰烬。
时空堡垒的颜色，似乎变淡了半分。
齐乐天的身体上，有无数电芒在闪烁，使得他肌肉痉挛起来。
即使是无数次重铸再造的身躯，在这种恐怖的能量之下，也绝不可能做到毫发无损。
天之境的神妙，已经超越了时空的奥秘。
换句话说，那是时空膜之外的，某种禁忌一般的力量。
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从齐乐天的身体上牵引，落下……时空堡垒想要移动，也已经失去了动力，只能任由他施为。
只是降临地球的陨石，他已经没空理会。
“姓张的，现在能拯救这个世界的，就只剩下你了！”齐乐天的声音因痛苦而变得近似咆哮：“挡住那些陨石！”
……
地球之上，无数的导弹拔地而起。
作为以智慧著称的生灵，人类早已准备好陨石轰击地球的预案，绝不像平日的新闻里所讲的那般毫无作为。
可是，即将落到地球的，是一颗曾经有地球六分之一大小的星体。
一发又一发的导弹，荷载着人类历史以来最强大的武器，向天空轰击。
而各国的领袖，都在新闻面前发表着演说。
“人类在星空和神秘的面前，确实无比的弱小。”似乎是事先做过了交流，所有的政治领袖，都在武器升空之时，说出了同一句话：“但我们人类，有着属于一个智慧种族的尊严和倔强。”
“即使是再渺小的剑客，向强者发起挑战的时刻，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我们的剑已经刺出。”
“人事已尽，只待天命！”
张恒的身影，逆着归家的人流前行。
在他头顶的天空中，有无数的爆炸声传到地面，以及强大的下行气流，压制了一切想要偷偷在陨石间隙中逃跑的私人飞船。
但他的脖颈，依旧坚强不屈地向着天空，竖得笔直。
二十四星宿战将，一个不落地跟在他的身后，表情肃穆而庄严。
“太子，我等正候着您发号施令。”亢金龙站在他的身后，谦卑而不失优雅。
这是大修行者们，在最后时刻的倔强。
“我原本，能够带着大家离开这片时空。”张恒转过头，脸上满是遗憾的笑意。
他很少微笑，所以现在的笑容，更像是哭泣一般难看。
“但是，父皇在登天化月之前，给我留下了最后的旨意。”他摊开双手：“他告诉我，从今天开始，我便是真正的皇者。”
“换言之，他将自己守护世界，守护生灵的使命和权柄，交到了我的手上。”
“即使是不敌时空堡垒，即使这些陨石和即将到来的天罚足够难缠，我们也没有退后的机会了，各位。”
亢金龙当先向前一步。
二十四星宿战将，也没有丝毫犹豫地踏出脚步。
他们原先，都是大天尊麾下最得力的战将，也是大天尊最信任的下属。
“孝子，不违遗命。”张恒将手中的天子剑高高地挥起，平天冠与九龙袍不经任何仪式加到身上。
却比任何一个人都像皇者。
“朕承父皇遗命。”
“率各位……斩天。”
……
一颗巨大的星球，在空中游荡。
那是原本应该呆在距离地球三十八万千米轨道的，新生的月亮。
但现在，他向着柯伊伯带猪突猛进。
“原本，我想在靠近地球的地方，孤独终老，但现在看来，这小小的愿望，终究还是没法实现。”大天尊的虚影出现在这颗星球的最前端：“虽说灵活性有所欠缺，但在化为宇宙天体之后，我的力量，比原先强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区区陨石，我就代为接受好了。”他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超越了第三宇宙速度，整颗天体的引力，骤然加强。
那原本要向着地球飞去的陨石，纷纷落在他飞快旋转的星球上，像是一座又一座高山，堆叠起来，将这颗星球的体积一路推高。
他就这么一路高歌猛进地，越发加速。
冲出太阳系，落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就是这位帝者，最后的使命。
……
时空堡垒的虚影，一道接一道的破碎。
齐乐天手中握着的铁棍，以及巴别塔的共同联结体，正愈来愈松动。
“还有……三十个吧。”齐乐天的眼皮越来越重。
他的血肉，已经在先前的轰击下，破碎开来，落到时间之海中，送到了无数个时空，不过分量都不大，也不会吓到小孩子们。
此刻的他，除了上半身，其余的地方，基本都是骨架状态。
油尽灯枯，恐怕也不过如此。
时空堡垒已经接近虚茫，看起来就像是即将比吹破的气球。
但这气球就是坚持着不破，也让齐乐天不得休息。
“再加把劲！”齐知焰的声音，从巴别塔上传来。
她也同样疲惫。
四大尸王和六耳猴子的离去，让他们两人陷入了难以支撑的境地。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将所有的身体，全数投入天之境中，能不能换取足够将时空堡垒彻底解决的力量？”齐乐天看着巴别塔那细细的塔尖：“穿透那个膜的面积越大，我能引入的力量，就越发强大，不是吗？”
齐知焰没说话。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
“你不能这么做。”
“那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齐乐天笑了。
他的身体，脱离了巴别塔和时终棍的连接体，向着那层薄薄的宇宙外层膜，贴近过去。
齐知焰在塔中的神情，变得极度悲伤。
可作为器灵的她，没有资格阻止齐乐天的行动。
甚至连悲伤，都要被齐乐天的意志所压迫。
“好了好了，都不用太伤心，反正这两具法宝，都跟我一样，到达了崩溃的边沿，不是我死就是你死，对吧。”齐乐天的身体已经漂浮到了宇宙之膜的旁边。
“你是我斩下的道果，也相当于我的后裔。”
“或者说穿了，就是我的孩子。”
“我怎么会让你，一辈子都困在这法宝之中，作为一个器灵存在呢？”
他伸出手，抚摸着天之界的那层膜。
随后将手一捅。
光芒洒落宇宙。
时空堡垒破碎于瞬间。
时空的海洋，在这一个细小的破洞之下，瞬间蒸发。
待得洞口合并，时间已经不能被称为海。
只有一层薄薄的时间之膜，覆盖在空间之上。
所有的风帆都被逼到了所在时空之下，缓缓降落。
从今往后，再没有时间旅行的可能了。
张恒的天子剑被斩断，改用手刀。
在地球的武器储量全空，二十四星宿战将全数被打落尘埃的时刻，只有他在斩落那从天而降的陨石。
事实上，这个时空里，也只有他一位圣人，拥有这般强悍的力量。
在这之后，他成为了新任的东方大天尊，统领新仙界。
但只有最亲密的近臣知道，他总会在摘星阁里遥望星辰，或是抚摸着时间之海的遗存，擦拭利剑。
他在等两个人。
一个对手，一个亲人。
……
四大尸王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不知是何日辰。
他们正躺在都市高楼的阴影中，而不远处便是落日余晖。
一台挖掘机，正缓缓放下它的钩子。
余清欢的眼神，在看到驾驶舱的瞬间亮起。
一位少年，正坐在驾驶舱内，对着灰头土脸的余清欢，竖起了大拇指。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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