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宝宝出生

　　平江，市医院。

　　男人赶到的时候，宋远禄已经在抢救室。医生第二次下达病危通知书，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宋万言接过病危通知书，脸色灰白。今天他也经受了不小的打击，先是宋征的事情几乎将他吓倒，好在儿子有惊无险，人抢救过来，这会儿情况稳定下来。但宋远禄这边的情形，却凶险很多。

　　原本老爷子最近的身体就是每况愈下，全靠药物和精神撑着。自从听说宋央怀孕，老爷子气色都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前几天还念叨要亲眼看到重孙，没想到今天人就要撑不住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医生出来通知家属，要他们进去与病人话别。

　　医生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宋万言红着眼睛，哽咽的冲进病房。关雅涵哭哭啼啼跟着进去，也是神色大乱。宋家接二连三遭受重创，她那豪门阔太太的美梦眼看就要实现了，不想一夜间美梦就要破碎。

　　谢戎城面色沉沉。

　　不久，宋万言出来请谢戎城进去。

　　病床上，宋远禄面色苍白，身上带着很多监控设备，他已然不能说话，看到谢戎城走进时，只抬了抬手。

　　谢戎城走到病床前，弯腰俯下身看着他，“爷爷，我在，您想说什么？”

　　病房中不停有监控设备发出的滴滴声，宋远禄的目光越过谢戎城的肩膀，一直往后不停地张望。

　　谢戎城看出老爷子的心事，不禁笑道：“央央她很好，她在医院，就要生了。”

　　隔着氧气罩，谢戎城看到老爷子动了动嘴。他目光微闪，郑重其事的点头，道：“爷爷，我会照顾好宋央，您放心吧。”

　　闻言，宋远禄忽然笑了笑，眉头也舒展开。

　　“爸——”

　　宋万言看出情形不对劲，立刻跑到病床边。心电图监控器出现一条直线，关雅涵捂着嘴上前，也失声痛哭起来。

　　宋家其他亲属闻讯也都纷纷冲进来。一时间，病房中一片哭声。

　　病房外，谢戎城薄唇紧抿，眼神暗淡。他还记得不久前宋央的叮嘱，她要他留住爷爷，可是……

　　生老病死这种事，任谁都无能为力。

　　只是，他要如何向宋央解释。

　　……

　　新城，产房内，灯光明亮。

　　宋央躺在产床中，只觉得腹部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产科医生站在她的身侧，不时指导她如何呼吸，如何用力。

　　生孩子这种事情，宋央第一次经历，虽然她之前看过很多有关的书籍，当此时此刻，那些教科书中的方法都不管用。

　　紧张害怕，忐忑不安。各种情绪都在她的心中翻涌起来，除去身体上的痛苦，她的心中更是藏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今天分娩后，她的孩子们，注定就要分开。而此时的她并不清楚，腹中的宝宝，究竟哪个能够留在她的身边？

　　可无论是哪一个，她都舍不得，万分舍不得。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无从取舍。但面对如今的形势，她却不得不出此下策，无形中一股无以名状的悲伤气氛，在她心中悄然酝酿。

　　眼眶内腾起一片水雾，宋央没有力气伸手，她只能按照医生的指导，不断地呼气吸气，无数次重复这样的动作。

　　“用力，再用点力！”

　　“深呼吸！”

　　宋央双手紧握，只觉得身体的力气已经被抽干。她仰着脸，眼睛盯着天花板，脑袋里一片空白。

　　耳边响着医生的声音，可她真的好累，累的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爷爷，宋征，母亲……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从眼前不停闪过，眼泪顺着眼眶滚落，宋央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倏然间，耳边似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男人低沉的嗓音磁性。

　　他说：别怕，有我在。

　　“唔。”

　　宋央用力咬着下唇，深吸口气后，将所有的力量都汇集到一点。那一瞬间，她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哇，哇哇哇——”

　　“生了！”

　　“哎呀，是个男宝。”

　　医生，护士们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变换。宋央强撑着力气睁开眼睛，只看到护士动作麻利的将婴儿裹住，递到她的身边，“谢太太，是个男孩，很健康。”

　　宋央微微抬起脸，看到襁褓中的婴儿时，眼眶一热，泪水不自觉就滑出眼眶。宝宝小脸皱巴巴的，闭着眼睛。

　　不多时候，护士将孩子抱出去。

　　宋央依旧躺在产床中，腹中的痛感再次袭来。可她紧紧咬着牙关，硬是一声都不敢哼，半点动静都不敢发出。

　　产房的门打开，庄钰第一个冲过来。她已经听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这会儿看到护士抱着襁褓出来，激动地差点摔倒。

　　“孩子呢？”

　　“孩子很好。”护士几步走到庄钰面前，将襁褓一角打开，笑道：“是个男宝宝，母子平安。”

　　男孩？

　　庄钰面上一阵欢喜，下意识想要伸手抱抱孩子。护士没有松手，依旧抱着婴儿，道：“我要先去给孩子检查，洗澡，如果您想看的话，可以跟我一起来。”

　　“好好好。”庄钰连声答应，兴奋地什么都忘了，立刻拎着皮包，随同护士离开。

　　产房外，转眼空荡荡。须臾，有几名穿着医生服的人快步走进去。

　　腹部的阵痛再度变的强烈，宋央知道她已经不能继续坚持。她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医生靠近过来，“你们……”

　　“谢太太。”医生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说道：“我们是宗先生派来的。”

　　闻言，宋央紧提着的心一松，“啊！”

　　她白着脸叫了声，精神的松懈过后，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正在等待分娩。

　　“谢太太，不要慌，用力！”

　　“加把劲，很快就好了。”

　　“好，我已经看到宝宝的头了。”

　　“用力，哇！”

　　这一次的婴儿啼哭声，明显没有刚刚的嘹亮。宋央偏过头，见到有人抱起她的孩子，孩子身体好小好瘦，比起刚刚的宝宝显得小了很多。

　　“恭喜谢太太，是个女宝宝。”

　　“女宝宝？”

　　宋央嘴唇颤抖着，眼泪再度滑落眼眶。原来她的肚子里怀的，竟然是一对龙凤胎。只可惜，儿子已经被抱走，他们兄妹两人还没有见到面。

　　“宝宝。”宋央气息微弱的喊了声。

　　有人上前抱起孩子，宋央脸色一惊，“你是谁？”

　　戴着口罩的护士走上前，将孩子稳稳抱在怀里，“央央，是我啊。”

　　那人取下一边口罩，宋央看到唐遇的脸后，瞬间松口气，“唐唐，你来了。”

　　“乖，你放心，我来了。”唐遇低头看眼怀里的小宝宝，朝她竖起大拇指，“你好棒，儿女双全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你一次就能搞定。”

　　难得这种时候唐遇还有心情开玩笑，宋央却笑不出来，她低头看眼怀里的女宝，满脸担忧道：“宝宝唇色发青，是不是刚才在我肚子里太久了？”

　　“别担心，我现在就把孩子抱走，你安心的养身体。”唐遇来不及多说，简单安慰宋央两句就走出产房。

　　宋央抬了抬手，却也明白，此时短暂的分别，只为她们母女日后长久的能够在一起。

　　走出产房，唐遇刚要转弯，迎面就撞到个人，她吓了一跳，面色苍白的愣在原地。

　　尉迟轩双手插兜，身上的白大褂一尘不染。

　　唐遇虽然带着口罩，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很容易辨认。她下意识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心想要是尉迟轩要拦着她，她就和他拼了！

　　正当唐遇酝酿要如何对付眼前的男人时，面前的尉迟轩却好像没有看到她似的，如同往日那般神色冷酷的转过身。

　　前方走廊有人走来，尉迟轩神色如常的迎上去。

　　谢戎晗拎着两杯咖啡回来，没在产房外面看到庄钰的身影，她狐疑的走到产房门前，发现红灯已经熄灭。

　　生了吗？

　　谢戎晗正要找医生询问，迎面正好看到走来的尉迟轩，“尉迟哥，我嫂子生了吗？”

　　“嗯。”尉迟轩点点头，“是个男孩。”

　　“哇塞，我天！”谢戎晗满脸惊喜，抑制不住的叫道：“我有侄子了啊？哈哈哈，我当姑姑啦！我妈呢？我嫂子呢？”

　　“产妇还在观察室，谢夫人去了新生儿室，你要不要去看看宝宝？”

　　“我可以去吗？”

　　尉迟轩点点头，“可以，我带你过去。”

　　“好啊好啊。”谢戎晗满脸激动，偏头又看眼产房，问道：“我嫂子情况怎么样？她还好吧。”

　　“嗯，情况稳定，等下就能送到病房。”

　　“那就好，不过嫂子一定很辛苦。”

　　谢戎晗边说边跟在尉迟轩身边，毫不怀疑的离开。她拿出手机，迅速给谢戎城发了条微信，第一时间报喜。

　　不久，走廊的声音全部消失，唐遇闪身出来，低着头脚步飞快的抱着孩子，从事先安排好的侧门离开。

　　私立医院外，唐遇动作麻利的钻入一辆黑色轿车。她抱着孩子坐在后排，关上车门后立刻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发动起来，平稳的驶向车道。唐遇长长松口气，低头看眼怀里的小宝宝，冷汗顺着脸颊两边滴落。

　　特么的，她唐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啊！不过好在他们成功了，孩子被安全的带出医院。

　　天色渐沉时，宋央紧闭的双眸才缓慢的睁开。入目一片白色，她动了动嘴，发现喉咙里沙沙的疼。

　　“醒了。”身边有熟悉的声音，宋央偏过头，果然见到谢戎城那张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你……”

　　宋央脸色苍白，挣扎着就要坐起来。谢戎城眼疾手快，扶着她的腰，生怕她的动作太快伤到自己，“我做梦了。”

　　她背靠床头，望着面前的男人，说道：“我刚梦到爷爷，爷爷说他没事，他已经好了，他还要来帮我带孩子呢。”

　　听到她的话，谢戎城沉寂的黑眸一片暗色。

　　“谢戎城，你怎么不说话？爷爷是不是已经没事了？”宋央仰着脸，盯着面前的男人。

　　沉默片刻，谢戎城紧抿的薄唇动了动，“央央，爷爷已经……”

　　“不要！”

　　不等面前的男人说完，宋央已经先一步制止他的话，“爷爷不会有事的，他说过，以后要给我带孩子，爷爷不会骗我的……”

　　宋央说话时，眼眶内的泪水吧嗒吧嗒滚落，完全不受控制。谢戎城看见她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爷爷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

　　其实早在宋央睁开眼睛的那刻，她就已经预感到什么。谢戎城素来喜怒不惊的脸上都满溢着悲伤，足以说明事情的结果。

　　只是她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怀里的人瑟瑟发抖，手心冰冷。谢戎城抱着她，心中闷闷的难受。她才刚刚生完孩子，经历过生产的痛苦折磨，可转眼又要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

　　这样的打击，对于宋央来说，真的太残忍了。

　　“央央。”谢戎城低下头，看眼怀里的宋央，见她眼睛直勾勾盯着某个点，许久都没有反应。

　　“央央？”谢戎城蹙眉，又喊了她一声。

　　宋央呆滞的眼神动了动，含泪的眼眸缓缓望向他，“我要去看爷爷。”

　　“不行。”谢戎城一口拒绝，“你才刚生完孩子，这会儿还不能离开医院。”

　　“谢戎城，我要去看爷爷。”

　　宋央歇斯底里的叫了声，扬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可惜她的手脚还使不出力气，脚尖还没碰到地上就差点摔倒。

　　男人长臂一伸，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放到床上，“不许胡闹。”

　　“我没有胡闹。”宋央脸色苍白，生产不久的她，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病房的门恰好推开，护士推着婴儿床进来，后面还跟着庄钰和谢戎晗。看到宋央醒来，谢戎晗立刻跑上前，“嫂子，你醒啦。”

　　“快点来看看宝宝。”

　　护士将婴儿床推上前，笑道：“来，妈妈来看看小宝贝吧。”

　　宋央不自觉低下头，看到躺在婴儿床中睡着的宝宝，霎时忘记了所有的言语。她怔怔盯着孩子，渐渐地，眼前又是一热。

　　“嫂子，小侄子太可爱啦，我都爱死他了。”谢戎晗屁颠颠在医院守了几个小时，任谁打发都不肯离开。

　　庄钰看眼护士，又看眼病床中的宋央，不高兴的撇撇嘴。她刚才进门时正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她这才刚生了孩子就要乱跑，到底有没有考虑她新出生的孙子？

　　小家伙似乎吃饱了，睡得特别香甜。谢戎城站在婴儿床边，这会儿也是第一眼看到儿子，不禁抿了抿唇。

　　这孩子长得……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小脸皱巴巴，红扑扑，一点儿都不好看。

　　宋央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把儿子抱起来，但她双手没什么力气，生怕把孩子摔了。谢戎城看出她的心思，主动伸手想要将襁褓抱起来。

　　不过他伸出手后也愣住，那么小那么软的一团，这要怎么抱？

　　最后还是护士将孩子抱起来，轻轻放到宋央的怀里，“宝宝刚吃了奶，这会儿睡着了，看他还在笑，应该正在做梦。”

　　低头望着怀里的儿子，宋央心尖瞬间收紧。但她不敢有丝毫情绪的泄露，生怕被谢戎城看出什么端倪。

　　儿子软软的一团，抱在手里没有什么分量。宋央看着他，眼泪就不争气的往外掉，她心里还在记挂着被唐遇抱走的女儿，可这会儿唐遇还没给她发消息，她也不敢贸然追问。

　　“好了，让孩子好好睡吧。”庄钰生怕他们笨手笨脚伤到孩子，催促护士将孩子送回婴儿室。

　　半响，护士将孩子推走。谢戎晗见宋央情绪伤感，连声安慰。宋家老爷子过世的消息很突然，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哎，最近家里总是发生不开心的事情，连带她都有点郁闷。幸好今天有小侄子的出生，这才带来一片喜色。

　　但是看宋央悲伤地表情，想来她也开心不起来。

　　不久，谢戎晗乖巧的拉着庄钰离开，临走时还朝谢戎城挤挤眼，示意他留下好好照顾宋央，不要担心庄钰。

　　天色深沉时，阿莱拎着补汤来医院送饭。谢戎城抽空去病房外打电话，显然还有很多事情等待他的处理。

　　“小姐，我刚去婴儿室看到小少爷，长得真好看。”阿莱打开保温桶，说话时眼睛还红红的，神情低沉。

　　宋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对于阿莱来说，打击也不小。小丫头当年被宋老爷子一手带到宋家，如今老爷子不在了，她自然非常难过。

　　边上病床中，宋央紧紧攥着手机，脸色紧张。好在不久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她滑开屏幕，看到唐遇发来的四个字。

　　一切顺利。

　　呼！

　　宋央长长松口气，瞥眼病房外还在打电话的男人，立刻将收到的信息删除，转而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小姐，喝汤吧。”阿莱端着热腾腾的鸡汤过来。

　　谢戎城放下手机进来时，恰好看到宋央正在吃东西。她的脸色很不好，医生说她身体虚弱，需要住院观察，以后出院坐月子也要好好调养才行。

　　夜晚，病房中，一片静谧。谢戎城轻轻推开门进来，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他刚刚挂断电话，处理好宋征那边的事情。

　　目前宋征情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相关手续工作，他也派律师过去处理好了。

　　男人看眼腕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他走到病床前，弯腰看眼睡着的宋央，她虽然睡着了，但能看得出来，睡得极不安稳，眼角还有溢出的泪痕。

　　哎。

　　谢戎城坐在床边，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轻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痕。他知道她难过，失去亲人的悲伤，他也曾经尝过。

　　今天在医院看到宋老爷子去世的那刻，他就想起爷爷去世的那天。谢戎城低低叹口气，伸手将被角拉高，盖在宋央的肩头。

　　两天后，宋央执意要出院。今天是宋远禄下葬的日子，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送爷爷最后一程。

　　早上，谢戎城办好手续回来，庄钰已经一脸的不高兴。宋央才刚生完孩子，就要去参加葬礼，多么不吉利的事情？

　　眼见宋央穿着一身黑裙，庄钰刚要开口，但被谢戎晗拉住，“妈，宝宝的奶瓶，你装好了吗？”

　　庄钰赶忙低头翻找。

　　谢戎晗朝对面两人眨了眨眼，道：“你们快点去吧，帮我也给宋爷爷鞠个躬。”

　　男人走上前，掌心在谢戎晗头顶轻抚下，“小晗，你真的懂事了。”

　　“我以前不懂事吗？”谢戎晗微微撅着嘴，有些不高兴的轻哼声。但她来不及计较，低声安慰宋央几句，便陪同庄钰，抱着孩子先离开医院。

　　等到他们离开，宋央看眼身边的男人，道：“走吧。”

　　黑色轿车停在医院门前，谢戎城带着身边的人，两人巧妙的回避开追踪的记者，神色匆匆上了车。

　　谢家六少奶奶产子，也算新城的大事。不过宋家接二连三闹出不好的消息，记者们卯足劲头蹲守，想要采访八卦消息。

　　安静的车厢内，只有车轮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后座内，宋央一直沉默不语，双手交握叠放在膝间，什么表情都没有。

　　谢戎城几次侧目，却都没有看到她的回应。

　　平江，墓园内。

　　宋央到的时候，宋家其他亲戚已经到齐。众人见到她出现时，瞬间都变了脸。

　　汉白玉的墓碑前，宋万言抱着父亲的灵位，神色悲戚。关雅涵陪在丈夫身边，周围还有亲戚搀扶，一路都在撒眼泪。

　　气氛莫名哀伤，周围还有不少蹲守的记者，似乎都在等待什么大消息。宋央一袭黑色长裙，脸上带着一副黑框墨镜，一步步朝着墓碑走去。

　　须臾，她走到墓碑前停住脚步。

　　谢戎城距离她不远，那一袭黑色长裙，更加衬出她的清瘦。这几天，宋央人瘦了一圈，产后的体重迅速下降。

　　“外公——”

　　宋央开口的声音不高，但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这声外公叫出口，足以表明，她当众承认自己私生女的身份。

　　人群瞬间发出一片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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