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潇湘夜雨（谢谢鼓励支持，今日加更）

　　这个江湖就是如此，正邪是非，不能简简单单几个字就将其概括，谁是正派，谁是魔教，不是只凭一双肉眼便能瞧见。

　　日月神教便被世人称为魔教，明教亦是如此，但他们教中之人却多是光明磊落，铁骨铮铮。反观所谓的武林正道，有左冷禅这样野心勃勃、阴险毒辣之辈；也有何太冲这等自私自利，不折手段之人。

　　杨过独自在哪感慨着，过会儿便又听那几人讨论道：“哎，依你们之见，在衡山派中，是莫大先生厉害还是刘三爷厉害？”

　　“嘿嘿，这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外边的人虽说刘三爷是衡山派的第二把高手，可是衡山派自己，上上下下却都知道，刘三爷在这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上的造诣，早已高出掌门人莫大先生很多。莫大先生一剑能刺落三头大雁，刘三爷一剑却能刺落五头。”

　　汉子侃侃说着，周围的人听后却不相信，问道：“你说真的？莫大先生身为衡山掌门还比不过刘三爷？”

　　那年轻汉子道：“不然你以为刘三爷为什么突然要金盆洗手？刘三爷门下的弟子，个个都胜过莫大先生门下的。听说双方在暗中已冲突过好几次，刘三爷家大业大，不愿跟师兄争这虚名，所以这才，嘿嘿嘿……”

　　他话说道一半便即住口，众人却都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有人便道：“原来如此，我说昨日我在衡山城中，怎的未曾见到莫大先生门下的弟子，原来他们是在和刘三爷较劲呐。”

　　他们说到这里，忽然间门口咿咿呀呀地响起了胡琴之声，有人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

　　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落拓，显是个唱戏讨钱的。

　　有一矮胖子喝道：“别在这里惹厌了，拿钱去吧！”手一扬，一串铜钱飞将过去，啪的一声，不偏不倚地正落在那老者面前，手法甚准。那老者道了声谢，收起铜钱。

　　他身后那年轻汉子见了不禁赞道：“原来老弟是暗器名家，这一手可帅得很哪！”

　　那矮胖子笑了笑，道：“不算得什么？这位大哥，照你说来，莫大先生当然不会来了！”

　　年轻汉子道：“他怎么会来？莫大先生和刘三爷师兄弟俩势成水火，一见面便要拔剑动手。刘三爷既然让了一步，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这时那卖唱老者忽然站起，慢慢走到他身前，侧头瞧了他半晌。

　　年轻汉子怒道：“老头子干什么？”

　　那老者摇头道：“你胡说八道！”转身走开。

　　汉子大怒，伸手正要往他后心抓去，忽然眼前青光一闪，一柄细细的长剑晃向桌上，叮叮叮地响了几下。

　　那年轻汉子大吃一惊，纵身后跃，生怕长剑刺到他身上，却见那老者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剑身尽没。原来这柄剑藏在胡琴之中，剑刃通入胡琴的把手，从外表看来，谁也不知这把残旧的胡琴内竟会藏有兵刃。

　　那老者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胡说八道！”缓缓走出茶馆时，有意无意的看了杨过一眼。

　　众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苍凉的胡琴声隐隐约约传来。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呼，叫道：“你们看，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所指之处瞧去，只见那矮胖子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每一只都给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

　　茶馆中的几十个人都围了拢来，纷纷议论。

　　有人道：“这人是谁？剑法如此厉害？”有人道：“一剑削断七只茶杯，茶杯却一只不倒，当真神乎其技。”有人向那年轻汉子道：“幸亏那位老先生剑下留情，否则老兄的头颈，也和这七只茶杯一模一样了。”又有人道：“这老先生当然是位成名的高手，又怎能跟常人一般见识？”

　　那汉子瞧着七只半截茶杯，只怔怔发呆，脸上已没半点血色，对旁人的言语一句也没听进耳中。

　　那矮胖子道：“这位老先生，定是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听得你背后议论莫大先生，自然要教训教训你了。”

　　他身后花白胡子忽然冷冷地道：“什么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自己就是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众人又都一惊，齐问：“什么？他……他便是莫大先生？你怎么知道？”

　　花白胡子道：“我自然知道。莫大先生爱拉胡琴，一曲《潇湘夜雨》，听得人眼泪也会掉下来。‘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这八字，是他老先生武功的写照。这位兄台刚才说什么刘三爷一剑能刺五头大雁，莫大先生却只能刺得三头。他便一剑削断七只茶杯给你瞧瞧。茶杯都能削断，刺雁又有何难？因此他要骂你胡说八道了。”

　　那年轻汉子兀自惊魂未定，垂头不敢作答。

　　一旁杨过却是摇了摇头，堂堂衡山掌门又岂会如此小气？莫大说他胡说八道，乃是不愿听汉子继续编排他与刘正风之间的事，他对刘正风虽不怎么感冒，却还远没有达到势如水火的地步。莫大性子淡漠，对师兄第情谊还是很在乎的。

　　“只是那莫大先生临走时转头看了我一眼，这是认出我来了？”

　　杨过默默想着，忽的对桌旁两位漂亮美人道：“小昭、芷若，衡山派刘三爷金盆洗手大典，你们想不想去凑凑热闹？”

　　小昭想也没想便道：“公子去我就去。”

　　周芷若轻轻点了点头道：“去吧，正好可以见识见识五岳剑派的英雄豪杰。”

　　其实五岳剑派的人她在英雄大会上便见过了，这时如此说只是为了和杨过多相处几日而已。

　　杨过轻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们便去看看这五岳剑派的英雄豪杰，到底是怎么个‘英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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