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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陌上花,香囊催归


  沐霖原本就不同意妹妹入宫,在听说八贤王想要让天子娶韩家女儿为皇后之后,就觉得忘忧万万不能再入宫了。

  “熹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沐霖按了按沈熹年的肩膀,叹道:“你先回去睡吧。”

  “好。”沈熹年知道忘忧是沐霖唯一的亲人,只要他不想让她进宫,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成了。至于忘忧那丫头——以她的心气儿,只要让她知道韩秋婳即将为后,那么他对天子的那点小心思一定会断绝的。

  当晚,沈熹年自去余庄头儿安排好的客房去歇息,沐霖则在忘忧身边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忘忧睁开眼睛便觉得头晕目眩,忍不住揉着太阳穴叹道:“不是果酒吗?怎么会有这么足的后劲儿。”

  “不管什么酒,也不能当水喝!知道你昨晚喝了多少吗?”沐霖指了指地上的两个酒坛子,随手递上一盏温水。

  “啊?哥哥怎么在这里?”忘忧迷迷糊糊地接过茶盏喝了两口水,一眼瞥见窗前青瓷花瓶里的梨花,顿时觉得神思清爽了许多,赞道:“好花儿。不是说,这一枝花就是七八个鸭梨,不许攀折吗?”

  “七八个鸭梨的钱,我们还花得起。”沐霖无奈的叹道,“快起身吧,我守了你一夜呢。”

  忘忧自责的拍了拍脑门:“我真是该死,怎么能让哥哥守一夜呢。”

  “没事,原本是想来看看你的,可是看你睡着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于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儿,索性就没回去。而且何妈妈这两天也累坏了,我守在这里,让她们也好好地睡一觉。”沐霖说着,伸手理了理忘忧鬓间的碎发,又问:“祠堂里要做七天的法事,我还有兵部的差事要赶着回去,你留下来照看一下吧。”

  “嗯,我在这里住一阵子,哥哥只管放心去办差吧。”忘忧忙点头答应。

  “这里虽然是庄子上,但也不许任性胡闹,我若是听余庄头儿说你捣乱,回头看怎么收拾你。”沐霖笑着警告。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捣乱嘛!”忘忧扁了扁嘴巴。

  “那就好。”沐霖起身说:“赶紧的梳洗吧,该吃早饭了。”

  沐霖说完起身出去,唤了秋容跟何妈妈进来服侍忘忧梳洗更衣。

  阴雨未停,庄子里比城里冷了些。何妈妈找出一件浅蓝色的小袄给忘忧穿上。

  忘忧叮嘱沐霖:“天还下雨,竟有些倒春寒的感觉。哥哥回城的时候也多加件衣裳。春天冷热反复最容易生病的。”

  “嗯,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庄子里不比秀林居,各色都不齐全的,你就委屈几日。等七日后,我亲自来接你回去。”沐霖微笑道。

  “哥哥放心,我从小就喜欢住在庄子里,你是知道的。”

  “嗯,那我走了。”沐霖点点头,拢了一下斗篷出门去了。

  忘忧跟余庄头儿一起送走沐霖,沈熹年和刘少奢等人,再回祠堂祭拜过,方回主院来。

  何妈妈撑着伞把忘忧迎进屋,低声说:“余朝安家的娘子来了,这会儿在厢房里坐着呢。说是给姑娘磕头,谢姑娘给她家天赐的许多衣裳。”

  “哦?那快请过来见见吧。”

  何妈妈给院子里的一个仆妇使了个眼色,先搀扶着忘忧进了堂屋。秋容端上一碗姜汤,说:“这雨没停却又起风了,姑娘出去走了这半日怕是灌了一肚子的冷风,先喝口姜汤去去寒气吧。”

  忘忧接了姜汤喝了一口,皱眉说道:“红糖放太多了,下次可以少放一点。”

  秋容尚未回话,便听门口一记女子的笑声:“咱们做女子的就应该多用一些红糖,这可是好东西呀。”话音未落,一个抱着娃娃的妇人进了屋门。

  忘忧抬头看见妇人怀里的娃娃,见他穿着一身雀蓝色的新衣,胖嘟嘟地如粉团儿般白净可爱,忍不住笑道:“快来,我一直说要看看这孩子呢。”

  何妈妈忙低声提醒忘忧:“这位就是余朝安家的娘子,余兄弟在族中排行老七,庄子里的人都称呼她七娘子。”

  余七娘子给忘忧行礼,笑道:“奴家多谢姑娘厚爱,赏了那么多新衣裳,我们天赐真是有福气呢。”

  “这庄子里的人都是我的家人,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你们夫妇的日子比别人难些,所以我跟哥哥的赏赐也都多给你一份儿。也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吃苦罢了。”忘忧一边说一边端着一盘点心送到小娃娃面前让他抓。

  “嗯嗯……”小娃娃抓了一个桂花糕却伸手往忘忧的嘴里送。

  忘忧又惊又喜,高兴地说:“瞧瞧这孩子,居然先给我!”

  余七娘子忙笑道:“姑娘心里疼他,他是知道的!”

  忘忧跃跃欲试地问:“我能抱抱他吗?”

  余七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姑娘愿意抱他,这自然是孩子的福气,只怕他又不知道好歹,弄脏了姑娘的衣裳。”

  “这有什么?我也不在乎这一身衣裳。”忘忧说着,便朝着孩子拍了拍手,说:“来给姑姑抱抱。”

  “啊……”小家伙长大嘴巴朝忘忧伸手。

  余七娘子也惊讶地笑起来:“哟,瞧这小家伙真是知道好歹,平日这庄子里的人想要抱抱他可是难得很,他不是哭就是闹的。如今见了姑娘倒是乖巧起来了。”

  天赐如今五六个月大,忘忧把他抱在怀里只觉得是软软的一团,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用力的感觉。小心翼翼的像是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啊啊……”天赐依旧把手里的糕点往忘忧的嘴里送。

  忘忧笑着往后躲,连声说:“姑姑不吃,你吃吧。”

  “哇喔……”小娃娃一高兴,把手里的糕点捏成了碎块。

  忘忧仔细打量着这小家伙,发现他的眉眼跟赵承渊极为相似,只是鼻子和嘴巴有丁锦云的影子,熟悉的人一看就能猜个大概。一时觉得生命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小孩子的五官承袭着父母的样子,也不知道脾气性格会不会会一脉相承?于是随口问:“你说,这孩子的性子像谁?”

  余七娘子笑道:“这孩子是个爆碳儿的性子,姑娘别看他在您这里这么乖巧,脾气可大着呢。想要什么东西一时拿不到,就嚎起来,再给他,就能立刻摔了。有时候他嚎也得不到想要的,还会拍自己的脑袋!跟我们那口子一模一样的臭脾气!”

  忘忧听了这话忍不住愣住,心想你可真能扯,他的脾气跟你男人有一文钱的关系吗?不过听了这话,忘忧心想这孩子的性子是继承了丁锦云的臭脾气,长大了要好好地管教才行。于是对何妈妈说:“咱们村里也没几个孩子,回头再祠堂旁边再修几间屋子做私塾,再请个先生来教村里的孩子读书吧。将来或有几个孩子能学有所成参加科考为国效力,即便不能,读书认字总比睁眼瞎要好些。”

  “好,回头我跟庄头儿说说这事儿。”何妈妈应道。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我先替族里的孩子们谢谢姑娘的大恩了。”余七娘子说着便离座给忘忧磕头。

  闲话间,已近中午。

  忘忧留余七娘子用饭,余七娘子笑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把这小祖宗饿了。家里煮着羊奶,我得先回去喂他呢。”

  忘忧这才想起农户家是请不起奶娘的,于是问:“这孩子一直喝羊奶吗?”

  余七娘子最快,听了这话立刻笑道:“自从有了这位小祖宗,家里买了两只奶羊,那羊吃的都是精饲料,跟养两个人也没什么差了。”

  忘忧看了何妈妈一眼,何妈妈笑道:“既然这样,以后你家的羊便由咱们东家养着了,每日里去找庄头儿领饲料去吧。”

  余七娘子又千恩万谢,方抱着孩子告退出去了。

  忘忧见眼前没人了,方对何妈妈说:“如今你也小气了,我原本是想赏她些钱的,你倒好,让余庄头儿管着他家两只羊的饲料。”

  何妈妈小声劝道:“姑娘心怀仁善,也需懂得人性本贪,人心不足。一味的给她银钱,没得把她给惯坏了。让她觉得自家与旁人家不同,再蹬鼻子上脸起来。倒不如给些草料又实惠且一切都有余庄头儿把控着,更稳妥些。”

  忘忧细想这话着实有道理,不能让余七娘子觉得他们家被东家青睐,以生出侥幸之心,从此不服庄头儿的管教,也是隐患。于是叹道:“妈妈说的是,于人情世故上,我的确是差了好些。”

  饭后,忘忧觉得身上疲倦,午睡的时候长了些,醒来已经是黄昏。

  何妈妈说张仲桓来了,忘忧以为是白敏姝又出什么幺蛾子,忙起身梳洗后往堂屋来。却不料张仲桓双手托着一个匣子递过来,说是陛下让送来的。

  “陛下怎么打发你来?”忘忧接过匣子,打开看时,见里面放着一个用旧了的荷包,一时又忍不住笑了。

  “这我也不知道,许是没有可用之人了吧。又或许是觉得我比旁人稳妥?”张仲桓呵呵笑道。

  “你这脸皮可真是厚的可以。”忘忧笑着斜了张仲桓一个白眼,方取了荷包凑到鼻尖嗅了嗅,凝神香的味道极其的淡了,这是赵祯变着法的提醒自己离开的时日久了。

  张仲桓叹道:“这香囊里的配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我照着配了送进去,就被宋嬷嬷给仍回来了。你说陛下长得是什么鼻子?”

  忘忧捏着荷包笑了笑,又问:“陛下就没什么话捎给我吗?”

  张仲桓认真想了想,方说:“倒是有一句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陛下说,朕此时终于明白夫差的苦楚了。”

  忘忧轻笑低头,看着那只旧香囊,叹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张仲桓扁嘴哼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酸腐的可以,催你回去就直接说呗,还把古人拎出来做引子,夫差死了好些年了还不能消停。”

  “你赶了半日的路还不累吗?先去换身衣裳,吃口热酒暖暖身子。”忘忧说着,又喊秋容进来,让她去安置张仲桓。

  晚饭时忘忧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只叫何妈妈把针线簸箩找来,又找素色绸缎以及绣花绷子。

  何妈妈叹道:“这农庄子上哪有什么像样的素色绸缎?姑娘要做什么,等回城后再做也不迟啊。”

  “现在就想做,妈妈你教我啊。”忘忧选了一块雨过天青色的净面缎子,又拿那个旧香囊比了比大小。

  “姑娘要绣荷包?”何妈妈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是啊!我想在这上面绣一支紫苏。妈妈有没有花样子?”忘忧兴冲冲地说。

  “绣什么?”何妈妈恍惚觉得眼前这个姑娘不是真的。

  “绣紫苏啊!就是紫苏!草药,田间不是长了许多嘛!”

  何妈妈无奈地问:“这香囊荷包上绣梅兰竹菊,蝴蝶蝈蝈儿,绣什么不行,你非要绣一撮紫苏?”

  忘忧执拗地说:“哎呀,我不要什么梅兰竹菊蝴蝶蝈蝈儿的!我就是要绣紫苏,妈妈若是觉得难绣,就要几片叶子也行。”

  “好好好,就几片叶子……这也无需什么花样子,老奴两笔就给您画出来了。”何妈妈的女红一向是极好的,当下便找了纸笔来,花了一支抽穗带着小花儿的紫苏。

  “嗯,这个好看!妈妈,我要把这个绣在上面,做个香囊。”忘忧高兴的说。

  何妈妈见忘忧肯学针线活,当即有一种家有女儿初长成的感觉,高兴地答应着:“这不是什么难事儿,老奴教姑娘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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