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秋宴

　　纤纤回府已来日思夜盼的，便是中秋的到来，这几日待在府中总让她有些怪异之感，但又觉不出有何怪异之处，便被纤纤自动忽略了。

　　今日纤纤起了个大早，乖乖的在妆台前等着丫鬟们给自己梳头打扮。往日里总爱梳着羊角辫的纤纤，今日改成了包包头，一袭菖蒲色衫绯色齐腰襦裙的纤纤，像个年画娃娃似的，任由碧禾牵着去往杨氏的如心院用早膳。

　　路过荷塘边，突然蹿出来个头发乱糟糟，呆呆胖胖的小丫鬟。

　　“虎妞？方才大家都在找你呢，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碧禾出声道、

　　“昨日小姐说想吃莲子粥，我是来摘莲子的。”说着虎妞低下头，看看手中仅有的两个莲蓬。

　　纤纤心情很好，蹦蹦跳跳的到了虎妞面前道“先别管莲子了，先去娘亲那用早膳吧。”说着便继续蹦蹦跳跳往前去了。

　　李嬷嬷和虎子的事仍在记忆里，但又似乎并未发生，大家都有志一同的避而不提。

　　纤纤就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两人般，日子照常过着，只是仍旧留在身边的虎妞，提醒着某些不同。

　　“娘亲，娘亲，今日早膳吃什么？”

　　“有你喜欢的桂花酿圆子和水晶糕，你哥哥今日在他自己的院子用膳，不用等他了。”说着牵着女儿的小手，带她至桌边坐定。

　　杨氏这几日见纤纤一如当初的模样，总有些心绪不宁，就好像平静的湖水里隐藏着一只怪兽，你并不知道怪兽何时会出现，打破原有的一切。

　　用完早膳纤纤打算去哥哥的院子瞧瞧，穿过连接外院的檐廊，迎面就见着个陌生男人往自己的方向而来，手边还牵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他们似在说什么趣事，笑得分外开心的样子，待二人走过也没有发现纤纤的存在。

　　只听一旁的碧禾道“那位像是，二老爷？”

　　“是我爹？”纤纤僵硬的转头询问着，碧禾点头道“若奴婢记得没错，那便是二老爷了。”

　　纤纤迟疑着上前的脚步，直至再也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

　　碧禾在旁疑惑道“小姐不上前问安吗？”

　　纤纤再又停留了片刻道“我们还是去找哥哥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开宴还有很久，纤纤一直待在逸阳院，似是要将自己藏起来，二老爷回府的消息早在纤纤踏进逸阳院时就传遍了府中。

　　大家都在夸二老爷孝顺，赶着中秋团圆宴前回府，这是在弥补三年未伴在老夫人身边的遗憾。

　　“怎么还窝在这屋子里，祖母那儿正热闹着呢，你不是一向最喜欢热闹的？”林饶旭从外而归，就见妹妹一人在屋中发呆，碧禾则有些担忧的守在廊下。

　　“哥哥，你说爹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呀？”纤纤无意识的开口。

　　“爹如今在祖母那儿，你去祖母那不就知道了。”

　　见纤纤就要抬起的小拳头，林饶旭又继续道“爹离开那会我还小呢，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不过爹很喜欢大姐，这我倒是记得。”

　　“大姐姐？”

　　林府的团圆宴因着林二老爷的回京而提前了不少，林老太太高兴，就想让府上的人都来热闹热闹，正堂中大房的林大爷一家都已到齐，刚到家的林二爷，林大小姐也都在。

　　林老太太环视四周道“怎么没见着纤纤？平日要有个小宴什么的她都是最先到的。”

　　继而又对一旁的二儿子道“济哲啊，你是没见着纤纤那机灵样，和你儿时像极了。”

　　林大夫人插嘴道“可不是嘛，老太太别提多疼爱纤纤了，若是纤纤长在二弟身边，想必二弟也会将纤纤如珠如宝的宠着。”

　　林老太太笑道“就你嘴贫。”林二爷也没答话就只是跟着笑着。

　　“桂嬷嬷，让人去催催吧，让老二家的少花点功夫打扮，以后日日精心打扮都成，快些带孩子们过来吧。”桂嬷嬷笑着应了，退了下去。

　　桂嬷嬷回来后又过了一阵子，才有位美妇人牵着个包包头的白胖团子出现，身后还坠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是杨氏纤纤和林饶旭。

　　待入得厅内先是给众人见礼，纤纤看起来有些恹恹的，林老太太就对纤纤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纤纤走至林老太太身边，很自然的靠在林老太太的腿上叫了声“祖母”。

　　林老太太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坐着，笑着对她道“纤纤今日是怎么了？谁惹纤纤不开心了？”说着便抬眼看向林饶旭。

　　“祖母冤枉呀，我可没招惹她。”接收到自家祖母目光的林饶旭马上出声道。

　　林老太太没理林饶旭，径直对纤纤道“纤纤，祖母给你介绍个人，你一定会开心的。”纤纤顺着祖母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正是先前在檐廊下见过的陌生男人，那人生的一双凤眼，倒是与林老太太的双眼颇为相似，那高挺的鼻梁和菱角分明的朱唇倒是与纤纤有些相似，纤纤看向他的同时，他也向纤纤望来。

　　“你便是钰茵吧？”男子开口道。

　　纤纤很少听到人叫她的大名，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定定的盯着男子。

　　林老太太见此，将纤纤放回地上，轻推了推她“纤纤，那便是你爹爹，你不是常常念叨想见爹爹吗？如今爹爹回来了。”

　　纤纤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那男子身前的，只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童音道“爹！”

　　男子蹲下与纤纤平视，微微笑道“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纤纤看着男子眼中，她看不懂的情绪，不自觉的后腿两步。

　　林饶旭上前几步对男子道“爹!”

　　“这是旭儿吧？如今也该是启蒙了吧。”男子转头看向林饶旭。

　　“回爹爹，年初时跟着先生识字的。”林饶旭拿出先生教的礼仪面对男子。

　　众人又叙了些话便到了开宴的时辰，由于林老爷子过世已数年，林府人丁本也不多，并未分男女席，不过叔嫂同席终归不妥，是以大夫人卫氏与杨氏带着小姐们另开了一席，林老太太就与大儿子林济扬二儿子林济哲并两个孙子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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