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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梦魇难出


  唔——

  楚曦觉着自己似乎是陷入到了某个极深极深的梦魇之中,无论她如何挣扎努力,都无法睁开自己的双眼。

  如此,更遑论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冰冷僵硬,无法动弹的身子。

  这里是哪里?

  虽然她的双眼无法睁开,但是她仍旧能够感受到周遭的环境,那是无法看见尽头的黑暗。

  她,似乎正躺在这这片黑暗的中央,而且,楚曦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这片黑暗之中躺了很久很久……

  久到忘记时光。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有,她是谁?

  楚曦是谁?

  好困……脑海之中的意识开始模糊,便像是一根紧绷着的琴弦。

  只一下,只需轻轻地一下,琴弦便会崩断她便回陷入永恒的沉眠,不知时间流转。

  不……不,不对,她还不能够睡!

  心口宛若被人给生生地剜了一道,缺了一块,如冰似雪般的冰寒,冰寒侵袭血液,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直觉告诉她,那所忘却的东西很重要,她必须要将它给寻回来,可是……她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楚曦努力地想着,脑海之中骤然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叫她紧蹙了双眉。

  往昔的记忆便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又一一逝去。

  回想记忆的过程很痛苦,痛苦到想要将自己的脑袋给生生剖开,但是那结果还是非常叫人欣喜的。

  她忆起自己姓楚名曦,代表着太阳初升时的晨曦朝阳,这,是她的阿翁给她取的名字,她的出生代表着南楚的初升朝阳。

  还有,她是南楚的朝阳公主,住在阿翁专门为她建造的朝阳阁之中,她是众人眼中备受圣宠的小公主。

  她的母亲早逝,是顾氏幺女,她还有一个身为太孙的大兄,还有好多好多的疼爱于她的表兄……

  哦,对了,她的阿爹……她的阿爹是南楚的太子!

  楚曦还忆起她的阿爹将她关在朝阳阁之中,不让她出去,可是她为什么要出去呢?

  大师兄!

  对,她大师兄好像受了伤,她很担心,所以她是要去找大师兄的!

  不,不行,她不能再耽误时间,楚曦的眉间被越蹙越紧,心中急迫非常,她想要快些醒来,快些回到大师兄的身边。

  是的,她还要回到大师兄身边,大师兄,大师兄他还在等她回去,所以她一定要醒过来才行!

  ——

  “你们不是说公主并无大碍么?既然无碍,那你们告诉朕,公主为何还没醒来?”

  充斥着滔天之怒的低吼之声在沉寂的殿宇中响起,慑人的帝王之威叫殿宇之中跪了一地的人,一声大气都不敢喘。

  “陛,陛下,从脉象来看小殿下确实是无甚大碍啊!”

  太医院正首两鬓斑白,匍匐于地,忍着心中的恐惧说完这句话,他已然是身子不住地发着颤。

  明帝立在帘帐之外,帘帐里头,那闭合着眼眸躺在床上的小姑娘便像是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一般。

  每看一眼,他都觉得有人拿着能够削铁如泥的匕首,一下又一下,且毫不客气地剜着他的心!

  带着怒火与冰寒的锐利眼眸骤然落在跪在他身前的太医院正首,明帝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无甚大碍?好一个无甚大碍!那你告诉朕,无甚大碍又何至于公主至今未醒?”

  落在背脊之上的视线似乎是要生生给灼烧除一个洞一般,太医院正首心若坠渊,惶恐非常,他额间的汗水不断滑落。

  “这,这,这……”

  他“这”了许久,脑中飞速运转,却也道不出一个所以然,只能将眼眸狠狠一闭,闷声一响,脑门及地。

  南楚何人不知,住在朝阳阁里的这位小殿下,可是今上捧在手心里头都怕给摔了的心尖尖,若她当真有一个万一……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伏尸百万。

  昔日血染朝阳阁的境况尚还历历在目,如若这位小殿下当真有个万一……此番太医院的众人怕是都要难逃一劫!

  可是,他们太医院中几位最有经验的太医连番诊脉,别说是大碍了,依脉象来看,除了身子一如既往的虚弱之外,连一丁点的小毛病都没有。

  至于小殿下为何还不醒来,他们实在是诊断不出什么缘由啊!

  明帝凝视着他身前跪倒一片的太医,忍着心头那股将要喷涌而出的怒火,低沉着声音,下了最后的通牒。

  “若明日太阳初升之前,你们还不能让公主醒过来,朕,就让你们今后永远也看不到太阳!”

  此言一落,跪了一地的太医们的身子狠狠一颤,心下惶恐更甚,他们只哆嗦着声音应“是。”

  得到回答之后,明帝瞥向跪在一旁的安妈妈,“照顾好公主。”

  说完,他便沉着一脸风雨欲来的神色,大步朝外走去,而跟在明帝身后的陈德望着帝王那离去的背影,神情一顿。

  “劳烦安妈妈照顾好小殿下,老奴要先跟将上去!”

  而后像是骤然想起什么,平素镇定平静地神色骤然慌乱,转头匆匆嘱咐了安妈妈一句,便急忙跟上去。

  然而,任凭陈德紧赶慢赶但终究还是一步,还未到达殿门口,他便听到一声怒吼,随后闷响以及众人的惊呼之声。

  “混账!”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

  “陛,陛下!”

  陈德听着那些个尖锐的惊呼之声,步子狠狠一顿,眉头一拧,而后更加急促地向外走去。

  果然,他刚走到殿外就看见朝阳阁中的一众宫婢舍人跪在明帝身前,抱着他的双脚死死地拦在他的身前。

  而前方不远处,倒在一旁的太子楚桦捂着胸口,拧着眉头,咬牙跪直了身子。

  “起开”被众人阻拦再也抬脚不能的明帝暴喝一声,“都给朕滚开!”

  帝王之怒到底不是这些个宫婢舍人能够承受得住的,随着那声暴喝,原本拦着明帝的宫婢舍人们都吓得散开,身子战战得头磕于地,不敢再拦。

  陈德看着明帝死死地盯着前方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那双眼中的怒火似乎就要喷涌而出。

  紧接着,他见帝王抬步上前,抬脚似是要再揣太子殿下一脚,便立时疾步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明帝的身子。

  “陛下!不可啊,便是看在小殿下的面子上,也不可再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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