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商人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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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没管他面上的讨好小心，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青玉古纹麒麟佩。
“义兄的意思是，听闻你家里头有个在书院里头读书准备科考的公子……”
刘老爷的脸颊抖了抖，霍地抬头盯向楚曦，眼中不可抑制地漫出狂喜。
“义兄派人去问了的，说是个不错的，义兄爱才，故而让我来提点你一二。”
“当，当真？”刘老爷的嗓音颤抖。
若得了那位的青眼，那他儿子岂不就是前途光明？如此还怕什么科举春围？
虽与他国相较，南楚并不贱商，但世间有哪个行商之人是不想当官的？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商贾之人的荷包虽是比一般百姓沉甸许多，然便是再如何沉说到底那还是百姓罢了。
大多行商之人必注重子辈读书上学，这是为什么？还不是期盼着自家哪天祖上冒青烟出一个科举榜上有名的官老爷？
便是芝麻小官，在必要之时也是能够成为家中依傍。
刘老爷心中激荡，拱手便对着楚曦拜了三拜，“多谢郡王恩惠，只不知郡王有何指教烦请姑娘告诉，今后若郡王有何吩咐小人定当仔细遵从。”
他心里头清楚，那位如今正在前头镇守着呢，日理万机的平白无故又怎会关心他家小儿？再说以那位的身份衣食无缺，尊贵至极的又怎须他人帮什么忙，纵使真有烦请他人之处，那也并非是他一介商贾之人能够插得上手的。
只如今形势，真能是他帮得上忙的便只有夷州粮价这一桩事由了。
而这位姑娘来于此处若无意外，应当也是因了这桩事由。
楚曦闻言双眉微挑，不由抬眸仔细瞧了眼面前的刘老爷，很是满意他的上道，果然与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许多，无需多费什么口舌。
你只稍稍提一点，对方就能立时上道。
她翻转着手中的玉佩，开口道：“如今前头不甚太平，这一点你该是心中明了的，义兄如今镇守城外，对于夷州城中之事也是鞭长莫及。
先时义兄听闻夷州城中不知为何粮价飞涨，百姓所购不得不说，如今更是要闹起灾荒。”
刘老爷听到这话，心下无端咯噔一声。
心道果然，那位派了人来果是因了城中粮价之事。
但如今刘老爷心中担忧的并非是粮价，而是自家儿子的前程，他生怕那位会因了这事而心生不喜，从而使得自家儿子的前程尽毁。
遂忙拱手道：“郡王大义！如今前头不甚太平，郡王率领众将镇守城外，我等感佩，小人遂不能够如兵士一般报效沙场，但还是能够尽些绵薄之力，为郡王扫除后顾之忧的。”
楚曦瞧着眼前说的慷慨激昂的人，幕篱薄纱之后朱唇微勾，似笑非笑。
刘老爷利落拱手，朝着楚曦的方向便是深深一鞠，客气道：“烦请姑娘告诉郡王，小人愿倾库中之粮，广设粥棚，以除郡王之忧！”
听到这话，静静立于楚曦身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暗一，不由地抬眸深深地瞅了眼恨不得赴汤蹈火的刘老爷，再暗暗瞧了眼身前端坐的楚曦，眼皮子抽了抽。
暗自警醒，这位小祖宗果真是不能够轻易招惹的，否则真会是不是不觉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给人数银子。
你瞧，这刘老爷不就是了么？
他们一路从邓城飞马赶来，一路奔波，昨日才堪堪入城，今日一早便出门往这边走，连前头的城门都还没有出呢，连郡王的面都还不曾见过，如今有哪里是奉那位之令前来？
那位怕是连小祖宗来夷州都尚且还不知晓呢。
暗一敛了敛心神，继续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立在楚曦身后，尽职尽责地当着自个儿的木头桩子。
楚曦并未起身避开刘老爷的礼，反而是八面不动地端坐在太师椅上，受礼受得理所当然，待刘老爷言尽之后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义兄深知夷州商贾自身不易，在这关头抬高粮价那也定是迫不得已，非己所愿。”
刘老爷连连点头，应和，“是是是！”
他愁眉苦脸地深叹一声，一副很是艰难的模样，“郡王体谅啊，今年年景不好，前头又不安稳，夷州商贾或多或少都受了打击，不似去岁，如今抬高粮价，那，那也实属是为养家糊口迫不得已啊！”
这个时候就算不是迫不得已，那也要做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惨状。
瞧着刘老爷愁苦着脸的模样，楚曦心中冷笑一声，掩于薄纱之后的杏眸之中冰凉一片没有任何温度。
谁都晓得“不得已”三字不过只是托词，若刘老爷当真如此大义，那之前又在做什么？如今这般踌躇伤怀的模样，若非她知晓他也是那群疯抬粮价的黑手之一，她怕也是要被他那般炉火纯青的演技所蒙蔽了。
虽她心中也极是想要将这些不管家国大义，不怜百姓之苦还趁火打劫的人，狠狠罚上一顿，但是楚曦心中亦是冷静到极致地知晓。
这是不可以的。
至少，现在这个关头，她还不能够动他们。
若这时轻易动了这些人，极易引得夷州不稳，北境如今还不晓得是什么情况，万一起了战事，内外交困的，那可真真是了不得！
何况，援助阿兄的粮草与城内百姓的口粮还需靠他们出手。
楚曦缓出一口浊气，“义兄说了，诸位也是因了要养家糊口，他也是极为体谅你们的，故而此番亲自求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出面向今上为你们请碑，若真是如此，那对你们可是大大的荣耀！”
她的嗓音仍旧娇蛮，与那些个大家族里头被宠坏了的对人颐指气使的小姑娘别无二致，瞧不出任何异样。
“是是是”刘老爷连忙应和，紧接着眼珠子又是一转，询问道：“不知姑娘口中的请碑是何意？”
楚曦睨了他一眼，继续道：“便是在夷州城中立一块石碑，将此番出了贡献之人镌刻于石碑之上由世代子孙所敬仰。”
刘老爷听闻心中却是生了丝迟疑，原以为那位是想与他做场交易，他以库中粮食来换自家儿子的前程无忧，但如今瞧着，又似乎不仅仅是如此。
那位也并未有直言应了他儿子的前程......
楚曦眼瞧着刘老爷沉思的模样，唇边讥讽之色更加深切了几分。
俗语言，人无利不起早，商人逐利更甚。
如今却是印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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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
——仍旧勤勤恳恳的蒋小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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