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打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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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随着木管家步入屋中后，不动声色地将堂中女眷收入眼中，而后缓缓屈膝朝上首的老夫人行了一礼。
“楚宁见过老夫人。”
小姑娘的带着些许娇软的嗓音很稳，不见丝毫骤入陌生之地的畏惧。
瞧着那般礼数俱全的模样，老夫人心中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是一松。
“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头，哪里来的那么多礼？”她嗔了眼，而后又笑着抬手，招人至身前，“来，走近些，快写让我瞧瞧，是如何个标致人儿。”
楚曦顺势起身，等她来到老夫人身前，一把便被对方抓住了手。
“你伯父都与我说过了，今后在这府中你尽管当了是自己家便是”老夫人笑着叮嘱，“若是有什么事由，可万万别觉麻烦，尽管跟了我说便是！”
被老夫人拉到身边坐下，楚曦乖乖巧巧地点了点脑袋，“好。”
老夫人见此面上笑容更加深切。
先时老爷只说府上回来一位姑娘暂住，叮嘱了她要仔细了招待。
其他也并未有透露什么。
但多年夫妻，数十年的扶持岁月她又如何看不出自家老爷的异处？
自从那一日从衙门回府后便日日转侧难眠，与她说其这事时眼中也是充斥着说不出的担忧，与她反复叮嘱，说无论如何也定要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便是她镇重答应也不放心，之后亲自安排住处，下人，别说是屋子里头的一应桌椅摆设，便是那院子里种的花草也是一一小心过了目的。
自家老爷这般仔细道小心的态度，再加上如今亲眼见到这姑娘周身的贵气……
老夫人心中有一股“果然如是”的感觉，这位姑娘的身份定然是不一般的，若是多想一些，说与前头坐镇的那位有什么关系，或许也不是一定不可能的。
“这便是父亲所说的那位姑娘吧，一路路途定是辛苦，合该先好好歇息一番才是，母亲这怎的见了就不肯放手了？”
莺语般悦耳的嗓音响起，楚曦杏眸微抬便见得下首坐于左侧的妇人。
那妇人身着锦绣，尽数无丝挽成随云髻，素色帕子轻掩唇畔，鎏金步摇上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她眼眸斜长，闪着流光，一看便知是个机灵的人物。
来前，她便听木管家介绍过内宅中的人人物，杨府大爷付任在外，府中唯剩下儿子一房尽孝于杨陆海夫妇膝下。
故此想来这位，便是杨府二夫人了。
至于为何不觉二夫人是下首右侧的那一位妇人么……
进州牧府前江明都与她说过杨府内的大致情况，当然，江明所说的与木管家所说的侧重点自是不同的。
木管家一板一眼，但所言字字真切。
而江明对杨府所知一部分是细细打听而来，另一部分便是由坊间传闻听说而来。
故而他的话虽很是全面，但却是不一定真切的。
坊间传闻，说杨府中的二夫人原是当地歌防的伶人，长得极美，却不知为何在声名远扬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后来，便是这杨二爷娶妻，娶了位极像那位伶人的女子为妻。
这其中必有猫腻。
但是至于那猫腻究竟为何，楚曦是不大想要去探究的，其一，此番前来身负要事，她哪里有时间去查探这些有的没的。
其二，这终究是他人家事，她一暂住于此的外人不大好介入。
至于其三么，这故事于她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要么是杨二爷痴心一片偷天换日，娶了那歌坊伶人。
要么便是，杨二爷爱那伶人极深，却奈何情深缘浅，遂娶了个与那伶人样貌相似的女子为妻罢了。
而那右侧的妇人与二夫人相比，长得就不甚出彩了，不胖不瘦，不黑不白，可谓是平庸寡淡非常。
而且从她的面容来看，也是有几分老夫人的影子。
遂，楚曦暗想，这位便应该是杨陆海那位已然嫁了人的幺女杨纪兰。
若说对于二夫人出言讨巧，她觉得这实为机灵人物，那么对于杨纪兰那不加掩饰的探究，楚曦便是觉着有丝不喜的。
只因对方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且那眼睛咕噜转，一瞧便知是在打小算盘的模样，实在是叫人欢喜不起来。
眼见着二夫人开口，深觉被人抢了风头的杨纪兰狠狠地瞪了眼对方，而后转而便笑眯眯地朝着楚曦说道：
“哎呦呦，瞧楚姑娘这身段，眼看着便是天仙似的人物啊，一路而来，辛苦了吧？合该赶紧去了幕篱，喝口茶水，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二夫人翻了翻眼皮，哂笑地瞅了眼对面，瞧着老夫人面上骤然淡下不少的笑容，心中登时便冷笑几声。
别说是老夫人了，便说是她，瞧着对面那般奉承讨好的模样，也真真是没眼瞧啊。
楚曦并未搭理于她，恍若未闻般与老夫人缓言道：“方入府中，一切尚且未收拾齐全，楚宁先行去处理，待一切处理完了之后，晚间再与老夫人见礼可好？”
老夫人颔首，“合该趁着天色暗下之前去院子里头安顿下来才是，且快去吧，待晚间用膳，再让人去唤你。”
“如此，楚宁且先行退去了。”
言罢起身与老夫人屈膝又行一礼之后，楚曦便缓步离去。
“欸，欸，楚姑娘，楚姑娘”见人当真朝屋外离去，杨纪兰坐不住了，起了身便想要上前去阻拦，“楚姑娘，怎的这就走了？”
“大小姐。”
杨纪兰方快步追上几步，便被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红音给拦住了去路。
眼见着人渐行渐远，消失在屋内，她转而看着拦于身前的红音，她气极，抬手便想要给她一个耳刮子，“你个小贱人，居然胆敢拦着我？！”
可她的手还没落下，那边老夫人便“啪”地猛拍一下桌子，厉声大喝：“放肆！”
杨纪兰动作一顿，高高扬起的手讪讪落下，转身朝上首的老夫人讨好笑笑，“母亲。”
“你别叫我！”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绝，指着杨纪兰的手微微发颤，“你这是要做什么？”她的容色又骤然一沉，“或者说，你想要做什么？”
杨纪兰笑容一僵，讷讷，“母亲……”
“呵，知女莫若母”老夫人冷笑一声，“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心中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晓得？
现下我且告诉你，你心里头大量的那些还是尽快消了去，那姑娘可不是你那儿子能够配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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