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失之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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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宸重眸微垂，“我睡了多久？”
话一说出口感受到喉间的干涩，他的眉宇便不住一蹙。
颜泽不动声色地与淮安对视一眼，轻笑，“公子这一觉睡得可是有些长了。”
闻言，李宸双眼微抬。
看来他此番睡得当真是有些久了，不过......
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地抚上胸口，不知为何他的心口竟是隐隐泛着些许复杂的感觉，他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空荡荡的。
这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感觉让他很是难受。
颜泽看了眼李宸放在胸口的手，含笑的双眼微沉，“公子，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一旁低垂着脑袋生怕自己嘴上没个把门露馅的淮安，抬头飞快的抬头朝李宸看了眼，而后又颇是心虚地低回去，默默地竖起双耳。
压低了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公子的眼睛多毒啊，一个不小心就能看出端倪，所以他还是乖乖呆着就好，这起子糊弄公子的事由还是交给问川先生比较稳妥些。
默言思虑几瞬之后，李宸眉宇之间蹙得更紧，出了久卧而导致的些许不适之外，他的身子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不仅如此，他能清楚得感受到埋藏于他体内多年的那股寒气不见了。
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口却是一片冷凝。
他微抬重眸定定的看向颜泽，“在我沉睡之前发生了什么，你细细与我道来，不得有丝毫缺漏。”
他能够清楚的知道他一定是忘记了什么，而且忘记的那段记忆对他而言很重要，也正因如此他的心口才会有那种叫他难受的感觉。
可是具体忘记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也想不起。
心口处渐快的搏动告诉他，他迫切地想要寻回那段缺失的记忆，这种急切的感觉对他而言，既奇怪又新奇。
奇怪于这急切不知因何而起，新奇于这急切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闻言，颜泽了然，心中稍安。
看来公子确实与南阳先生所说的那般忘记了前尘，这对他们而言是好事。
因为那位的缘由，公子屡屡改变缘由的计划，已经在尧山书院停留了太久，是时候该要回去了。
千里之外的邓城，李免趁着夜色，避过层层的暗哨，悄无声息地将楚曦送回了屋中，退出屋内轻轻阖上房门。
而后很是大摇大摆地带着脑袋上停着的小肥啾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所察觉。
待到晨起之时，太阳初升，楚修前往邓林一夜无果之后，终是带着人回到了府中，翻身下马，还未踏入府中便见林真一脸急色，踉跄地朝他跑来。
“六爷，六爷！”
停着那气喘吁吁的喊声，楚修心中一沉。
林真是宫里头出来的，自幼便跟在他身边，平日虽然也会讨巧但也不至于如此不管不顾失了礼数，府中定然是有事发生。
而在府中能叫他惊慌如此的只有一个人。
楚修沉了容色，压下心中思绪，大步上前，“发生何事？”
果然
林真不待缓过气儿，边着急地指着府里的方向，边道：“是，是小姐，小姐，小姐她——诶，诶？”
不待话说完，他便觉着面前一阵风过，眼前之人猝然消失在了原地，林真喘着粗气，心中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完了，完了，这下真真是天要亡他，若是那位当真有个万一，以六爷对那位古怪的在意来看，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还有若那位当真在六爷这里出了事儿，帝都里头的那几位......
就是光想想那血流成河的场景，林真便觉得眼前一片晕眩。
他咬紧了牙根儿，强迫自己定了心神，抬眼看见牵马欲要入府的阿古，跑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快，快带我出去一趟。”
阿古拧眉，看了看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林真，蹙眉望向府内。
他只听一人之令，六爷并没有让他与林真走，可是，看林真这幅着急的模样，也做不了假，府中怕真是出了什么事。
林真见他不动，着急地拽了一把，边夺过一侍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边催促道：“快啊，你还在等什么？！”
看出对方的犹疑心，可是事出紧急他也来不及与对方解释清楚，只得翻了个大白眼又快速道：“快点儿，别呆着了，路上再解释，我可告诉你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六爷怕是真的要......唉！”
听到这里，阿古也不在耽搁，利落翻身上马，与林真扬鞭疾驰而去。
而另外一头，楚修也顾不了其他，一路轻功往里掠去，惊动了不少府中的暗哨。
小巧的院落之中仍旧落花缤纷，一群婢子手捧物什步履匆匆鱼贯从屋中而出，见楚修匆匆而来，均是心中战战，“六爷。”
楚修瞥了眼她们手中捧着的铜盆器皿，脚下一顿，直往屋中而去。
屋里虽乱成一团，但是在碧池的安排下，到底也算是没有太过失了章法。
“六爷。”
他一路往里间而去，一众婢子纷纷与其见礼。
里间守在楚曦身边的碧迎在听到院子里的声响之后，心中便是一慌，一时之间惊惧非常，一把便攥住了碧池的胳膊试图寻求些依靠，“碧池姐姐......”
碧池地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
虽然嘴上是如此安慰碧迎，但是到底是否当真无事，她心中亦是没有底。
碧池看了眼床上昏睡得不省人事的楚曦，红唇微抿。
如今只希望小姐能够快些好起来吧。
许是碧池的安慰有了些作用，楚修进来时，碧迎虽神色慌张，手上拧帕子的动作狠狠一顿，但也没有立时失了分寸。
她跟着碧池与楚修见礼之后，一下便跪在了他的身前。
心跳若擂鼓，碧池深吸一口气，低头敛眸强自镇定地与楚修请罪。
“婢子照顾小姐不力，还请六爷降罪。”
楚修看着床上面容惨白，冷汗渗渗失去了往日精神活力的小姑娘，身侧的双手登时紧握成拳，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划拉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他闭了闭眼，往日的温润消散无踪，眼眸微垂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两名婢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有气急败坏的怒火，可这平静得不能够再平静的话语却是叫碧迎更加畏惧，她的身子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心更是不住地下沉。
这一刻她骤然明白。
若是小姐真有什么万一，她与碧池怕真是不能够善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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