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赤诚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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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是师傅来了！
楚曦骤然忘却了所有，忘却了人前礼仪，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处，一瞬愣怔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真实之后，便如此不管不顾地往前奔去，扑入老者的怀中。
“师傅！大师兄，大师兄他，宁宁该如何是好？”眼泪大颗大颗从杏眸中夺眶而出沁湿了老者的衣裳。
“师傅，宁宁怕……”
她哭着，便像是在外收到了欺负回家寻亲人庇护的孩子，语序混乱地倾诉着自己的惶恐与委屈。
老乞丐远远地与南阳子对视一眼，牙酸地“啧”了一声，干脆扭了头，足下几个轻跃消失在了原地。
眼不见为净。
与其在此处看着那对师徒相亲相爱的画面，还不如自寻一处清静之处好好品一品他刚买来的青梅酒呢！
南阳子看着不远处骤然消失的身影，双眼不动声色地眯了眯。
看着怀中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是要将一直死死压抑着的情感全然发泄出来一般，他心中一叹。
纵使心绪如何早慧，但是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啊……能哭出来，也是极好的。
毕竟发泄出来总比憋出病来的好。
南阳子便如此无言地站在原地，任由小姑娘抱着他哭泣发泄，时不时伸手轻拍着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一旁静候着楚曦下令的暗一等人何时见过楚曦如此失态大哭的模样？
但是楚曦是他们的主子，他们虽心觉震荡错愕，但是到底不敢多言逾矩，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眼观鼻鼻关心地站在原地，谨言慎行。
渐渐地，楚曦的哭声开始减弱下来，等觉得小姑娘发泄地差不多了，南阳子这才将埋在他怀中的小姑娘扶起来，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细细地给她拭着泪。
“师傅都晓得了”看着小姑娘哭得红彤彤的小脸，南阳子觉着甚不是滋味，心中一叹，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安抚道：
“好了别哭了，子宁需要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天命无常，有遇见便会有分离，这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不会有人例外，包括你，包括我，也包括你大师兄。”
楚曦只愣愣地望着眼前满是无奈与疼惜之色的老者，无言地抿紧泛白的唇。
泪珠仍旧大颗大颗地从小姑娘那双杏眸之中夺眶而出，到底是不忍。
南阳子叹息一声，怜爱地继续给小姑娘拭着泪，一有所指地轻声道：
“缘之一字最是难测，若二人无缘，哪怕付出在多的努力最终也避不了分离。而
若是有缘，那么分离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短暂的别离而非诀别。”
发泄之后，神思渐渐归位，楚曦缓缓止了泪，只是她的那双杏眸却是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变得黯然沉寂。
便像是深林沼泽之中毫无波澜的深潭般死寂，聊无生机。
缘？她与大师兄如何会无缘？
若是无缘，那么他们那些欢欣的过往又算是什么？相许的诺言是什么？
难道那些不过是梦中云雾么，梦醒便散么，如此想要与大师兄永远相依的她对大师兄来说又算是什么？
大师兄漫长一生中短短一瞬的过客么……这未免太过于残忍！
可若他们无缘，他们又为何能够相遇，相知，最后又互许诺言？
等等……相遇，相遇……
楚曦杏眸猝然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老者，他们之间的相遇是她多年布局反复筹谋之后得来的结果。
难道，她与大师兄之间当真无缘，一切只不过是因她的筹谋强制而成？
“师傅……”
小姑娘的声音虽沙哑虚弱的紧，但她的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南阳子，像是在黑暗之中紧攥着唯一一束光亮一般，押上自己所有的期冀询问着。
“师傅，你告诉我，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是不是？”
她虽问地没头没尾，但是楚曦知道他一定晓得自己在问什么，便如多年前那场所谓初遇，她从未想过能够瞒过他一般。
看着这般模样的小姑娘，南阳子双唇微动，但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合上了双眼，带着无奈与怜爱长长叹息一声。
这是默认了？
楚曦杏眸一缩，心神震荡，不住地往后推了一步，望着容色复杂的老者，不住地摇着脑袋，无措地喃喃道：“不，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她与大师兄不可能无缘！
猝然间，楚曦身形踉跄地跌坐在地。
“小殿下！”
暗一等人听到动静，心中一惊，再顾不得是否逾矩地上前，担忧地望着地上略显狼狈的小姑娘，暗自倒吸一口气。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何种事由能够令这位，在人前永远叫人揪不出一丝错处的小殿下失仪至此，若是让那几位见到小殿下如今的模样……
暗一等人心中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楚曦恍若未闻地紧紧攥着手中的羊脂玉佩，便是那玉佩嵌入到了她的掌心之中，用力地发了疼，也毫无所觉。
“小殿下？”
直到暗一担忧地又小心唤了一声，楚曦这才呆愣地朝他看去。
原本暗一见楚曦转来目光，是缓过了神有事吩咐，但谁曾想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开口，她似乎只是单纯地望着他。
暗一心中微急，便在他受不住地想要再度开口询问一番时，却见一只白皙若雪的柔荑缓缓伸到了他的眼前。
紧握成拳到泛了白的柔荑在暗一面前渐渐摊开，露出其中精致大气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物的羊脂玉佩。
在暗一猜想楚曦是何用意时，她终是缓缓开了口，“你拿着这枚玉佩去最近的郡中交给开泰银庄的掌柜，带着他立时前来，不得有误。”
每一个字她都说得很慢，且沙哑低沉地像是从喉间逼出来的一般。
“是。”
楚曦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那里面有与她互许永远的那个人，不过，或许很快，那个人就要抛下她消失于世间了。
重重地合上双眼，勉力压下喉间的腥甜之感，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伤怀疲累。
这一次，为了大师兄，她可以不再执着地逼着自己放手，可，再没有下一次了。
下一回，若那人再出现在她的面前，纵是赴往黄泉阎罗，她也绝对不会再次放手！
脑海中猝然想起寂空大师那似是历经了亘古沧桑的飘渺话语，楚曦的唇边缓缓勾勒出一抹几近苍凉的笑意。
大师兄，宁宁等着与你再次相遇，介时不再会有筹谋隐瞒，唯有一腔赤诚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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