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战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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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已经离开了。”
“什么？！”
“你说什么？”
小二与苗余华的惊呼在王贵话音落下的瞬间，同时响起。
他们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而后转向王贵，骤然听闻相处多时并且还并肩战斗过的人骤然离去，心中感到惊异的同时也颇有些七上八下地慌乱之感。
相对于他们俩，楚曦的反应倒是镇定许多，只是眼眸睁了睁。
从初遇那时起，她心中便知晓他并非是什么普通之人，也清楚他与他们同行不过也是一时之事，而终一日他是要离开的。
她心中早有了准备，也就不会如小二与苗余华一般大惊失色。
但是这一日远比她想得快上许多，故而楚曦到底还是感到些许讶然。
她这个心中有数的，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突然，那大师兄呢？
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唔——以她与大师兄多年相处的经验来看，大师兄他……不会有任何反应！
心中如是猜想着，她便扭了脑袋，杏眸微抬看向身边的人。
果见身边之人神情淡漠如常，听到这消息眉毛都不带动的，与师傅时常挂在口中的“冰坨子”三字实也是没差了。
楚曦朱唇翕动，又问向王贵，“战大哥离开了是什么意思？是不回来了还是怎的？”
王贵对着楚曦拱了拱手，回答道：“回姑娘的话，府中出了些事由，老爷急召公子回府处理事由，一炷香前公子已然快马离开承郡了。”
对于面前的小姑娘王贵不敢有丝毫的轻忽之意，公子与他提起这位姑娘时，面上真切的柔意，已然足以叫他提起十二万分心来对待。
多少年了，自公子离开那处之后，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公子有如此真实柔和的一面。
便因了这一点，在王贵心中对面前面容精致的小姑娘也是有着千万分的佩服的。
“什么？”
“离开承郡了？！”
小二与苗余华的惊呼之声又一次在屋中同时响起。
这就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如此急促之为可是与战大哥的性子并不相符……
楚曦暗衬，所谓府中事由怕也不过是个托词罢了，她拿一月的桂花糕做赌，战大哥定然是去处理这些时日以来，死死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恼人苍蝇了。
虽然她的五感并没有大师兄那般敏锐，但与常人相比那也是不差的。
虽然战大哥从未与他们提起过，大师兄也不曾有过出言提醒，先时她也不曾发觉。
但是后头那些苍蝇动静闹得大了，别说是她，便是一贯大大咧咧的阿华和咋咋呼呼的笨小二都有了点察觉。
王贵说完之后便恢复了先时的恭敬，心中嘀咕着与这些人回完话之后，他要如何以最快地时间赶上自家公子，与其汇合。
就在王贵思衬之时，一道视线徐徐落在了他的身上。
猝然之间，他的身子骤然紧绷，衣裳之下肌理暴起，便像是一个受到威胁而奋起欲击的野狼。
他觉得他的身体在那一瞬之间，便被那视线锁定，叫他动弹不得，刺骨的冰寒自他脚底升起混入他的骨血之中。
这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之感。
这种摄人心魂的威压，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第一次让他感觉到鱼离水而濒临迫死的感觉的人，便是他的公子。
而如今……
王贵想要抬头看看那视线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是在这视线之下，他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他只死咬着唇，叫自己保持清醒。
楚曦虽然不晓得王贵心中的弯弯绕绕，但是她见他那苍白的脸，与额上不断冒出的豆大汗珠，似有所感地瞅了他一眼。
而后又不动声色地，暗暗拽了拽李宸的衣袖。
便是不去看自家大师兄，楚曦心中也如明镜一般明晰且无奈地晓得，将这人惊吓惶恐如斯的人是谁。
唔，除了她家冰坨子般的大师兄外，还能有哪个？
李宸不急不徐地移开目光之后，王贵这才心神一松，待他从恍惚中缓过神来，才惊觉自己的整个身子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冷汗淋漓。
王贵心中对李宸的忌惮又飞快地上升了几层，他的脑袋垂得更低。
见了仿佛是被吓破了胆子的王贵，楚曦心中无奈一叹，不就是大师兄的一记目光么怎的就能够被吓成这般模样？
她不甚明白，大师兄是清冷了些，师傅也是天天冰坨子冷木头地唤，但哪里就有那般恐怖了？
心中如是想着，小姑娘到底还是不住地嗔了眼身旁之人。
而她看向王贵的眼神之中，也带了怜悯之色，被吓成这样没有几日光景怕也是缓不过来了，这可真真是个可怜见儿的。
小二从惊异中回神之后，便着急地朝着王贵发问，“那战大哥可有什么话叫你捎给我等，还有，还有，他可又说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一去大抵需要多少时日？又如何联系？”
听着小二言语之中带着的明晰的焦急，王贵缓了缓心绪，心中不觉蔓延出些许感慨与欣慰。
看来，公子这回当真是交到了极好极好的朋友，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公子自出生起便是多磨多难，身边之事一件紧着一件发生，多得叫人应接不暇，难以喘息。
先时，娘娘还在世时还好，尚能够护着些，但自她离世之后，公子犹如便跌到了虎狼之穴……
只要一想起当年犹如松柏般直直立于雨中目光呆滞的稚童，王贵心中便是不觉一缩痛楚蔓延。
公子几乎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有，却独独却少真心二字。
“老爷连发书信催促，公子走得着急，只留下一句他日有缘再与诸位相见。”
小二神情一顿，猝然沉默下来，不再追问其它。
而他身边的苗余华也将一双细眉拧成了波浪，愣怔模样，将唇抿得发白。
这话已然至此，确实是没有必要再问其他什么了。
杏眸在小二与苗余华的面上一一掠过，将他们的容色尽收眼底，楚曦心中一叹。
王贵虽未直接回答小二对问题，但是那言外之意，已然是差不离。
他日有缘再见，这一句便已然能够说明所有不是？
楚曦扬了笑，“既是如此，便烦你再与你家公子再捎一句，今日不高而别，他日纵使有缘再见，他也是需要备上诸多吃食前来，我等才不定能够饶了他的。”
王贵心中一喜，低垂的眼眸之中有道光亮闪过，这可太好！
他拱手对着楚曦一揖到底，恭敬且轻快回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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