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不气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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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起身，望着台下跪了一地的人，耳畔听着他们雄浑坚定的诺言，便是再压抑心绪，也不住觉得激荡非常。
下一瞬，似有所感一般，杏眸倏尔朝高台之下的某个角落望去，跌入那人幽深沉寂的重眸。
四周围合的山谷之中，声声坚决诺言荡气回肠，所有人都对着高台屈膝俯首。
仅有两个例外。
一个是俊俏灵动眉间自有一股芳华的小姑娘，另一个则是神色淡漠似与红尘相隔的翩翩少年郎。
他们两个一个站在高台之上，一个立于高台之下，在目光交汇的刹那遥遥相望。
不知为何，楚曦看着自家大师兄站在台下望着她如今的模样，心中总有一股子难言的紧张。
就像书院中一个上交课业与夫子查阅的学生一般，既期望能得到肯定赞扬，又害怕自己的课业会叫人失望。
忐忑不安。
但是当看见自家大师兄几近于无微微勾起的唇角，与那重眸之中泛出的点点柔光。
楚曦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忐忑尽数散去，最终转化为心田处难以言表的甜蜜欢喜。
嘿嘿，大师兄他笑了呀……
虽说那笑意并不甚明晰，但小姑娘就是看得出来，那就是笑了！
如此是不是就说明，如今的她也能够叫大师兄感到自豪了？
哪怕只是一丢丢，哪怕如今只是一个不知真假的念头，这也足够叫某个小姑娘欢欣地想要一蹦三尺。
所幸，便是心中再如何激荡欢喜，但仍有理智尚存。
也是因了这份理智，才叫那仍旧端庄贵气，凝着神色的小姑娘堪堪没有在这数万人跟前欢喜蹦跳，闹了笑话。
便宜师傅每年有大半时光要耗在外头，而书院中的诸位教习先生，也因她与二师兄为师傅亲传弟子的缘故，在管教上多少有些放松顾忌。
所以说来，她与二师兄实际上都是由大师兄一手管教的。
所以无论是楚曦还是小二，他们对李宸都有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无论是他让他们做什么，都会倾力以待。
不愿其他，只为得到他的一点肯定，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叫他们欢喜很久。
直到小二同某个小姑娘渐渐长大，他们才晓得世间有种情感名为钦佩与骄傲……
杏眸微垂，将飘散的思绪尽数收拢，楚曦望着台下众人扬声说道：“诸位请起。”
在见到所有人都直起了身子之后，她拿起了最后一盏酒杯。
“这最后一杯酒，楚曦亦敬诸位，这杯酒不言其他，只期未来！”
……
最终，楚曦二人在秦老等诸位谷中族老的恭送下走出了林中之阵。
少年神色淡漠地徐步而行，一身齐泽恍若在自家院中闲庭阔步。
而某个小姑娘则是又蹦又跳地蹿到他的身边，而后伸手，一把抓过他的胳膊。
拽着自家大师兄的胳膊晃了晃，娇声讨好道：“大师兄，方才宁宁才喝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像是生怕对方难以理解那所谓“真的一点点”一般，楚曦伸出一只手，用食指与拇指在李宸面前表示了那一点点的程度。
杏眸瞅着眼前俊美无涛的容颜，像是讨饶一般不住眨巴，“真的，就这么一点点——”
见对方容色未有丝毫的松动，只沉静无言地看着自己，小姑娘眼珠子转转，朱唇微动，“而且，而且在登上高台之前，宁宁有率先服过解酒丸的！”
李宸望着言语越发娇软的小姑娘，也不说话，就如此让她拉着胳膊，不断地撒娇解释讨饶。
“大师兄——”楚曦拉着李宸的胳膊，娇软至极的嗓音叫人不住心软，“别生气了，嗯，嗯？好不好嘛？”
眨巴的杏眸伴随着轻快的嗓音，活像春日里枝头上驻足的雀儿一般，只一听其吱吱欢语，便能叫人满心欢喜。
“没有。”
李宸垂眸睨了眼缠在身边的小姑娘，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而后径直向前走去。
被抛在后头的小姑娘，扭头，望着前方松柏一般的出尘背影，眨巴眨巴双眼。
暗自腹诽。
大骗子！
方才也不知是谁，从她走下高台时起便沉着一张脸，那浑身散发出的冷气哟，生生将秦老等人给吓得战战兢兢，惶恐不已。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呢！
看着前方的身影，楚曦撅撅朱唇，咕噜转的眼眸之中泛着狡黠光亮。
顿了几瞬之后，她便抬步向前追去。
那脸都快与墨汁相较了，还说不生气……呵呵，她才不相信呢，大骗子……
“大师兄，等等宁宁哇！”
待到晚间时，楚曦二人仍旧是打算在先前发现的那个山洞里头休息一晚。
毕竟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林之中，没有露天席地，有一处遮风挡雨之处已然算是极好。
到了山洞前，李宸近乎便是登时将身边的小姑娘护在了身后，“里头有动静，退后。”
“嗯”楚曦看了眼神色淡漠从容的自家大师兄，而后目光一转朝前方漆黑的洞穴望去。
“嗷，嗷——”
便像是证明李宸的猜想一般，洞穴深处传出阵阵虎啸之声。
楚曦拧眉看向李宸，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担忧，以大师兄之能，对付一只大虫那是不在话下的。
她只是感到有些奇怪，这大虫的叫声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大师兄……”
李宸转身抚了抚小姑娘的脑袋，“乖乖待在这里，我进去看看，若有什么事只唤一声大师兄便一定出来。”
若是只洞穴之中有大虫也就罢了，但是到底难保不会有其他的在附近。
“嗯，宁宁晓得，大师兄不用担心。”
楚曦乖乖巧巧地点了头，她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倒是大师兄该万般小心一些不要受伤才是。”
李宸瞥了眼小姑娘面容上的忧虑之色，心中泛出点点柔意，“乖。”
言罢，他便直往山洞之中而去。
楚曦站在原地，凝视着渐渐消失在山洞深处的背影，几瞬之后，收回目光。
自行去寻了山洞旁的一颗大树下，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静候着李宸归来。
楚曦杏眸微垂，一双柔荑放在膝上，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一方蝶恋花的帕子，心中思绪渐渐飘散。
待他们回千叶郡之后，还是要先休息两日再开始启程，说来她还未真正地在千叶郡之中逛着呢！
他们开始启程之后，秦老便该是要带着第一批人先行出谷。
唔，还有，还有……
这次寄与阿翁的书信不晓得他何时能够收到，还有那位收到她的书信之后，不晓得会不会被吓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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