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玄之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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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之中如同乱麻一般错综复杂的事由叫楚曦深觉头大，峨眉颦蹙。
这些事由实在是太过耗费心神，如今以她这不顶用的身子来说并不宜思虑太过，否则若是因此再伤身体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暂且便将这些事由抛在脑后，待之后再论不迟，最多便是走一步看一步便罢。
想透彻之后，楚曦便彻底将杏眸一闭，而后靠向身后的带着雪山冰原般清冽之气的胸膛，亲昵蹭蹭。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什么都不做，放空思绪，闭上眼眸，叫她再好好休息一会子。
总归这事尚且急之不来，再说纵使急切又如何，便是天塌了都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无论如何，都该是轮不到她一介且不及五尺的小姑娘去顶。
不消多时，楚曦便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在陷入安睡之际，不知为何心间竟是划过一抹不安之感。
可是便在她想要抓住那抹不安之感时，已然是来之不急地陷入与周公论弈之境。
听着身边响起既有规律的浅浅呼吸之声，容色清冽如冰看似生人勿近的少年，不疾不徐地稍稍偏过了头。
浓墨一般的深不见底的重眸，睨了眼靠在他怀中安睡的小姑娘，剑眉微蹙，而后又淡淡收回目光，沉默地看向手中的古籍。
只是，在这之后，他手中的古籍良久都未见翻动这倒是另说之言。
小姑娘似乎是愈发嗜睡了，这是身子尚未大好体内气血不足的原由，还是其他……
李宸剑眉蹙得更紧，这种不在他掌控之中的感觉，当真是叫他分外不喜。
当李宸手中的古籍翻至大半，楚曦终是揉着眼睛清醒过来。
小姑娘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扭头对着身边之人问道：“大师兄，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外头天色未沉，尚且还是有骄阳挂着的白日，楚曦不由心中微松。
纵使以她身子尚未好全为借口，若是她睡到了皓月当空的晚间，那也是说不过去。
幸好天色尚白，不然便是小姑娘她自己也觉大大不妙，更遑论是她大师兄。
李宸瞥了眼从他怀中直起身子的小姑娘，嗓音淡淡却是如泉点石般的清冽，“约莫再过一个时辰便可以用晚膳了。”
这次小姑娘睡的时间确实是不长，但是与常人相较，那也说不得短。
如若是因其身子尚未好全为由，倒也算不得牵强，若要判定，还需再看之后。
“唔——”
楚曦点点头，瞥见一旁放着的厚厚的军籍名录，神情一顿。
伸手拿起一本，依在自家大师兄身旁，细细翻看起来。
而李宸见小姑娘翻看其名录，便将视线放回到手中古籍上晦涩难懂的文字上去。
这本古籍为百年前论弈大家王石所著，其中收录记载的残局倒是有趣的很。
一时之间，竹屋之中，窗边竹榻上的两人均翻看手中的书册，虽静默无言唯有翻页之声，但不得不道上一句静好之词。
相较于竹屋之中的时光恬静，此时同为谷中的另一处，在一间木屋之中围坐着的一群人却是在争论不休。
“老夫以为既然要出谷，那便该是所有人都出去才是，若是要借口便说是家乡遇灾，也不是不可。”
“叶老弟，你这话说的容易，家乡遇灾？呵，何处遇灾且灾情为何，此等借口根本就禁不得人查，他人一查便是水落石出。”
“再者，所有人都出谷？那谷中基业以及那些年老体弱者又该是如何一个章程？”
叶老骤然被噎得脸红脖子粗，虽心中颇为愤愤几欲反驳，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些话语的确是有理非常。
最终只能瞪视着与他成对峙之势的韩老，半晌从喉间憋出一句：“那韩老哥认为我等该当如何？”
不待对方出言便又紧接着说道：“难道叫谷中那些年老体弱者留于谷中？”
叶老的话语至此戛然而止再未多言，因为在座之人心中都如明镜一般地知晓，若是当真是如此做法那便是大大不妥。
虽然将老人妻儿留于谷中对他们而言是极为安全的做法，但是这却是于礼不合。
再说如若当真要将他们留下，便必须要留些人留守谷中作为保护，不然若是万一有人发现这处境地，那便是一场大劫。
叶老话语落下，便叫屋内的吵嚷之声瞬时停止，众人均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站在秦老身后作为旁听的叶枫，抬头不动声色地看向自家爷爷。
见其与众人一般别无二致的沉思模样，心中便知对于此间事由，便是他的爷爷骤然间也是想不出任何法子。
知道现在，叶枫心中也是有些恍惚，自在何姑院中与那恍如谪仙一般地人物相遇起，一切事由似乎便变得有些奇妙。
先是行事素来无甚章法的薛爷爷亲自带一个外来之人入谷寻人。
再是说他们带回来的那个画里仙子一般的小姑娘身份不同一般常人。
而后，又道那小姑娘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先人之愿终将实现……
一切都一切都变得玄之又玄，便是他平日脑子如何灵活，这桩桩件件下来，也变得晕乎非常。
而此时此刻，身处这木屋之中，听诸位族老们的争论，叶枫心中颇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
他知道从昨日诸位族老恭敬非常地对那小姑娘俯首磕头，谷中之人的命运便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们不再需要如同历代先祖那般，在这谷中方寸之地，没有尽头地等待下去空耗光阴最终抱憾而逝。
那小姑娘的到来，便是他们可迈出山谷涉入世事的开始。
但是就如今来看……
叶枫环视一圈，见诸位族老均是拧眉沉思模样，垂眸敛下视线。
离开山谷怕是尚且还有得一磨。
秦老余光将叶枫所有的小动作都看入眼中，沉吟一瞬，而后不疾不徐地朝其问道：
“枫子，在侧旁听许久，心中可是有什么好的章程？不妨与你诸位族老爷爷一说。”
老者看向正值青春的少年，神色之中勉力有之，欣慰有之，期许有之……
他们这些人在时光空耗下早已成了半脚迈入棺材的老头子，有些期冀还是要靠这些正值年少的孩子。
叶枫瞪视抬眸，看向秦老的目光中有些许错愕之色，但极快地便敛下思绪，肃然非常地回答道：
“孙儿以为此事可备上两份章程，只各位族老爷爷与孙儿的想法到底还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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