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深海

“咚咚！”

        36号的房门被敲开，拉开一条门缝，看到外面站的是四名披着黑色外套的教士装扮的同伙后，里面的人放下了背后的匕首，错身让开路来。

        “哈德老大，我们干了那么多年买卖了，这次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的吗？”

        一个同伙厌弃地脱下身上的黑色教士服，这种高领窄肩的衣服穿的他十分难受。

        “这是亚楠那边要的货，催命一样的紧，只有我们这种老海狼（一种半商半盗的职业）才能接，你猜猜多少钱？”

        个头最高大壮实的短发男人脸上有几处外翻的刀疤，他也不习惯穿教士服，但一想到交货后的金镑数字，也就没那么难受了，还有兴趣让手下猜猜看这趟的收益。

        “500金镑？和去年的那趟一样？”

        同伙想了想，猜测道。

        “哼，2000金镑！光定金就给了500金镑，你说的那是前戏，大餐还在后面呢！”

        哈德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他干走私这行已经快30年了，等跑完这趟，就拿着积蓄去卡尔马联邦买个乡下庄园，体验体验地主老爷的生活。

        “卧槽！好大的手笔，买家是谁啊？付的起吗？”

        一旁的同伙惊叹一声，有些怀疑对方的支付能力，毕竟2000金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足够雇上几十名亡命徒去干一表大的了，而他们可只有7个人。

        “听说是亚楠那边的地下教会，要干什么我们不想问，也不该问，这是规矩，反正他们有的是钱，要不然也搞不到这么少见的货，我他妈还以为这东西灭绝了呢，真是涨见识了。”

        哈德从怀里掏出一瓶铁壶装的朗姆酒，灌下一大口后，走到这套豪华舱室的洗漱间里。

        握着双管猎枪的年轻人在出神的看着浴缸，哈德拍了他一下，惊得他浑身一颤，抬起头，发现是自己的老大才缓下来。

        “小卡洛，留点神，它跑了咱们都不好会过的。”

        哈德有些无奈，这个胡子还没有长齐的年轻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后代，要不是看在死去好友的面子上，他早把这个软蛋赶走了。

        也罢，走的时候带上他。老友，我可对你够意思了。

        他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将视线放在浴缸里的货上。

        天青色的菱形鳞片遍布全身，一尾有着诱人的身体曲线的女性人鱼虚弱无比的趴在里面，她的脖子以上没有鳞片，眉目清秀小巧，一双碧绿的眼睛正怯怯地注视着他们。

        “要小心，这是深海里的娜迦，传说中挺喜欢吃你这种小鲜肉的，过一会有人来换班，打起精神来。”

        提醒了一番后，哈德转身离开了，他没有留意到卡洛眼中的一抹异样。

        夜深之后，卡洛躺在地板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看守那条娜迦已经好几个星期了，那超越凡俗的美貌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白天哈德出去的时候，那条娜迦身上的鳞片竟然收进了体内，完美的嫩白酮体如同是在呼唤他，他正要去触碰，回来的哈德打断了这宝贵的机会，这使得他不禁有些埋怨起以往无比崇敬的老大哈德。

        心中的那股火焰烧得他煎熬万分，他终于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避开同样在地上打地铺的同伙，直直的朝洗漱间走去。

        橘黄的灯光在贴满了白瓷方砖的洗漱间照的透亮，卡洛推开门，原本看守的椅子上居然是空的，而那条娜迦的精神比白天好上很多，正竖起上半身，露出毫无遮拦的娇躯，直勾勾地盯住进门的卡洛，只是她的小腹微微鼓起了一小块，隐隐还在蠕动。

        啊！多么完美的可人儿，哪怕死在她的怀里也是一种享受。

        卡洛张开了双手，扑了过去，洗漱间的白瓷砖上，两道黑影合而为一。

        清晨，哈德睁开了眼，昨晚的梦境里都是赤身裸体的那条娜迦在勾引他，身为老海狼的他没有一次越过那条边界。他的精神现在很疲倦，哪怕睡了一晚也不行，强撑着眩晕感从豪华大床上起身，地上的床铺居然都是空的，房间里也不见人影。他顿时竖起汗毛，瞬间清醒过来，从床沿边拎起一支上了膛的双管猎枪，又套上衣服塞了一大把05英寸口径的猎枪霰弹在口袋，举起枪口向洗漱间寻去。

        洁白的瓷砖染上了一层黏糊的血，地上几套衣服扯的稀烂，浴缸里的娜迦正躺在血池里，她的腹部肿胀的如同临盆的孕妇，脸上带着满足的浅浅的笑，看到他惊惧的神色后，更是启开樱唇，低声唱起赞颂的歌谣。

        “深海的主人，远古的旧神，您的仆人向您祭献。”

        “以无辜之血，染尘封之印，您的存在即将降临。”

        哈德挣扎着将枪对准娜迦，以往轻易扣动的扳机此时却是焊死了一般，他咬破了下唇，将钻进大脑的歌谣声暂时驱除，两声枪响后，他连忙重新上膛，还没有等霰弹填进打开的弹仓，一支布满青筋的纤细的手抓住了他脖子，他抬起头，娜迦胸腔的巨大创口正在愈合，明白了霰弹里装的退魔药剂对她的效果甚微。

        去他妈的奸商！一发三个银令的子弹，没有半点用。

        心底骂起卖他弹药的商人，他抽出一柄短匕，扎向娜迦的脑袋。

        预想中的刺击感没有传来，哈德的眼珠子因为缺氧变的通红，他提起拿着短匕的右手，自小臂前端齐整整的断开，森白的骨茬连着几根肉筋，娜迦吞下了一物，嘴角沾着一抹血迹，而他的短匕已经握在它的另一支手中，埋进了哈德的胸腔，自上而下的划开一道裂口。

        大股的血和脏器一涌而出，哈德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只看见那条娜迦又躺进了浴缸，腹中穿出一支乌黑的手臂，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欲破体而出。

        呵呵，你也得死！

        被扔在地上的他喘不过气了，眼前彻底陷入无尽的黑暗。

        “咚咚！”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响起，片刻后，房门径直的朝房内倒下，威廉踩着门，嘴里的烟冒出一道白圈。

        “不好意思起晚了，都挂了吗？”

        他昨晚勾搭的小妞太带劲了，现在脸颊上的红印都没有消退，扫了一圈房间，有些歉意的自问自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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