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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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跟在身旁的沈怀铮，瑾安有些纳闷，想不通为什么他要跟着自己到连城，不过也许他只是顺路，等到了连城就各走各的了。
这一路上根本不敢停歇，瑾安撑着一口气跑出去几里地，难免有些后悔没牵匹马出来，但这也就是跑累了胡乱想想而已，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不仅仅是偷了别人的，动静还太大了。
“跑不动了。”瑾安停在原地喘着粗气，对走过来的沈怀铮道，“你先走吧。”
沈怀铮在她身边停下来，问瑾安：“要不要我背着你跑？”
“谢谢，但是不、不用了，你还是先走吧，别管我了。”瑾安自己给自己顺气，“不不，是先跑不是先走。万一他们追上来，我们之中逃出去一个，好过两人一起被抓。”
见沈怀铮还站在一旁不动，瑾安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快、快跑呀，还愣着做什么？”
“可是……我是因为你才出来的啊。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一个人即便逃出去了又有什么意思。”说完沈怀铮便在她身前蹲下，“上来吧。”
“呼——”看着沈怀铮一副受了委屈可怜巴巴的样子，瑾安又想起了小时候陪伴自己的那条软萌可爱的小狗，便道，“那好吧。”
瑾安真的想摸摸他的头。虽然现在沈怀铮蹲着，没有自己高，正好可以摸到。她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当初摸小狗的触感，拍了拍沈怀铮的背：“我歇好了，咱们赶紧往连城去吧。”
她沿着路边跑了起来，沈怀铮见状也不勉强，一道跟了上来。“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就赌我们两个谁会先到连城。”
“好呀，那我就押我自己。”瑾安笑着应了，“赌注又是什么呢？”
两人夜里出来本就有些不妥，此时更不敢高声言语，生怕被人发现，都悄声说着话。
“谁输了就请另个人去连城里最好的酒楼，好好地吃上一顿。”
“好呀。不过就是不知道你的银子够不够？”
“你怎么就认定我会输？”沈怀铮在后面压低声音问道。
瑾安加快步伐：“因为我会跑得很快呀！”
沈怀铮摇了摇头，看着跑在前面的瑾安，心情也跟着畅快了不少。
……
次日清晨，连城最大的酒楼里迎来了两个客官。这二人灰头土脸的，一看就是赶了不少的路，她们的穿着很是朴素，和街头巷尾的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差别，不像是会来这里吃饭的人，也因此在酒楼的众多客官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二人还挑了窗边的位置，桌子上摆满了招牌菜。就连见多了各种各样客官的店小二在送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都没忍住多看了她们几眼。
要说她们穿的是这些客官里最寒酸的，那她们的相貌便是这些客官里最出挑的。长得如此英俊貌美，穿得却又这么……究竟荷包里的银子够不够付了这桌酒菜？
“你的银子够吗？”瑾安也产生了和店小二一样的疑问，她边悄悄问沈怀铮，边扫视着他，也没看见他全身上下哪里像是揣着银子的样子啊？
难不成是银票？瑾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看着沈怀铮丝毫不慌，慢慢细细品味美食的样子，瑾安也拿起了筷子。
“哇，这菜烧的真心不错。”瑾安也是吃过鹤鸣楼不少菜的，现如今吃了这里的，只觉得比鹤鸣楼做的好了一些。多了几分清甜，少了几分油腻厚重。
“你喜欢这里的？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吃。”
瑾安筷子一停，不解道：“都到了连城，你怎么还跟着我？”
“你不想我跟着你吗？”沈怀铮有些失落，“既然我们都在连城，那作为朋友，偶尔一起吃顿便饭还是可以的吧。”
瑾安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觉得一男一女经常在一起实在有些不方便。
“你若觉得为难就算了。这顿饭算我请你的。吃完之后我们便各走各的吧。”
瑾安很是见不得别人因为自己而失落、难受的样子：“话不是这样说啦，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可以偶尔来这里吃吃喝喝嘛。毕竟我们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了。”
沈怀铮却问道：“‘出生入死’？”
“怎么，你又要说我用错了吗？”
他摇了摇头，接着吃起了菜。这一顿饭下来，与其说沈怀铮在享受美食，倒不如说他是在享受和瑾安这段一同吃饭的经历。那些菜吃进他的嘴里，其实很没什么，都不过是味同嚼蜡罢了。不过看着瑾安开心的样子，他也跟着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沈怀铮随意地吃着，相比自己吃进去了什么，他更留意的是瑾安哪道菜吃得最多，哪道菜不合她的胃口。
“诶——”瑾安吃的差不多了，突然想起来什么，问沈怀铮，“方才你说‘算你请我的’？不是原本就该你请我的吗！”
正好杯子倒满了，沈怀铮把装着香花熟水的壶放下，托着腮笑着看向瑾安：“并不是的，还记得我们昨日的赌注吗？说的是——谁输了谁便做东，可输家并不是我。”
看他如此正经的样子，瑾安倒也有些拿不准了：“难不成……我才是输掉的那个？我是先到的那个吧……”
“嗯嗯，没错，是你先到连城的，可我那时选的，和你一样，也是你赢。”
“嗯？还可以这样吗？你怎么不押自己呢？”瑾安不解，当一个人选了一方，那另一个人应当直接选相反的一方才是呀，不然还赌什么呢？
沈怀铮笑了笑没说话：“快吃吧。”
“日后……你要在连城安顿下来吗？”
“没想好呢。应该还是和之前一样，找一家酒楼，做个厨娘。”
沈怀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提醒道：“连城离羏国很近，羏国战事未停，免不得会波及到这边。”
“你可想好了？”
“真到了那时我再离开就是了。你看现在前方正打着，连城不还是好好的嘛。”瑾安倒是完全没把这点当一回事儿。
沈怀铮浅浅笑了下：“孩子话。”
那日分开时，沈怀铮给了瑾安一些碎银，起初见瑾安不要，还问她是不是以为这些是那几个姑娘的赎金，嫌自己的银子脏。
瑾安忙收下了，说自己根本没往那处去想。
“你现在没落脚的地方，是应该收下应个急的。”
“好。这是你借我的，谢谢你的好意。等我安定了，我会还给你的。”
沈怀铮却道：“等到时候你亲自下厨，做一桌饭菜给我吧。”
两人寻了个中等的客栈，等瑾安住下了，沈怀铮把自己的住处告诉了她：“我住在闻远巷，你可以来找我。不过我会先来找你的。”
……
又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瑾安也顺利地去做了厨娘。她把客栈的房间退了之后，便去找沈怀铮，本想着带他去酒楼好好吃上一顿，可沈怀铮却想吃她亲手做的。
两人去了街上，瑾安叫沈怀铮想吃什么就买回去，自己做给她吃。这一顿饭吃到暮色四合，沈怀铮本想送她回去，想了想还是瑾安自己回去，自己在后面偷偷跟着的好。
走到一半，街上突然冲出来一队人马，沈怀铮连忙上前护住瑾安。
他看着擦身而过的那些人：“这个时辰还敢在街上这般放肆，最近这些日子真的有些不太平了。”沈怀铮问瑾安，“还要留在这里吗？”
瑾安点点头：“不是还有你吗？”
沈怀铮便知道她是不愿离开：“进去吧。”
两人就这么分开了。
沈怀铮等着瑾安进去再走，没想到她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句：“过几日就是端阳节了。”
沈怀铮故意不接她的话：“怎么了？”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谁也不开口。夜里渐凉，沈怀铮还是先“败下阵来”，开口问道：“想我陪你去看赛龙舟？”
瑾安不答，只问他：“你去不去？”
“去的。”沈怀铮道，“快进去吧，到时候等我来找你。”
“嗯！”
瑾安对各地不同的风俗很感兴趣，这次难得能体验一番，更是为了端阳节早早便准备了起来。
她去街上买了黑色、白色、青色、黄色和赤色的丝线，亲手做起了长命缕，她和沈怀铮一人一条。又买了些天师符和五瑞符，准备到时候分给沈怀铮。
还好酒楼人手充足，掌柜的肯放瑾安在端阳节出去热闹热闹。只是前几天要忙些，提前准备了好些粽子，有的还要放进精美的食盒中，送给平日里有来往的商户。
还有一些是要送到在羏国作战的将士们手里的，更是早早地包起来了。好在粽子是生的，这边紧赶慢赶地包好，当天夜里就派人送出去了。瑾安对这些粽子格外用心，包得好看紧实不说，还尽量多塞了些肉糜和枣子进去，一个个都鼓鼓的。
掌柜的看着瑾安包的粽子个头大小都和其他人不同，指着那些粽子道：“你呀！这、这，还有这个，这些个多用点食材都从你的月钱里扣！”
瑾安本想应了，转念一想：“这是送给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将士们的，他们在保家卫国，我虽为女子，不能上战场，但也想借着掌柜的这机会，尽自己的一份心力。我这不过是在锦上添花罢了。”
旁边的伙计也道：“是啊掌柜的，我家中弟弟也去了羏国，我这也是盼着他能吃到我包的粽子啊。”
……
端阳节到了，将士们难得放松了一下，一起围坐在篝火四周吃起了大锅饭。
“连城那边送来的粽子，真不错啊。”马桂夸道，“这是什么粽子，里面还放了桂花和莲子？”
沈怀铮心念一动：“怎么，不好吃吗？”
在沈怀铮灼热的注视下，马桂又咬了一口：“还有杏仁？！”
他看着手里只剩一小半的粽子问沈怀铮：“你……要不要尝尝？”
没想到沈怀铮真的要接过去，马桂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要知道沈怀铮可是从来不会吃别人咬过的东西的。
马桂急忙把手收回来，塞进自己嘴里：“这么好吃，我才不给你。”
看着沈怀铮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他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一个粽子而已，好像谁抢了你娘子一样。你再找找，说不准还有这样的呢。”
那一夜，沈怀铮食滞了。
马桂出来解手时，看见半夜不睡觉在军营闲转，还一脸柔情的沈怀铮，狠狠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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