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小天狼星·布莱克这辈子总是为自己的快乐付出代价。

        念书那会儿他总是一幅厌世的脸，看什么都觉得厌倦，和詹姆到处恶作剧捣乱的时候，看着别人愤怒的表情，他才觉得好玩。代价就是和詹姆成年累月地关禁闭。他不后悔。而且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很好玩。

        长大之后加入凤凰社。詹姆很快结了婚，不能和他一起到处冒险了，他在感到不满后还是表示了理解。有了家庭之后，人总是不一样的。

        那我就不要有家庭吧。詹姆新婚的那几年他想。

        于是他自己玩，到处寻找快乐和刺激，为自己的英雄主义付出代价。他喜欢看着食死徒愚蠢惊讶的脸，他们对着小天狼星的身影咒骂，小天狼星大笑着把他们一个个击倒。

        他的靴子碾过他们的脸。

        自由的好处。他当时意气风发。

        后来是牢狱之灾。他为自己误信彼得付出代价。再到后来的后来，他为自己龟缩在黛西的环抱里付出代价。

        庞弗雷女士，邓布利多，奥利姆·马克西姆一起对黛西进行急救。黛西不是巫师，很多咒语和魔药对她派不上用场。小天狼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不停的流血，在昏迷的梦魇里发出惨叫。她用法语一遍遍地重复要离开这里。

        离开哪里？她到底去了哪里？

        马克西姆夫人质问他，黛西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小天狼星茫然地说。

        邓布利多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福克斯伏在黛西的伤口上流泪。万幸，福克斯的眼泪终于派上了用场，黛西的伤口慢慢地愈合，她停止梦中的□□和哭泣，平静下来。马克西姆夫人颤抖着双手扶正她的脸，小心地没有碰到她脸颊上的一道伤口。

        “她会哭的。”马克西姆夫人低声说，“她最珍视她的美貌。”

        那天晚上小天狼星守在黛西的床边，他觉得眼眶发干发涩，哭泣的欲望顺着喉咙往上翻涌，但是堵在嗓子眼里不出来。

        黛西安静地躺在床上。

        小天狼星把额头放在她的手上，她冰凉的手冻得他发抖。

        他微微闭上眼。

        “求求你。”他喃喃地说，“不要这么惩罚我。”

        第二天早上黛西没有醒来。但是她的魔法终于开始发挥作用。黑雾从她身体里钻出来，看上去还是颤颤巍巍的，而且颜色稀薄，浮在空气里茫然片刻，然后缠到黛西的伤口处，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是每愈合一个伤口，她的脸色就更苍白一点。

        黛西脸颊处的伤口消失了，但小天狼星轻轻碰着她的脸，总是觉得那道骇人的伤疤还是停留在那里。

        第三天黛西睁开了眼。小天狼星以阿尼马格斯的状态趴在她脚边睡觉，睡得很不安稳，在梦里小幅度地抽搐。

        黛西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痛，身体里属于吸血鬼的那部分虚弱的要命。她咬着牙在心里咒骂伏地魔，目光向下移看到一只毛绒绒的黑色大狗。

        小天狼星睁眼的时候就对上一双直直瞧着他的蓝眼睛。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是带点笑意看着他，看到他醒了，黛西踢他一下。

        “早上好。”她笑着小声说。

        黛西不愿意告诉小天狼星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刚醒来的晚上，小天狼星匆匆回布斯巴顿马车为她取书和衣服，她安静地靠在枕头上休息。

        “哦。黛西。”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黛西旁边响起。

        黛西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睁开眼：“邓布利多。”

        校长站在她病床旁边，再旁边站着手里捧着魔药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斯内普带着不加掩饰的冷笑和嘲讽。

        “你愿意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吗？”邓布利多低头看着她，温和地问。

        黛西打量了他一会儿，正当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用法语低沉道：“湖边的山洞。”

        邓布利多惊讶地看着她。就像是在和她打哑谜一般：“孤儿院的山洞？”

        黛西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斯内普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讲什么。只是阴沉地站在一边。

        “阴尸，古老的魔咒，可以对抗一切生物。”黛西低低地说，“我以为吸血鬼可以抵抗住阴尸，但是我忘了，那些处于死亡和生命之间的怪物可以攻击我。”

        邓布利多看着她，声音放得更轻：“你拿到了？”

        “准确来说，没有。”黛西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

        斯内普忍不住嘲笑：“你差点把自己的命送掉，就为了什么都没有拿到？”

        黛西瞥了他一眼，表情没怎么变，带着点轻蔑。

        “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对不对？”她轻声。

        斯内普的表情很难看。

        黛西这才把目光转到邓布利多身上：“阿不思，我是因为私人原因去的，有些事我”她顿了一下，“我必须要做。”

        邓布利多：“魂器不在那里？”

        黛西点点头，“被人换掉了。”

        邓布利多已经明白了：“和小天狼星有关？”

        “给他一个交代。”黛西简略地回答。

        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挂坠盒藏在她的袍子底下。她受伤之后，小天狼星没有敢乱碰她的身体，奥利姆扑上来检查伤口的时候摸到了这个挂坠盒，她不动声色地拿走了它，黛西醒来后奥利姆再带给了她。

        “你需要解释一下。”奥利姆抱着胸看她，眼神凶巴巴的。

        黛西把挂坠盒攥在手心里，仔细地看了看上面古老的纹路：“小天狼星弟弟的遗物。”

        “又是他!”奥利姆恼火地说，她压低了嗓音，因为小天狼星就等在外面，“你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险，你可以叫上我！”

        黛西感动地看着她：“谢谢你，奥利姆。我也没有想自己一个人进去，只是去观望一下，原本我可以和邓布利多一起来。但是我幻影移形的地方很糟糕，直接落在了阴尸堆里。”

        奥利姆抽了一口冷气。

        “太恶心了。”黛西回忆道，“密密麻麻的，都伸出手拼命想要抓我”

        “火焰熊熊！”她尖叫道。火光在魔杖顶端炸响，她没有控制魔法输出，魔力猛地喷溅出去，巨大的冲击震得她手麻。抓着她脚踝往下扯的阴尸被烤焦了，手掌变得焦黑，最后碎裂落下去。但是它们太多了，烧烂一个还有下一个争先恐后地涌上来。黛西能够察觉到好几只冰凉的手掌摸上了她的大腿。

        她立刻做出了反应，黑雾往上涌动一下子将她淹没，她变成了缥缈的存在，没有形体变成了空心的幽灵。

        但是阴尸居然可以碰到她。他们冰凉的手一个接一个地将不断下落的黛西淹没，触碰在她的灵魂上，然后猛击出血迹。

        她忍不住惨叫。

        “你怎么逃出来的？”奥利姆观察着她的表情。

        黛西耸耸肩：“烧光。”

        她断了黑雾的能量，转化成剧毒的吸血鬼血液（这对她来说太难了，她不是一个完整的吸血鬼），阴尸们碰到毒血，向后退再收手，她趁着空隙用厉火的咒语（黛西原本不敢使用，因为怕把自己一起烧死），把那一整片湖的阴尸全部烧干净。

        等她踉踉跄跄地穿过干枯的湖底，藏在魔药下面的挂坠盒就出现了。她用虚弱的黑雾拿走了挂坠盒，最后幻影移形回到了霍格沃兹的大门口。

        讲述这个故事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是那些恶心的冰凉触感，刻在在灵魂上的伤疤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阿不思。”黛西看着他，“我需要你答应我。”

        校长看着她。在医疗室的灯光下，邓布利多低下来的脸看上去像是预料到了一切。

        “给他自由，或者关怀。不要让他一个人死去，我求求你，阿不思。”黛西一字一顿。

        邓布利多发出一声很长的叹息：“你还活着呢，黛西。吸血鬼的寿命一向是很长的。”

        “你知道我不是。”黛西悲哀道，“我预言不了自己的命运。”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黛西打断了他。

        她说：“作为交换我给你可以帮助你的一切。我的预言，我的力量，我的姓氏。”

        邓布利多定定地瞧着她：“黛西，你得做好准备。”

        “是的。”黛西坚定地轻声，“我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知道他的死亡只有我自己是那个没有命运的人，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拉回来。”

        斯内普看到黛西喃喃着说。

        小天狼星在预言里死了？他不免快意地想，这是个好消息。

        斯内普站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前。两个人已经回到了校长办公室，因为小天狼星当时踏入了霍格沃兹，黛西把他们赶走了。

        他表情很难看：“我要给她熬魔药？”

        “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斯内普痛恨地磨着牙，“去年给那个狼人熬药，今年给布莱克的女友熬药你需要我提醒你到底发生过什么吗，亲爱的阿不思？”

        邓布利多疲惫地望着他。

        “那是吸血鬼的诅咒，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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