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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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是歌剧院的幽灵,他因为与人类格格不入而被赶出人类世界,过着人憎狗嫌的前半生,让他降生于世的父母甚至不愿留给他姓名,在他空无一物的世界里音乐是唯一的慰藉。
从马戏团到波斯王国,从北非到越南,他在全世界流浪过,当他流浪到巴黎时,被歌剧吸引,被剧院建筑的可塑性吸引,于是埃里克成为了歌剧院魅影,暗中掌管着自己的音乐王国。
他有期待过卡洛塔的剧院首演,她是傲慢的歌唱家,从来没有参与过剧院的排练,要真正感受她的声音只能等到首演。埃里克生命中唯一的乐趣便是音乐,报纸上评论家们齐齐夸赞卡洛塔是完美的音乐机器,不管乐谱多难她都能坦然自若地唱下去。
现在埃里克付之冷笑,好一个音乐“机器”!那没有深度的嗓音不如让她扯着喉咙棒读好了。灵魂呢,卡洛塔歌声的灵魂去哪了?该不会被路西法带到地狱去了吧?
台上的主角是谁呢,拿着什么剧本呢?没人关心,观众们只知道台上唱歌的是叫卡洛塔的歌唱家。
那可怎么办啊,埃里克活着要受她折磨,死了以后到地狱去,闲来无事听场音乐会,说不准还得被她折磨!
埃里克心想,剧没问题,只是不如早上看的芭蕾舞。
他走在剧院的无数条暗道里,像是它的建设者一样轻车熟路的行动。事实上在公社之后几年,政府决定重修这座剧院,在重建的工程里埃里克确实有暗中参与,以便把剧院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路过一楼后台的休息室时,他又见到了被他施舍了一百大洋的盲女。不愧是厚脸皮的姑娘,拿到他的钱第一时间是到他的地盘听芭蕾。中午时芭蕾就谢幕了,到了下午她居然还混在剧院里,瞧瞧她和舞者们谈笑的样子,混得风生水起呢。
“你们说的那个剧院魅影,他好听吗?”盲女问,她的语法有些颠倒,像个从大不列颠岛来的人。
“他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给人带来恐惧……”一位剧院芭蕾舞学员回答,她真诚地望着女孩的眼睛,什么害怕、惊恐通通没在女孩的眼睛里,甚至连好奇也没表达出来。
埃里克嗤笑一声,好极了,少女伪装到没人发现她是个小瞎子,现在她正仗着自己的社交天赋打听幽灵的传言呢。
“等等!我听见了,墙里有声音!”小瞎子忽然精准绕过每一张桌子椅子冲向埃里克所在之处,她把耳朵贴在墙上软软地问:“是魅影来了吗?”
像只好奇的猫咪,上一秒在安静的听故事,下一秒已经紧紧贴着墙壁了。
埃里克慌忙退后,那声音直直闯进他脑子里,明明是少女的胡乱猜测,埃里克却觉得自己听见的是恶魔的声音,是在说“我找到你的藏身之地了”!
她的耳朵是向撒旦借的吗!埃里克上次遇见有这般听力的家伙还是马戏团的豹子!
“啊!罗克珊娜!别说了别说了!”舞者们连哄带劝,面色苍白地把好奇的姑娘从墙壁上揭了下来。
埃里克踏着更为安静没有声音的步伐离开了,他觉得驻足的这几秒钟比听卡洛塔唱歌还难受。女孩空灵的声音越来越远,但它们仍然钻进了埃里克耳朵里:“我听见他走了,没事了……”
作为住在地底的野兽,不被人类害怕可真是太糟糕了。
罗克珊娜是蝙蝠的学生,跌跌撞撞了七年之后她对自己的听力比对自己的口才还放心。无神论者不信有鬼,比起相信幽灵的存在她更相信是某个无赖的恶作剧——理由很简单,她不信上帝,如果没有上帝那也没有撒旦,神鬼都不该有。
有脚步声的幽灵怎么能是幽灵呢?罗克珊娜想道,“幽灵”装得真好,她没法分辨它的性别,如果不是一声气音传出的笑,她恐怕真会忽略那些可有可无的小声音。
噢,那些声音从墙里传出来,即使是罗克珊娜,一两年前的她也不一定能发现。隔着墙听不清幽灵的模样,应该是个相当高大的人,至少比罗克珊娜高整整一个头,虽然巴黎大多数成年人都能比她高一个头左右。
来法国整整六年,罗克珊娜从没遇见过离奇事件,她的好奇心一直堪比潘多拉,不管是失明前还是失明后。天生的冒险家精神总在激励她前进,不论是把她往火坑里推还是刀山上拉,求知欲带来的苦头她尝了个遍,却依然改不了自己胆大包天的心。
从前她还在波斯时就喜欢在新年生夜火时尝试把火熄灭会有什么后果——结果是她被爸爸狠狠打了一顿;捉迷藏时躲到垃圾场会有什么后果——结果是整天没人发现她,睡了个长长的午觉醒来就生病了;馋蜂蜜时去捅蜂子窝会有什么后果——结果没顾得上捡蜂窝,被蜜蜂追着叮了十几个大包。
如今她在想该怎么探索一个剧院幽灵的真面目。芭蕾舞学员们说他写了很多好剧本,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歌剧点子,不满意的时候会直接在剧院降下惩罚。这可没让罗克珊娜神化那个躲在墙里的家伙,所有的诡异古怪只会让她加更好奇。
没有什么可以难住大探险家罗克珊娜·索亚!索亚并非罗克珊娜的姓,波斯人是不取姓的,这是前些年大火的美国儿童小说男主角的姓,罗克珊娜央求了识字的婶婶们好久她们才磕磕绊绊读完了整个故事。
罗克珊娜想到:“我需要一份新工作,卖花女已经不适合我了。歌剧院就不错。”
于是她说:“你们的芭蕾舞表演太棒了,我真想每天都能听、看看呢,说不准我会找一份在这的工作,服装管理员之类的。”
舞者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串串裹着丝巾的笑声滑过罗克珊娜的耳朵,她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喜新厌旧的急性子罗克珊娜生怕对歌剧院建筑和幽灵的兴趣会随着时间消失,内决心要短时间内多在剧院里逛一逛。她左思右想觉得只有一个办法能帮上忙——赌博。最短的时间,最多的利润获,凑得出几次听歌剧或者芭蕾表演的门票钱。
曾经的罗克珊娜靠听觉在诺曼底的小赌场里靠比大小,用四十苏赚了数不清的法郎,启航前放肆豪赌的英国水手跟着她下注赚得盆满钵满。
那天晚上罗克珊娜差点没能踏出赌场大门,还好富有同情心的英国水手拽着她躲上船避了风头,不然世界上就要再也没有十七岁的罗克珊娜,只剩十二岁的尸体了。
水手向年幼无知的她传授了“适度”的含义。十七岁的罗克珊娜学聪明了,她会扮成小伙子,带着“保镖”一起去,辗转千个场,分开薅羊毛。
保镖亨利:“你去赌场为什么要我当保镖!一个马赛尔就能打飞三个我!”
罗克珊娜循循善诱:“赚的钱我们三七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盯着我。”
亨利是罗克珊娜到巴黎来认识的第一个同龄异性,心眼少得哪天被骗到只剩裤衩子罗克珊娜都不会奇怪。她喜欢和缺心眼的家伙打交道,这不,傻乎乎的亨利同意了。
拿着十法郎赌资,罗克珊娜带着亨利两天进了三个地下赌场。有亨利提醒骰子最初每面的朝向,她装模作样把本金“输”到了六十法郎,而后遗憾收手。倒不是罗克珊娜彻底吃透了“适度”的意思,而是亨利紧张兮兮地抓着她的肩膀告知她荷官的眼神相当凶恶。
分到法郎的亨利语气恍惚:“这个月我都不会想看见工头恶心的脸了……”
罗克珊娜好心提醒他:“为了下个月,建议你别。”
这次罗克珊娜没和大家炫耀巨款,她会被赌鬼再推进赌场里,还会被怀疑出老千。天地可鉴,她不知道赌鬼们会去哪个赌场,赌场里的规则有什么不同,他们的骰子又由什么做的,要抓住这些细微差别的声音绝非易事!
靠着断断续续和剧院职员们套近乎,她真打听到了歌剧院里的一些秘密,譬如一位机械组长对她说了他所看见的幽灵的真面目——瘦骨如柴的没鼻子骷髅人。
罗克珊娜不感兴趣,她看不见,短暂的十年光明让她对人的外貌着实缺乏想象力。
瞧着罗克珊娜无动于衷的表情,机械组长拖了个长音:“拜托——罗克珊娜,你不会觉得长着骷髅头的人和我们一样吧?”
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罗克珊娜真觉得一个样。
熟人都知道她是瞎子,这些才在歌剧院认识几天的家伙可不知道。罗克珊娜不想让剧院的人知道她眼瞎,所以任由剧院职员传播她是色盲并且没有审美这个虚假的消息。
故意读不懂气氛的罗克珊娜说:“能有什么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声音,你听过他的声音吗?”
“哼!没有!等着吧小家伙,你真正见到他的时候绝对害怕得连‘救命’都叫不出来!”
“你可别小瞧了我啊布凯,我叫不出来,我还跑不了吗?”
罗克珊娜在歌剧院听墙壁听柱子听地板听了几天,凡是一点点回声都会让她惊喜,那代表砖头的背后有不是砖头,是空着的房间或者路。
这个由密道构成的错综复杂的迷宫深深迷住了罗克珊娜,有些密道和舞台暗门甚至只相隔两块木板厚,却无一人发现!即使她不曾当过密道的客人,但她依然为能建筑这般奇迹建筑的工程师着迷,也为大师的作品着迷。
更何况,这是一座充满了音乐的建筑!罗克珊娜也听过小酒馆的歌唱乐队,可偏偏她那挑剔的耳朵只选上了全巴黎的骄傲——加尼叶歌剧院,巴黎歌剧院。
罗克珊娜回到她的底层世界打算把唠叨说给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妇女们听,她把剩下的法郎全部拿去买了香梨,梨子挨个挨个给了认识的熟人,认识的人太多,到最后她自己只剩下一颗梨子和一法郎钞票五十生丁硬币。
“小艾丝你真的太好心了,像是马赛尔就不配得到你的梨子!”洗衣厂的女人说。
“我是在收买你们呢!”罗克珊娜心想,但她说的是:“我打不过他只能讨好他指望他别来打我了!”
婶婶们捧腹大笑,坦率又快乐的笑声是罗克珊娜一直所喜欢的。
“我想辞掉卖花的工作,去歌剧院上班!”罗克珊娜说,“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工作,美丽的女士们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天呐,艾丝,我们可爱的小妹妹,当初你可是求了我三天我才没和你争当卖花女的!”
“别说歌剧了,我们连歌剧院都没进过,怎么知道里面会有什么职位?”
“唱歌跳舞的人?艾丝,你可都不擅长啊!”
“是啊,我会摔下台的!”
上了年纪的女人们自顾自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年轻一些的则围在罗克珊娜耳朵边说话。
“你不会是想当歌剧红伶吧?这可不适合你!”
“收拾演出服的人怎么样?唉,可你要怎么分辨哪套戏份该放在哪个位置呢?”
“管道具的怎么样?啊不!你这副小身板,挂花篮子都够呛!”
“对啊!我有可能分不清男式假发和女士假发的区别!”
罗克珊娜和下了班的女人们坐在一起谋划,对着陌生的剧院制度,大家绞尽脑汁,最后总算想出了一条对策。
“清洁工!没有哪会不招清洁工!你打扫不到死角,经理这种人也不会在意啊!他们只在意能不能赚更多的钱!”
“好!那我就装可怜,并且愿意拿最低的薪水!”
罗克珊娜便去恳求剧院负责人给她一个清洁工的职位,她一张在剧院里只说甜言蜜语的嘴争了口气,哭哭啼啼地讲完自己悲惨的生活,职员们多数同情心泛滥跟着一起恳请剧院负责人留下她。
反正尴尬的不会是羞耻心所剩无几的罗克珊娜,她只管用自己的狗狗眼望着拥有决定权的人,同时想象自己望着的是通往上等人世界的阶梯。
稀里糊涂的,罗克珊娜成为了剧院马厩的清洁工。
在马厩里上班的第一个早上罗克珊娜无法控制的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
太精彩了!盲人骗子让所有人相信自己不是瞎子,还讨到了一份“清洁工”的工作!听听她当时怎么说的:“我的眼睛是雪亮的,任何灰尘都逃不出我的眼睛,我发誓一定能把卫生做得一尘不染……”
罗克珊娜以什么起誓?必然是以下水道的耗子起誓啦!她可真适合说瞎话!虽然没听过卡洛塔的剧,但她绝对比卡洛塔更会演戏!
全歌剧院的人为她有“恶毒父母和继姐”的早就经历掉眼泪呢!幸好她的名字是罗克珊娜不是辛迪瑞拉!
罗克珊娜是被拐来法国的,哪有什么继姐迫害青春期的她啊!当时巴黎一些恶趣味的有钱的喜欢收集世界各地的美女,他们会从人贩子手里高价买异域风情的漂亮姑娘,罗克珊娜就是这么个姑娘,她们只是幸运逃出来的一批罢了!
笑着笑着,罗克珊娜又忽然感到一阵委屈。
“为什么他们没发现我是瞎子,他们每说一次‘好看吗’我就要装一次很开心。”她想着,“明明每次来都穿着以前最喜欢粉色裙子,可我却想不出自己的样子。”
罗克珊娜笑完,发出一声叹息:“也许我已经不喜欢粉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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