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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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笑笑，因为面上鼻青脸肿，眼睛都充血，就丑丑的那种笑：“他们说了，我才知道这是不对的。”
“我不想夫子对我的善意，被人骂。”
也不算奇怪的，在她还未说出来的时候，施厌便知道了，却听：“你知道么？是夫子找到了我。”
“他问我记下多少了。”
“你记下多少了？”
“我全记下了！”傲箩笑眯眯地说，她看着施厌，话音之中，有着种很明显的得意。
这让施厌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紧绷的情绪，就像是忽然间松了下去，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傲箩这般骄傲得意的模样。
明明一般人骄傲的模样是令人讨厌的，可看着傲箩，他就却找不到这样的感觉，就觉得心中好像被填满般，他有些想笑，然后便听：“夫子说我这样的天资不应该浪费。”
“他叫我不要在意他人的目光。”
“明明我也只是想学会剑谱，去外面采药，换口饭吃罢了。”
“就很多人觉得读书没有用的，若非是入宗最基本的要求便是识字，读过书，兴许很多人都不会去读书，大多人都是将注意力放在修炼上，并没有人在意这个。”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是这样觉得。”傲箩是如此说的。
“可他却和我说，傲箩你要读书。”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免抬眼看向施厌道：“他也是你的夫子，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顺着傲箩的话，施厌不由想起那个年纪很大，头发已经花白的夫子。
其实将施厌从皇宫中带出来，傲天河是真将这施厌当自己的孩子养的，因此也送过施厌去学堂，就怎么能不识字呢。
只是施厌对于那人的印象并不深，因为他并没有在学堂里面呆多久。
他素来对敖家之外的人，不怎么关心，哪怕在整个青城山中，他都是以长相出众，性子温和出名的，但本质上他却是一个十分冷漠的人。
何况能给他记住，也并非是什么好事，就好比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那些个欺负他和傲箩的人，他都是记着的。
记着这些，自是为了以后，只要他能爬起来，定是要给那些人好看。
他便是这么一个阴暗，好记仇之人，只是这样的事情，他却不会给傲箩知道。
许也是遗传的，施厌有些天赋技能，他惯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傲箩的话下，就算暂时毁了容貌，施厌依旧是弯了弯眼睛道：“是个挺不错的人。”
然后便看到那小姑娘高兴了，纵是因为这么个动作，扯着了面上的伤，她却是很开心。
而看着傲箩开心，施厌也开心了起来，他一向都是这样的。
“你也觉得他不错是么。”许是看到施厌高兴的模样，傲箩也有些兴奋，忍不住便多说了几句，只道：“他不怎么凶，人多少有些老学究的那种，在我吃饭都困难的时候，他和我说要读书。”
说到这里的时候，傲箩忍不住又笑了：“在背后，也挺多人说他的。”
“就夫子是云里的人，不需生活忙碌，不懂愁苦，一般人哪有那时间读个啥捞子书，不如多练两遍剑，出出任务。”
“因为夫子也不是很有钱，就他资质不大行，修炼了一辈子也就是个筑基巅峰。”她的话说道这里，顿了顿，然后便听：“我那时候年纪小，啥都不懂，别人这样说，也就直接这样问，读书有什么用？就会学嘴的。”
“他说：傲萝，不读书的人，会说读书没用，可读书的人不会这样说不读书的人。”
“你知道么，夫子说着这句话，哪怕是穿着普通的衣服，感觉就是很从容。”
明明对那个夫子，施厌是并不感兴趣，纵使在当初教导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多的留意。
只是很普通的事情，由傲箩说出来，好像就特别不一样。
在这一刻，他定定地看着这个，在他心尖上的小姑娘，好像什么东西，由傲箩看来，都是明朗的。
就和他自己非常的不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傲箩垂落的头发上，一时之间，竟是想要去触碰，然后便看到了自己那受伤了，青紫不堪的手指。
平日都是好看的手，在这一刻，就像是他那隐秘而又见不得人的心事，明明距离那么近，却又好像离的很远。
施厌很喜欢傲箩，也不知是从幼年时期她忍着困意，用灵力给他带来一丝温暖，还是在测试灵根前，为他担心，或亦是将他从冰面上拽下，推给傲天河，再或是一直一直，每个盼着傲萝平安归来的日日夜夜。
而在青城山下，被邻居们调侃：傲家两个孩子，都那么出众，就像是金童玉女的一句玩笑话，就像是他突然开窍的瞬间。
他知道自己是好看的，知道的那么清楚，在听到稍微合适的词语时，便忍不住去想那种可能，纵使傲家并不富裕，他却总是将自己整理的很干净。
就以他的颜色，也不需要什么特殊装扮的。
他的喜欢，是那么的明显。
要知道他对任何人都有距离，生不起什么情绪，偏生对傲萝，哪怕仅是和他简单聊天说话，他都是开心的。
只是在这一刻，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甚至保护不了傲萝。
明明和傲箩在一起，都是开心的，无论是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可有这么一个瞬间，他就非常的难过。
他没想过喜欢，那么开心的事情，也会变成难过。
他很难过。
“我挺喜欢他的。”傲箩说：“就他教了我识字，和我说，读书可以让人看到更大的世界。”
傲萝一高兴就和施厌说了很多，就怎么说呢，她是真的很喜欢和施厌说话，因为每次和他说话的感觉都很好，他听的很认真，也有很好的反馈。
说着这话的傲萝，哪怕不用看，她的眼中都是有光的。
她和施厌在一起很开心，从小时候开始，就是了，在青城山，几乎都是形影不离，他们可以说是最好的玩伴。
傲萝说着话，施厌便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而看着施厌安安静静的模样，想到之前他因为疼痛，吃不进去东西，傲箩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件事。
那便是将空间之中，之前他给自己买的糖拿了出来，趁施厌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一颗到施厌的嘴里。
一个动作，施厌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说那种感觉呢，一瞬间蔓延开的甜，就像是术法般，紧紧束住了他的心。
这么小的一个动作，他怔怔地看着傲萝，心跳剧烈地跳动，让他喘不过气，但所有的难过失落，以及不好的情绪，就像是一下子消散了般。
他好喜欢傲萝。
无论何时，施厌看着傲萝的眼神，都有光亮。
他母亲是那种极其出色的大美人儿，施厌的长相在少年时期其实便青出于蓝了，哪怕不看脸，便是周身的气息，都是非常惊艳。
他在傲萝身边的时候，就像是在燃烧自己般，整个人就好像会发光，就像是那夜中，翩翩舞动的萤火。
就给人感觉非常好看的那种。
在这个时候，在澄澈如水的月光下，他们对着在白日里听来的东西，施厌的声音很温和很温和。
傲萝记下了八成，和施厌一对，竟是直接把所有的内容都补出来的，这就很难想象他究竟记住了多少，带了些许惊奇的，傲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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