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软钉子

宇智波静服毒自尽的消息在宇智波一族中不胫而走，一瞬间就成了大街小巷中最热门的议题。

        没有参与族会的普通人只觉得奇怪，这么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居然闹到了要自杀的地步。

        但参与过那天族会的人在这样的热议中一个一个的几乎全都闭紧了嘴巴，最起码，明面上都闭紧了嘴巴。

        可还是有人不信。

        “叔叔你们胡说！”放学回来的佐助在族地中的团子店旁听到了有人在议论静，他没忍住，冲上去吼了一句，“你们胡说！静姐姐怎么会自杀！”

        “是小佐助啊……”那人挠了挠头，族长家的两个孩子和静关系都好这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不是……”

        “你就是胡说！”佐助气的眼圈通红，“我哥哥都告诉我了！”

        “静姐姐是吞了一只活蟑螂吐不出来，害怕蟑螂不死，所以才又吞了蟑螂药！！！”

        吼完佐助就走了，留下一地心情各异的人。

        “真的假的？这姑娘憨的吗？也太傻了点！”

        不明真相的人都笑了，可知道真相的人一个都笑不出来，鼬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佐助伤心所以才编了个谎话骗他。

        几个忍者全听不下去了，可他们又不敢把真相告诉人们，所以一个一个的，都悄悄走了。

        静最后当然是没死成。

        鼬送来的快，她又有木遁，生命力本就很强，樟脑丸又不是百草枯那种基本没治的东西，所以就算她当时几天没吃饭没睡觉身体虚弱得厉害，最后还是无惊无险的被救过来了。

        任务归来的暗部六分队挤了一屋子，夕颜坐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

        “什么事值得你把自己搞成这样？”站在床尾的天藏看着静煞白的脸色，又气又心疼。

        “就是啊。”夕颜温声细语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事情和我们说啊？连前辈们都信不过了？”

        “没事的夕颜姐。”静也不哭，也不闹，她就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我不是自杀，我是不小心吞了只活蟑螂，担心它不死，脑袋一抽就又吞了蟑螂药。”

        你哄傻子呢？话都到嘴边的天藏被身后的人一扯，生生咽了回去。

        “你们都先出去吧。”卡卡西发话，“我一个人和她谈谈。”

        自杀，这个事情曾在卡卡西的生命中留下了深重的阴影。

        幼年时父亲的自杀，战争中挚友为救他葬身石海，也算是自杀，到后来琳撞到他的雷切上，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她或许也是自杀，现在他的部下，天藏带了三年的学生，也要自杀。

        与那几位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最后被救过来了。

        他想说的有点多。

        究竟为什么要自杀？什么事情能让你自杀？值得吗？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当年拼命留下你平前辈吗？

        可她宇智波静不是傻子，更不是个自暴自弃的人，这些事情，她当然也会想到，她定然是想清楚了一切后仍然坚定的喝下了毒药。

        那感觉一定是很绝望很绝望，绝望到一点光芒都看不到……才会这样做的吧。

        卡卡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队长想和我谈什么？”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时，静忽然一改刚刚那种沉静中带着些哀伤的姿态，朝着卡卡西挤眼一笑，还顺手拿过旁边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卡卡西的脑中忽然有一道闪电划过。

        “你……”

        “是啊，我是故意的。”静狡黠一笑，指指自己的胸口，“我如果真的想自杀，往这儿捅一下不是更保险吗？都是忍者，真想自杀的话，就是纲手大人来了也没用的。”

        “你！”卡卡西倒抽一口凉气，“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出现意外救不过来呢？到底是为了什么？”

        “怎么会有意外呢？樟脑丸不是鹤顶红，唯一的意外就是鼬和止水恨死我了，都想我死，不把我往医院送。”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抱歉，队长，我不是不信你，但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那就不说了。”卡卡西坐在一旁的床上，神色却没有放松多少，“这是你们商量好的？”

        “那肯定不啊。”静吐了吐舌头，“我谁也没告诉，不过现在，他们也该猜出来了。”

        “这事我要敢和他俩商量，鼬就算了，止水哥非得打死我。”

        “……”

        “哪像现在？我先斩后奏了又咋样，对着病号我就不信他俩还能下得去手。”静偏头看着打开的房间门，笑着挥了挥手，“对吧？”

        鼬和止水，一个手里提着一摞书，另一个提着纸笔墨，倒是没人带吃的，樟脑丸对胃刺激还挺大的，不能乱吃。

        进来的止水先和卡卡西打了个招呼，随后就转头看向静。

        “说得好像你没有好的那天似的。”止水危险的眯起眼睛，“咱们也不是活不到那天，不怕再等一段。”

        静笑的有一点点心虚，没说话。

        其实，第一个看出她故意的人是富岳，她醒过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富岳。

        “富岳大人？”静有点惊讶。

        “我说过很多次了吧。”富岳叹了口气，“私下里别那么生疏。”

        “富岳叔叔。”这次静从善如流，非常痛快。

        富岳嚼着牙，看着静的眼神有一些意味不明，半天，他才叹了口气。

        “是鼬和你说了什么吗？”

        “您的儿子啥样子叔叔应该最清楚呀，这世上已经很难再找到嘴这么严实的人了。”静笑笑，“倒是您啊，您是真的不厚道。”

        “醒来第一件事就数落我？”富岳也笑，“行啊，你说说我怎么不厚道了。”

        “您要真这么做了，我以后可真的什么都不敢说了。”静偏头看着窗外的天，“鼬或许不会怪我，但这辈子，在他面前，在佐助面前，我永远都不可能抬得起头来。”

        “……”

        “您想效仿卫鞅与惠文王。”静说得肯定极了，“我想明白后真的好想扯了自己的嘴，平时话那么多干嘛？差点捅了大篓子不说，想找出个原因来，想我自己说过什么都废了老大的力气。”

        “卫鞅生在乱世，乱世用重典没什么毛病，可现在已经没那么乱了。说句难听的话，乱世中，有话语权的都是强者，但治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反过来的，谁弱、谁伤着了谁有理。”

        “这种事，其实整个宇智波一族里，除了您，谁都能做，但无论谁做，效果都不会有我这个‘外人’做更好。”

        “所以您第二次叫我去参加族会的时候我没去，我当着鼬和止水的面服了毒。”

        静笑的诡秘。

        “我就是要让他们觉得是他们逼死了我，我就是要所有人都觉得愧疚，觉得同情。”

        “宇智波里没有真正冷血无情的人，我只是个被宇智波养大的‘外人’，连‘外人’都拿命在告诉他们，这么做不对，这么做大家都会死。”

        “只有这样，那份愧疚和同情才会转移到每一个族人身上，让每个人都能冷静的为自己，为别人想想，到底该怎么做。”

        静终于回头，看向似乎在沉思的富岳。

        “叔啊，时代变了，能说话的不是只有拳头了。一直明火执仗的去硬碰硬是爽，但有时候真不如软钉子管用。”

        半晌，富岳才笑着叹了口气。

        “你，不是外人。你啊……行吧，我是说不过你了。不过你这么做了，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以后？叔，我谁啊，比脸皮厚我还没输过。宇智波静什么时候消停过？之前揍了那么多人，最后还不是腆着脸继续赖在宇智波了？”静笑得特别皮，“您就做好宇智波要被我祸害一辈子的准备吧。”

        富岳没说话，他轻轻笑了笑，站起身。

        “呃……对了，富岳叔叔。”

        “嗯？”

        “木遁的事我当时撒谎了，我是天生的，不是柱间细胞实验。”静挠挠头，“还有，您能不能帮我劝劝鼬和止水，他们好像真的被我吓到了……”

        “哦？”富岳回头，“刚才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这就怂了？”

        “天不怕地不怕，我就怕他俩。”静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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