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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礼堂里一片可怕的寂静,谁都不敢动弹,穆迪教授此时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他那只假眼睛正到处扫看着。

        穆迪把魔杖指向白鼬——白鼬忽地升到十英尺高的半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随即又忽地升了上去。

        “我最看不惯在背后攻击别人的人,”穆迪粗声粗气地说——白鼬越蹦越高,痛苦地尖叫着,“这种做法最肮脏、卑鄙,是胆小鬼的行为…·”

        白鼬蹿到半空,四条脚和尾巴绝望地胡乱摆动着。

        “穆迪教授!你不能这样——”我一下子冲到了白鼬的面前,白鼬突然掉到了地上,呜咽着躲到我的袍子里。

        穆迪沉默了,他的假眼睛此时已经钻到了他的脑袋里,真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让我感到不寒而栗,我感觉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但是脚步还是没有挪开半分,倔强地和他对峙着。

        “让开。”他沉下声音冲我说。

        他的声音让我感到背后发麻,袍子里的白鼬顺着我的身体往上爬着,我感到它正慌张地发抖,我一下就坚定了我的脚步,伫立在原地无声地反抗着穆迪教授。

        他一步一步跛着腿向我走了过来,他假腿上那爪子似的脚重重地踏在地上,每一步都发出了十分沉重的响声,正如同我恐惧的心跳一般。

        “穆迪教授。”一个吃惊的声音传了过来,麦格教授正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的旁边跟着赫敏。

        “我们从不会把魔杖指向学生。”她严肃地说,“邓布利多应该告诉过你吧。”

        穆迪支支吾吾地不做回答,但我注意到他拿着魔杖的手虽然收到了背后,但还是指着我的方向,他的假眼睛不停地上下左右转动着,似乎在思考什么时候出击,到了这个地步,我立马拢起我的袍子,趁穆迪教授不好出手的时候,把衣服里的白鼬揽到胸前紧紧抱住往着楼梯上跑去。我不敢相信德拉科的那群伙伴,高尔,克拉布,布雷斯……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的,他们不是朋友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我坐在我的床上,白鼬从怀里试探地探出头来,我才反应过来我把德拉科再一次地带到了格兰芬多女生宿舍。

        白鼬还在发着抖,我把它轻轻地放在枕头上,它也不动,仅仅是伸着小脑袋看着我。

        “你等等我,我记得书上有讲过该怎么办的。”我嘱咐它,然后跑去我的柜子里翻找着变形课的书,我翻看着变形课本,把白鼬又抱回了我的腿上放着,拿出魔杖按照书上的指示挥动着。

        最后是成功了,我腿上的重量突然变得有些难以承受,德拉科坐在了我的腿上。我松了口气刚想推开他站起来把书放下,他就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他的半边身子都压住了我,经历过刚才的教训,他淡金色的头发十分凌乱,搭在他红的耀眼的脸上,眼角还泛着泪痕,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颊,热的发烫。

        “你不怕吗?疯眼汉穆迪,他会把我们狠狠地修理一番的。”他沉闷地开口说道。

        “怕,我抖得比你还厉害呢。”我如实回答他。

        “你不该冲上来,你上次答应我的,你没有遵守你的承诺。”

        他虽然在责备我,但却又把我抱住在床上翻了个圈,现在是我压在他身上了,他把我的头放在他胸口的位置,双手仅仅搂住我,摸着我的头,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这让我感到十分安心,我用力在他胸口蹭了蹭,我的不回答引起了德拉科的不满,他轻轻地敲了敲我的脑袋。

        “对啊,我答应了你,可这不是鹰马兽,这是一位教授,所以这不叫冲出来,这叫帮忙,斯内普教授在魔药课上为难我的时候,你也帮忙了,这是一样的道理。”我狡猾地偷换概念。

        他哪儿能不知道我的强词夺理,但他也没和我争辩了,而是静静地叹了口气,把一旁的枕头拿了过来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可悲的是,就在下午我们就有一节疯眼汉穆迪的课,他的课似乎很受欢迎,弗雷德和乔治从上周就开始在休息室到处说着穆迪的课有多帮了,可我们四年级的课却这周才开,开课前十分钟,我和德拉科到达教室的时候,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我们翻出《黑暗力量:自卫指南》的课本等待着,很快,我就听见了穆迪噔噔的脚步声,他走进教室,面色和上午一样古怪吓人,他的假眼睛粗略地扫了一眼我和德拉科,但什么也没发生。

        “把你们的东西收起来。”他粗声粗气地说,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向讲台,“这些课本,你们用不着。”

        穆迪拿出花名册,晃了晃脑袋,把花白的长头发从扭曲的、伤痕累累的脸上晃开,开始点名。他那只正常的眼睛顺着名单往下移动,那只带魔法的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盯着每一位应答的学生,当点到我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假眼睛仔细地将我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那眼神就好像我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好了。”在所有人的名字都点完之后,他大声地说道“书本上的知识我相信卢平已经教的差不多了,可对付咒语方面你们学的还远远不够,这一年我有足够的时间教你们如何对付黑魔法。”

        “谁可以告诉我,哪些咒语会受到巫师法最严厉的惩罚呢?”穆迪盯着我们问,他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那笑容在他布满伤疤的脸上显得尤为可怖。

        罗恩和赫敏颤颤巍巍地把手举了起来,穆迪立马指了指罗恩,但他那只怪异的眼睛却在盯着哈利。

        “噢,你,你是亚瑟韦斯莱的儿子吧。”他正常的眼睛看着罗恩问道。

        罗恩哆嗦着点了点头,他不确定地开口说道“嗯,我爸爸曾经好像说过一个,名字叫,夺魂咒什么的,对吗?”

        “啊,是的。”穆迪赞赏地说“你父亲肯定知道这个咒语,想当年夺魂咒可给魔法部惹了不少麻烦。”说到这儿穆迪的假眼睛又猛地一下子转到德拉科身上,仿佛要把德拉科盯出个洞来,而我也注意到在罗恩说出夺魂咒这个词的时候,我旁边的德拉科立马低下了头,仿佛生怕与这个咒语牵扯到一起似的。

        穆迪打开讲台的抽屉,拿出一个玻璃瓶。三只大黑蜘蛛在里面爬个不停。他把手伸进瓶子,抓起一只蜘蛛,放在摊开的手掌上,让大家都能看见。然后他用魔杖指着它,喃喃地念道:“魂魄出窍!”

        蜘蛛从穆迪手掌上跳开了,悬着一根细丝,开始前后荡来荡去,就像坐在高高的秋千上一样。它僵硬地伸直了腿,然后回身翻了一个跟头,细丝被拉断了。它摔在桌上,开始绕着圈子翻跟头。穆迪一抖魔杖,它又支着两条后腿站了起来,跳起了一种踢踏舞,没错,就是踢踏舞。

        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我和德拉科没有笑。我是因为觉得这个咒语能随意操纵别人的意识有些太过于可怕,而德拉科低着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小脸此时比平常更加惨白。

        “你们觉得很好玩,是吗?”穆迪粗着嗓子问,“如果我对你们来这一下,你们会喜欢吗?”

        笑声几乎立刻就消失了。

        “完全受我控制,”穆迪轻声说,这时蜘蛛团起身子,开始不停地滚来滚去,“我可以让它从窗口跳出去,或把自己淹死,或跳进你们哪一位同学的喉咙……”

        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德拉科立马在课桌底下抓住了我的手,我抬起头对上他灰蓝的眼眸,那里面有关切,还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情绪。但在我理解他眼里的情绪是什么的时候,他就抽回手偏过头去看向讲台了。

        “多年以前,许多巫师都被夺魂咒控制住了,”穆迪说,“真把魔法部忙坏了。他们要分清谁是被迫行事,谁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夺魂咒是可以抵御的,我会把方法教给你们,但是这需要很强的人格力量,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的。你们最好尽量避免被它击中。随时保持警惕!”他突然大吼起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穆迪抓起翻跟头的蜘蛛,扔回玻璃瓶里。

        “还有谁知道什么咒语吗非法咒语?”

        赫敏又把手高高地举了起来,而且纳威也举起了手,这使我感到有些吃惊。纳威只有在草药课上才主动发言,那是他最拿手的一门课,而纳威似乎对自己的大胆举动也感到意外。

        “说吧。”穆迪说,他那只带魔法的眼睛骨碌碌一转,盯住了纳威。

        “有一个——钻心咒。”纳威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地说。

        穆迪非常专注地望着纳威,这次是两只眼睛同时望着。

        “你是隆巴顿吧?”他说,那只带魔法的眼睛垂下去查看花名册。

        纳威紧张地点了点头,不过穆迪并没有再问别的。他转身背对我们,从玻璃瓶里掏出第二只蜘蛛,放在讲台上。蜘蛛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吓坏了。

        “钻心咒。”穆迪说,“需要放大一些,你们才能看清,”他说着,用魔杖一指蜘蛛,“速速变大!”

        蜘蛛鼓胀起来。现在已经比狼蛛还大了。穆迪又举起魔杖,指着蜘蛛,轻轻地说:“钻心剜骨!”

        立刻,蜘蛛的腿全部缩了起来,紧贴着身子。它翻转着,同时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左右晃动。它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我觉得,如果它有发音器官,此刻它肯定在拼命尖叫。穆迪没有拿开魔杖,蜘蛛开始浑身发抖,抽动得更厉害了——

        “停下!”赫敏尖声喊道。

        我扭过头去看赫敏。她没有看蜘蛛,而是看着纳威。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纳威的双手紧紧攥住面前的桌子,骨节都发白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恐惧。

        穆迪举起魔杖,蜘蛛的腿松驰下来,但仍在抽搐。

        “速速缩小。”穆迪喃喃地说。蜘蛛缩回到原来的大小,穆迪把它重新放进瓶里。

        “极度痛苦。”穆迪轻声说,“如果你会念钻心咒,你折磨别人就不需要用拇指夹或刀子了,这个咒语一度也非常流行。”

        “好了,还有谁知道什么咒语吗?”

        赫敏第三次把手举起,但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说吧。”穆迪望着她,说道。

        “阿瓦达索命咒。”赫敏小声说。全班很多人不安地扭头看着她。

        “啊,”穆迪说,他歪斜的嘴又抽动着,露出一丝微笑,“是的,这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厉害的一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死咒。”

        他把手伸进玻璃瓶,第三只蜘蛛仿佛知道即将到来的厄运,拼命地绕着瓶底爬来爬去,想躲开穆迪的手指,但他还是把它抓住了,放在讲台上。蜘蛛又开始不顾一切地在木头桌面上爬动。

        穆迪举起魔杖,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瓦达索命咒!”穆迪吼道。一道耀眼的绿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同时还有一阵杂乱的声音,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在空中飞过——与此同时,那蜘蛛翻了过来,仰面躺在桌上,身上并无半点伤痕,但无疑已经死了。

        我感到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道绿光,我见过的,在开学前假期的魁地奇世界杯上,那时候我还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只知道每一个人都很严肃都很恐惧,直到今天,我才真正地和他们感同身受了起来,绿光代表着死亡。

        穆迪把死蜘蛛从桌上扫到地板上。

        “很不美好,”他平静地说,“令人不愉快。而且没有破解咒。没有办法抵御它。据人们所知,只有一个人逃脱了这种咒语,他此刻就坐在我的面前。”

        穆迪指的是哈利,他的两只眼睛同时死死地盯住哈利。

        “阿瓦达索命咒需要很强大的魔法力量作为基础。你们都可以把魔杖拿出来,对准我,念出这句咒语,我怀疑我最多只会流点鼻血。可是那没有关系。我来就是教你们怎么念咒语的。

        “那么,既然没有解咒,我为什么要向你们展示这些呢?因为你们必须有所了解。你们必须充分意识到什么是最糟糕的。你们不希望发现自己遇到你们现在面对的局面吧。随时保持警惕!”他吼道,又把全班同学吓了一跳。

        “好了,这三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夺魂咒、钻心咒——都被称为不可饶恕咒。把其中任何一个咒语用在人类身上,都足够在阿兹卡班坐一辈子监牢。这就是你们要抵御的东西。这就是我要教你们抵御的东西。你们需要做好准备。你们需要有所戒备。不过最重要的,你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永远不能松懈。拿出羽毛笔,把这些记录下来……”

        在这堂课剩下来的时间里,我们都忙着做笔记,记录这三种不可饶恕咒。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直到下课铃响起,同学们的各种议论顿时像决了口的洪水,汹涌而起。大多数同学都用敬畏的口气谈论着那些咒语“你看见了蜘蛛抽搐的样子吗?”“他一下就把蜘蛛杀死了——就那么简单!”

        听他们谈论这堂课的口气,就好像观看了一场精彩的滑稽表演,而我却觉得这并不怎么有趣,德拉科似乎也没有很大的兴致,他整个人都是一副泄了气的样子,但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在德拉科的身上虽然有着违背于传统斯莱特林的吊儿郎当,但他在某些方面确确实实是一个斯莱特林,例如他要是不想说出某些东西,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从他口中撬出什么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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