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顺手

　　在林潇潇离开牛首山时，村民们已搬入桃源居住。胡子归一行人离开时，更是叮嘱村长一时半会不要搬回村里。
　　大家在山洞里住久了，体会到冬暖夏凉的好处，也都不是很想搬出去了。
　　后来开春了，村长带着大家去桃源外种地。
　　桃园里适合种田的地不多，总共只有几亩，全部种了红薯。黍米和其他作物，还是需要到桃源之外开垦耕田。
　　最初村里的红薯藤是林潇潇从空间兑换的。她教了大家怎么留种，怎么育苗。现在村里有自留的红薯苗，可以自己种。
　　牛首山的环境相对其他山头要好很多。这里植被数量多种类多，山上有充足的山泉水，灌溉和饮用都能得到保证。
　　之后高温少雨的天气出现，对牛首山的影响也没有特别大。只是需要人们去更远一些地方背水灌溉耕田。
　　这时候，公输苟一家搬到了牛首山。
　　因为大旱，济城缺水。
　　滑国要赔款给韩国，官家将这笔钱财转嫁到城中国人身上。人头税，各种杂七杂八的税收，翻了数倍不止。最糟糕的是，官家这次规定交不上税的人直接转为奴隶。
　　木制自行车受工艺和制作时间限制，难以短时间内增加大笔收入。加盟店的模式在济城周边也已饱和，已经很久没有新店加入了。
　　公输苟眼看着一家子的人头税交不齐。总不能放弃个别家人让他们去做奴隶。
　　最终，公输苟一狠心，关店走人。
　　由此可以看出，滑国与韩国之战对滑国影响非常大。不仅是赔款赔人，关键是对滑国各大城池的人口和发展造成了长期损失。
　　公输苟离开济城，有一群徒弟带着家人跟随。都是因为在城里过不下去了。
　　公输苟带了十几人来到牛首山。也带来了村子外面最新的消息。
　　村民们这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翻了天。旱灾导致的粮食短缺严重到已经开始有饿死的人了。
　　这种情况放在往年简直不敢相信，以前只听说冬天死人的，原来春天一样会死人。
　　其实旱灾本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关键在官方把储备粮卖了，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留出来。
　　另外，滑国里像牛首山这样受旱灾影响小的山头也有几座。若是官方能组织人手把这几座山利用起来，也能缓解一部分影响。只是滑国的贵族们只想着自保，压根没想救济平民。
　　知道了外面的情况，大家开始着手为长期隐居山洞做准备。
　　公输苟等人先是住在村里闲置的房屋，一边跟随村民种田，一边在桃源里挖洞。
　　六月份的时候，抢收了一批黍米。本来还不到收成时间，但是太久不下雨了，山上还是受了影响。村长和村老商议过后，决定提前收割。
　　虽然收成少了近一半，但做为山上这些人今年的口粮足够了。而且还有备用的红薯，牛首山的村民不出山吃的也够了。
　　真正给牛首山造成影响的是捕奴队。
　　六月中旬左右，捕奴队来到了谭城郊外。捕奴队不止一支，有官家的，也有贵族私人的。
　　运气好地，官方的捕奴队可以用钱财物资赎人。
　　运气差地，贵族捕奴队会连人带物一起抢。
　　村长有先见之明，每天都有机灵的年轻人去山下打探情况。再得知山下有捕奴队出现后，立刻决定封闭桃源。
　　所有人和物资转移到桃园里，然后将村子和桃源之间的那条通道用碎石和泥土封死。
　　如此一来，出入桃源的通道只剩下后山那一条。那条通道又窄又长，易于封堵，也易于防守。
　　村长的决定太果断，也太及时。
　　在通道封堵后不久，一支捕奴队来到了牛首山。
　　这群人不是官家的，也不知出自某家贵族。在没有抓到村民后，他们竟然占据了牛首山，颇有占山为王的架势。
　　他们以村子为据点，霸占了村民们的房屋。加固村子原本的围栏，把牛首山改造成了一座山寨。
　　这个做法倒是与林潇潇最初的想法不谋而合。也与阿秀爹的说辞对上了。
　　因为出现了这支捕奴队，村民们在桃源谨慎了许多。
　　平时都压低了声音说话，能不说就不说。也尽量减少烧火做饭的次数。
　　为此村里每天只集中烧一次饭。原本的一日三餐改为两餐，下午那顿吃凉的。
　　“水呢？烧开了吧？”林潇潇急切问道。
　　“喝的都是烧开的，”村长答道，“山女说过水一定要烧开后才能喝，我们都记得。”
　　林潇潇听完村长的讲述，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
　　如今村里储备的食物和药材都是够用的。
　　问题就只有两个：村庄里的捕奴队，和桃园里的泉眼出水少了。
　　相比之下，第二个问题更加重要。
　　桃园里有两处天然的泉眼，供应全村人吃水原本是没有问题的。可在半年没有降雨之后，两处泉眼的出水量都开始减少了。
　　为了保护泉水不受污染，村民在泉眼上盖了木屋，把泉眼保护在屋内。
　　林潇潇不是真神仙，没法让泉眼的水变多。但她仓库里有很多饮料泉水冰块水果等等，这些东西的唯一问题就是拿出来后的储存。
　　林潇潇一拍脑袋，懊悔当初忘记在桃源建冰窖了。
　　没有冰窖，林潇潇只能把东西放在稍凉快些的山洞里。把山洞里堆满，这些水大概也就能让村民撑一个月左右，还是省着喝的条件下。
　　好在泉眼也不是完全干涸。
　　若是一个月内能下雨就还好些。若是一个月后还不下雨，那桃源也没法待了。
　　可整个滑国都是旱灾，牛首山已是受影响轻的了，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
　　林潇潇想了想对村长道：“我拿了天子的封诰，可以找个地方作为封地。如今我正在游历各国，想一处合适的地方定居下来。你们若是愿意，待我找到了合适的封地，便再来带大家过去居住。”
　　“愿意的，”村长想要跪下，被林潇潇拦住，眼眶有些湿润说道，“若能蒙山女不弃，吾等愿世世代代追随山女。”
　　村长这话真的是全村人的真心话。
　　大家都是迷信人。跟着林潇潇的时候总能逢凶化吉，村民们是有切身体会的。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下了。村民们要做的就是在桃源尽可能撑下去，等待林潇潇再次过来。
　　“我今日过来匆忙，只能给你们留下些水和食物。村子里的那批捕奴队，我探探虚实，你们暂且在此等我。”
　　“可要美丫吴勇他们跟着？”
　　“不用，我一个人来去更安全。”
　　说完这话，林潇潇就传送走了。
　　从桃源，传送到外面村子，也就百来米的距离，还要消耗五个积分。今晚消耗的积分多了，林潇潇也不感觉心疼了。
　　传送过来的位置在她原本屋子门前的树下。正好树影遮住了月光，将林潇潇的身影也掩盖了起来。
　　林潇潇的屋子在村庄的最高处。只她这个屋子是后来建的，没住多久就去了滑国都城。后来屋子大概就闲置了，看上去有些破败的样子。
　　大约正是因此，捕奴队的人没看中这个屋子，连杂物都懒得放在这里。
　　此刻已近半夜，一部分人睡去了，还有一部分人在屋子里喝酒耍闹，只有两三个人守在围栏那里。
　　可能是太有安全感了，村子里连巡逻的都没有。围栏哨塔里的人也正抱着大刀呼呼大睡。
　　从这支捕奴队出现到如今，已经有一个月了。而这些人竟还不打算离开，甚至有长期盘踞在此的意思。
　　林潇潇觉得这支捕奴队似乎有些问题。
　　林潇潇此时换了一身黑，连帽衫的兜帽一戴，整个人化身夜行者。蹑手蹑脚，藏身在阴影中迂回。躲在房屋后面的窗口下偷听。
　　林潇潇完全是怎么猥琐怎么来。没办法，她不是刺探情报的专业人员，只能凭着感觉来了。
　　经过一番打探，林潇潇总结出了这些人的身份：这些人根本不是滑国人，而是伪装成滑人的韩人。
　　韩人收买了滑国的一位贵族。这些人就打着那位贵族的旗号，在滑国境内一边搜刮财物一边捕奴。
　　这些人原是韩国军队中的兵士，比一半捕奴队更加悍勇，一直一来未逢敌手，是以才会自大到不派人巡夜。
　　如今，住在牛首山的只是原本捕奴队的一半人，另一半正押着抓来的奴隶往韩国送。
　　也就是所，现在这里只有捕奴队的人，没有外人。
　　他们想得倒也没错。前面那圈围栏挡住了外来的敌人。可惜他们不知道，敌人从后面来。
　　既然这些人的财物乃不义之财，林潇潇可就不客气了。
　　也许这些人相互之间特别信任，所有房屋的门都没有上锁。这可就方便了林潇潇。
　　她一间屋一间屋走过，凡是能拿的都进了仓库。不挑不拣，尽量做到洗劫一空。
　　林潇潇发现村里的水井已经干枯了。
　　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坛坛水酒，直接拿着水酒当水喝。难怪一个个睡得那么死。
　　水酒当然比水更好保存。林潇潇一坛也不想给他们留下。
　　林潇潇还摸到了他们的库房。
　　里面一箱箱金银珠宝，竟然连青铜器都有。林潇潇不懂得分辨青铜器的用途，只估摸着这群人多半抢劫了大户。
　　本着不放过不错过的宗旨，林潇潇把他们的库房直接搬空了。
　　那些喝酒玩耍的也都睡下了，林潇潇也没有放过他们。
　　深夜里，凌晨两点钟左右了。
　　整个村庄只听到虫鸣和此起彼伏的鼾声。
　　林潇潇心满意足地来到村子中央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平地，原本空无一物，偶尔村民们会在这里燃篝火吃烧烤或火锅。
　　现在这里堆着一个巨大的柴堆。这些人烧的木柴都是从这里拿的。
　　看来对他们来说，不下雨是好的。木柴都露天放了。
　　林潇潇眯了眯眼，决定给这些人留下个纪念。
　　林潇潇从仓库里取出几个塑料袋。塑料袋是以前家里的，里面现在装的是花粉。
　　这些花粉五颜六色，有红的，有黄的，有紫的，等等。是她从某个野人村落收来的。
　　这些花粉平时被人们当作染料来用。林潇潇收来想试着染布。
　　这些花粉还有另一个用途。若是几种混合在一起并点燃，花粉会释放出令人十分亢奋的气体。
　　某些野人部落会在典礼仪式中这样使用，以达到某种目的。
　　林潇潇戴上口罩，把几袋花粉全部散在柴堆上。
　　待天亮那群韩人醒来，先是会发现身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之后，在搜查的时候，会发现他们辛苦搜刮来的财务也都不见了。
　　等他们聚集起来，又会发现这个柴堆变得五颜六色。越是刺眼的颜色，越刺激他们的神经，给他们更大的冲击力。
　　在他们睡着的时候，他们身边的东西不见了，还多出了莫名奇妙的东西。
　　真想亲眼看看他们那张恐惧的脸。
　　现实比林潇潇预想的还要有效。
　　当这些人睡醒，发现身边的东西不见了时，起初还以为是招了贼。他们以为有人在他们的酒水里下了药，所以才会全体昏睡不醒。
　　但当他们发现那个柴堆时，才以为是山里的精怪出没。
　　有人查看木柴上带颜色的花粉：“这是什么粉末，颜色如此鲜艳？一定是山精野怪留下的。”
　　有人展开联想：“大家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进到这个村子时的景象么？房屋和房间内的东西全都完好无损，可偏偏就是一个人都没有，连尸体都没有。”
　　有人接着说道：“当时村子里连脚印都没有，也不像有人匆忙撤离的样子。”
　　有人继续联想：“难不成原来住在这里的村民都被山精野怪抓走了？”
　　“哎呀，咱们的东西肯定是被山精野怪拿走了，接下来它们就要抓我们了，听说被山怪吃掉的人连骨头都剩不下。”
　　“这些木柴上的颜色，一定是山怪做的记号，它还会顺着记号找上我们。”
　　“住嘴！”捕奴队的领队一声大喝，“来人，点火，把这些木柴全都烧了，全都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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