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东方仗助问：“胆大妄为我能理解，无论安杰罗是怎么的人，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下手，上次还打电话挑衅，怎么看都是个急躁的家伙。为什么说他胆小？”

        白石弥希说：“这两次他都没有露面。而且他虽然对你们放狠话，最后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什么也没做。”

        “喂！你没长眼睛吗？我把安杰罗杀死了，这也叫什么也没做？”

        这次就连来电铃声都没有，被讨论者的声音直接在空条承太郎的手机里响起。

        空条承太郎迅速将手机扔在地上，以防对方又一次出手。

        “你果然还在附近。”

        他特意把手机拿出来后再开口，这样奇怪的行为让东方仗助和白石弥希都猜到了他有特殊的计划，于是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没想到对方的确沉不住气，气得冒了头。

        “上次你明明救走了安杰罗。”空条承太郎问：“你为什么又要杀死他？”

        “本大爷跟那个卑鄙小人可没有任何关系，那都只是你的猜测——本大爷只是想给你们添点麻烦。但这个不识趣的臭虫，竟然不知好歹地动手动脚……没点眼力的畜生，愚蠢的猪！”

        “看来他做错事，把你惹怒了。”

        东方仗助插嘴：“安杰罗做什么了？”

        “别想试探我！不过，他的确犯了大错。那边那个女人！对！就是你！我把安杰罗杀了，你难道不应该对本大爷感恩戴德吗？”

        “你？安杰罗想要杀死我的时候，是我自己逃走的。你只是在我离开后对他下手，并没有帮助我什么。”白石弥希裹紧了仗助给她的外套，说：“如果只是安杰罗的事，我的确要谢你为民除害。”

        但脱离法律利用替身杀人，这本身就是践踏社会规则的一步。今天的事尚能说安杰罗罪有应得，但不必承担后果的权力实在使人上瘾，很难说他会不会迷失在漩涡之中，成为第二个安杰罗。

        电话还连着线，好不容易能与他沟通获得线索，白石弥希不想随意触怒他、打乱空条先生的计划，并没有说出口。

        “……还算你有点眼光！”

        电话那头的态度听起来不算生气，白石弥希小心翼翼地问：“那么，该怎么称呼您呢？”

        对方好像很受用，嬉笑着调戏她：“啊哈哈！想知道本大爷的名讳？求我啊！”

        东方仗助捏紧了拳头：“你！”

        白石弥希按住他，冷静地说：“我求您了，请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吧。”

        “那好吧，我这就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才怪！怎么可能！”他大笑了好一阵：“不过记住了，本大爷的替身叫辛红辣椒！”

        空条承太郎接着询问情报：“你的替身是怎么来的？”

        “都说了，我不接受任何试探，不过可以给你们一个免费的消息：镇上的替身使者越来越多了。你们不是特别喜欢多管闲事吗？这下有得忙了，哈哈！”

        “果然有人在四处制造替身使者……”

        “那个野蛮人拿着箭，见人就戳。空条承太郎，大名鼎鼎的替身使者，你一定知道最后没有觉醒替身的人会怎么样吧？”

        被箭刺中后会发烧，一直没有觉醒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在杀人。”

        在场几人的心情都沉重了几分。

        空条承太郎呼出一口气，接着问道：“你的消息来源相当广泛。你每天都藏在电器里偷窥别人的生活？”

        简直跟老鼠一样。

        他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但辛红辣椒已经被激怒了：“够了，你还要试探多少次！今天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空条承太郎、东方仗助，镇上这么多替身使者，你们就慢慢管去吧。你们早晚有一天会栽，不是在那些新冒出来的替身使者上，就是死在我手里！”

        电话被挂断了。

        空条承太郎等了一会儿才上前取回手机：“看来他已经走了。”

        “信息量好大……”东方仗助感叹道：“看来承太郎先生的猜测是对的，有人拿着箭制造替身。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但这样下去被牵扯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必须赶紧抓住他。”

        白石弥希点点头：“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制造出来的替身使者跟他不是一条心。不论是安杰罗还是辛红辣椒，他们之间的联系都不紧密。”

        想想也挺正常，按辛红辣椒的说法，被箭刺中的人基数很大，他的确没有那么多空闲一个个联络感情。

        “我应该也被他用箭刺伤过。”白石弥希说：“几周前，我也发过高烧。刚刚和安杰罗对上的时候，我觉醒了替身。”

        当时她烧了整整一周才慢慢好转，雨中人应该自那时起就一直在她的身体里。直到她倒霉遇上当街抢劫的安杰罗，雨中人被店员的恐惧激活，被她误以为是幻听。

        话说回来，自高烧后，她的五感灵敏了许多，尤其是听力。无论是安杰罗偷偷跟踪时的脚步声，还是在噪音中偷听东方仗助打电话，甚至是东方仗助折磨水替身时安杰罗的惨叫。这已经不是听力好能形容了，应该是雨中人带来的能力。

        “你居然也是替身使者！”

        全身由金属构成的疯狂钻石就算在夜里也闪闪发亮，一被召唤出来，白石弥希就被完全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无法移开目光。疯狂钻石默默向左挪了一步，白石弥希下意识转过头，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是仗助的声音。

        她转头想瞪他，却发现他笑容澄澈，一点嘲弄的意味也没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你总能相信我了吧？”

        疯狂钻石默默往右迈了一步。

        白石弥希又下意识跟着转头。

        “——东方仗助！”

        他挠着后脑勺，貌似憨厚地嘿嘿一笑。

        空条承太郎拉下帽檐：“真是够了……”

        东方仗助又让疯狂钻石左右横跳了一会儿，但白石弥希已经上过两次当，没再咬钩。

        疯狂钻石不愧于钻石之名，她甚至有些怀疑它是否就是钻石质地，实在太过闪耀，让她不免有些期待自己的替身到底长什么样。

        只是，就算她在心中默念“雨中人”，它也没有像疯狂钻石那样依言显出身形。她只能在模糊地感觉到雨中人的存在，那是一个披着长袍、戴着宽大帽子的高大人形。每每她呼唤雨中人，它就会以双臂轻轻将她环绕。它的身上隐约传来冷意，像是被雨水淋湿，却仍然执着地为她挡风遮雨。它努力宣告自己的存在，但始终存在一层无法穿越的壁障。

        “说回辛红辣椒。”白石弥希把话题拉回正轨：“空条先生最后猜的应该没错，他的替身常常躲在电器里偷听情报，如果我们要商量什么重要的事，要注意避开电器。”

        空条承太郎颔首：替身使者间主要是信息战，能先一步知道对方替身情报，就能及时做出应对。这也是他们并未直接询问白石弥希替身能力的原因。

        东方仗助点点头，补充道：“目前还没看到过他本人的踪迹。上次他救走安杰罗时在公园，周围很暗，我们没能找到他。这次在居民楼，牵扯的人太多，也很难排查。辛红辣椒的口气很狂妄，这方面倒挺谨慎的，还真跟承太郎先生说的一样，胆子又大又小。”

        “替身的射程暂时无法确定，但破坏力相当可怕。”空条承太郎低沉地说：“如果是适合发挥的场合，高压电瞬间能杀死我们所有人。但他的态度比较暧昧，并没有直接与我们为敌。”

        他的视线落在白石弥希身上。

        某种意义而言，辛红辣椒杀死安杰罗倒像是在保护她、为她复仇。但在交谈中辛红辣椒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或许只是错觉。

        讨论告一段落，东方仗助想起另一件事。他摸了摸口袋，意识到那只要交给承太郎先生的钢笔在他的外套里，而他的外套还穿在白石姐身上。

        白石弥希注意到他的视线，以为他想把衣服要回去，脱下外套递给他：“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呃……”他不知如何解释，手忙脚乱地接过外套。衣物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清香，不知怎的，他不敢直接穿上身，只是挂在手臂上。

        他掏出钢笔，递给承太郎先生：“白石姐遇上了一个奇怪的人，应该也是替身使者。这是他留下的东西，上面有他的信息。”

        “他穿着校服，看起来很年轻，黄头发，身材很高大。”白石弥希补充道：“我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但他至少没对我出手。他似乎只想确认我是不是替身使者。”

        白石弥希与替身使者走得太近了，想要试探她是否也拥有替身也很正常。这么看来，虹村的行为动机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空条承太郎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眼下有关这个神秘替身使者的信息实在太少，无法分析更多。

        空条承太郎收下钢笔，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我都行啦，倒是白石姐，你家应该没办法再住了吧，你打算怎么办？”

        作为被入室抢劫的受害者，白石弥希家一片狼藉。衣服杂物也被翻得到处都是，所幸她刚交完学费和房租，口袋比脸还干净，没有太多金钱上的损失。为了方便替身杀人，安杰罗还将卫生间和厨房的水龙头都打开了，并且完全没想着还要再关上，水漫了一地。

        当初他们打算以水管爆了为借口，却没想到真的发生了类似的事。

        今晚肯定没办法住在这里，白石弥希叹了口气，抬眼望向仗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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