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殷素又在家里休息了三天才恢复上班，这十天被精心照顾着，气色好了不少。

        不知是吃得多的缘故，还是宝宝在成长，她感觉自己胖了一圈。

        陈清原来打算搬过来照顾女儿，殷素坚决拒绝了。

        像母亲那么精明的人，要是知道了麦薇的事，恐怕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姚家父女抓出来拖去警察局。那种激进的处理方式，她有点不敢认同，还是悄悄瞒着好，所谓报喜不报忧，让父母全然为有了宝宝开心，何尝不是件大好事？

        杂志社的气氛有点怪异，一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跟圆圆说话，殷素就被社长的电话CALL了过去。

        意外发生得毫无预兆，社长将一封辞退信递给她，理由是近期她无故旷工太多，新部门成立后一个多月，没做出任何业绩。工作态度散漫、不负责任，还带坏了手下的人……总之，此番辞退的理由随便一数七八个，连殷素自己都惊讶。但她依然敏锐地预感到这些理由都不重要，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在背后发生。

        “殷素啊，你先生可是鼎鼎大名盛天集团的总裁，公公婆婆都是名人，相信你就算没有这份工作，都可以过得衣食无忧。你现在有了身孕，更不需要出来工作，这么辛苦，你先生会心疼的。”

        “这么说，是我先生要求你辞退我的？”她疑惑，若是逸轩的要求，为何没听他征求过半句意见？

        “咳！”社长咳嗽一声，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反正就这么决定了，《江都》感谢你这几年的付出和努力。很抱歉，其实我也很无奈，以你的能力相信在别的地方一样能出类拔萃。”

        此事没有反转的余地，殷素请求了几句，社长却没退让半分。

        她隐隐觉得社长的话有点其他意思，但沉重的心情让人无暇多思考。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些物件，对圆圆叮嘱交代了一番，抱着纸箱子离开杂志社。

        从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干，从跟圆圆一样的实习记者奋斗成今天的部门主编。她对工作有饱满的热情，社长向来欣赏她，肯定她的才干，她以为自己会在新的部门里将工作成绩再上一台阶，哪知道……

        真是逸轩要求的么？因为自己怀孕，所以连工作都不让继续了？

        可是，早上他亲自送她到大厦楼下时，表情如常啊！

        她坐在的士里，脑海里反复回想这个问题。

        “师傅，麻烦调头去盛天集团。谢谢。”

        盛天集团大厦高耸在市中心，殷素抱着箱子想直接上楼时，被前台人员拦了下来。

        待看清她是总裁夫人时，前台连连道歉。“对不起，太太，前段日子公司有不明身份的人出入，总裁交代所有进出的人员都要严格登记。刚才冒犯，真不好意思。”

        殷素把纸箱寄存在前台后，被引领到高层行政专属电梯前，前台亲自为她按了电梯键才离开。

        望着跳动的红色数字，殷素的心隐隐跳得厉害，说不出在担心什么。

        终于，电梯门打开，她刚要踏进去，只见璩逸轩跟几个衣着考究的男人从里面走出。一看到她，璩逸轩俊眉一皱，跟旁边的高秘书交代了几句，立刻拉过殷素。

        目光落在殷素的脸上，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疑惑而关心道：“你怎么来了？不舒服？”

        殷素审视着他的神色，表现得如此自然，他对自己被辞退的事不知情吗？

        她摇摇头，微笑：“看上去你很忙，我来的不是时候。”

        本想问他的话语，吞了回去。

        “恩，马上要去高尔夫基地那边看看，那几位是新项目投资者。”璩逸轩见高秘书朝这边看过来，他飞快握握殷素的手，“最近堆积了不少重要事务，我得先走了，晚上可能会回家晚点，妈会过去照顾你。”

        殷素注视他们一行人阔步离开，说不出的失落，也心疼他的辛苦。

        不想回家，将纸箱搬到安晓晓的事务所时，安晓晓瞥见门口的纸箱，神色一正：“那是什么意思？”

        殷素在会客的沙发椅上坐下，眉心含怨：“被炒了。”

        “什么？”安晓晓一拍桌子，眯起眼睛，“你这个时期，社长敢开除你？要不要我帮你告他？”

        “不用了，有可能是逸轩的意思，所以我没太坚持。这几年社长很照顾我，如果不是碰到棘手或为难的情况，他不会让我走。”

        “璩逸轩没有事先征求过你的意见吗？”

        “唉……我听社长的话，也可能别有内情。目前还不知道，逸轩今天很忙，我还没来得及问。”如果不是逸轩，其他还有谁会希望她失去这份工作？镬

        “那好，不说这个。”安晓晓换了个话题，“狮子座的月份来临，过几天不是你生日吗？璩逸轩会帮你庆祝吗？”

        殷素沉默了，很期待又不敢期待。

        过去的三年里，璩逸轩都没跟她说过一句“生日快乐”，甚至没问起过。

        她想，他一定不知道她是哪天出生，而她骄傲地从来也不说，每到那一天，她都会格外失落，去年的生日到了晚上九点多，她索性找了安晓晓和阿晨一同出来喝酒唱K庆祝。三个人玩到凌晨，很是痛快，回家后面对的是璩逸轩冰冷铁青的脸，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安晓晓道：“他现在这么疼你，一定会帮你庆祝的，说不定已经在悄悄地准备了。”

        殷素否定掉那个可能性，别说他不知道她生日，就算知道，这段时间事情接二连三发生，他哪有心思记起这个？

        不过，她的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他浪漫深情的模样，忍不住低下头。今年，她可以期待吗？

        安晓晓又道：“如果他不记得你生日，你可以自己主动点，想办法暗示他。”

        这一整天，殷素就在安晓晓的办公室里度过，她认真翻阅最近的报纸，发现那晚别墅的事情基本没有被报道，看来璩逸轩的警告起了作用。

        安晓晓收到不少消息，据说检察院接到检举，最近在查王部长的事，不过她没有跟殷素提起，免得她又矛盾地担心阿晨。

        阿晨还是联系不上，下班后，安晓晓送殷素回家之前，先去了趟阿晨的江边白屋。可是白屋里很静，门窗紧闭，殷素忧心忡忡：“不知道他怎样了……应该已经知道父母所做的事了吧！”

        “所以说——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阿晨他……想独自静一静，相信很快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安晓晓那辆红色车子停在江边，远远望着那座宁静的白屋，心口很沉重，很沉重……

        璩逸轩一连几天，为了工作焦头烂额，晚上回来，殷素基本已经睡下。

        怀孕后的她变得嗜睡，虽然宝宝还不到两个月，但她随时随刻都会强烈感觉到孩子的存在。或许，她盼得太久，这宝宝来之不易。

        璩逸轩会很小心很小心地把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其实什么都听不到，但他就是觉得开心幸福。然后，静静凝视她的睡颜，轻柔地吻一吻，再悄悄地躺下把她揽在怀里。

        殷素一睁开眼睛又是天亮，江岚在厨房亲手为她蒸鸡，璩逸轩大早就赶去公司忙碌了。

        她默默翻着日历，明天就是生日，该怎样与逸轩一起庆祝呢？

        “妈，明天不用特意过来，我要跟逸轩在外面吃。”

        “好好地怎么在外面吃？”江岚觉得奇怪。

        “我们有安排嘛！”她亲昵地搂住江岚的肩，想不到婆媳之间也有如此融洽的一天，“妈最近也太辛苦了，其实不用每天都来照顾我，你要注意自己身体。”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我还等着白白胖胖的孙子出世呢！”江岚瞧殷素的肚皮看了几眼，依然腹部平平，看不出什么痕迹，但光想到快有孙子了，她就是很开心，那些恼人的事情由丈夫处理，她忍着不去多问。

        当晚，陈清打电话说会跟她爸一起过来庆生，殷素赶紧压低声音推掉。

        这是结婚以来可以开开心心跟逸轩过的第一个生日，说自私点，她只想过二人世界，享受久违的浪漫温馨。陈清倒是爽快，反正这段日子她也隔三差五探望女儿来得勤，生日这天只要女儿感觉快乐就好。

        天亮，璩逸轩照例起得早，吻吻妻子的额头，准备穿衣。

        一双洁白的手臂伸出被窝，一下子抱住他的腰。

        他低头，小心翼翼拉开她的双手，岂料刚动一下，那手又环了上去。

        “你醒了？”她似乎很久没这么早醒过了。他回头盯着她尚未睁开眼睛的脸蛋，温和道。

        “唔……”殷素嘤咛一声，将脸往他的腰背上蹭去，“陪我再睡一会……”

        “我今天还要赶去基地，那边八点有会议，如果……”

        “就睡五分钟……”她含糊地打断他的话，双手抱得更紧。

        他不禁莞尔，多睡五分钟好像是他常用的台词，每次她在厨房煎蛋，他会争分夺秒抓紧睡觉。想不到她也学这招，含笑叹气，他轻轻躺回床上，手臂很小心地挽住她。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不舒服吗？”大手轻揉她的发丝，嗓音充满爱怜。

        殷素摇摇头，一条滑嫩的腿很不客气地搭在他的大腿上，睁开一只眼睛望着他。

        “这模样真可爱，真想……”他欲言又止。

        “真想什么？”她立刻把两只眼睛都睁开，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吊人胃口的家伙了。“没什么。”璩逸轩替她把睡衣拉下几分，他好久没碰她了，如此肌肤相贴抱在一起，她又做出那么可人的表情，他真想一口吞掉她。

        偏偏医生交代过，女人怀孕前三个月胎儿脆弱，尤其是她这种之前还住院保胎的，更需要万分小心地呵护。夫妻那点亲密事不能做，为了孩子，他怎么都得忍着。

        可是，医生到底知不知道让男人“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这么娇柔的女人，两人又正是感情升温、甜蜜恩爱时期，让他抱着软香温玉什么都不做，简直是种酷刑。

        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为了还有八个月出生的可爱的孩子！

        他抱着她，一动不敢动，深深地呼吸。

        “逸轩……”

        “恩？”

        “你的身体硬邦邦的，抱起来好不舒服啊！”

        “哦。”他吐出一口很长的气，将身体慢慢放轻松，感觉心跳没刚才那么剧烈了，但对她的渴望一点也没减少。

        “恩，这样抱起来好多了。”她无意识地把一条**往上蹭了蹭，脸蛋自动趴上他的胸膛。

        五分钟后，璩逸轩睁着清亮的黑眸，悄悄凝视近在眼前的容颜。

        她的两颊有抹自然的红晕，前段日子的苍白每次都看得他皱眉。这样子，果然漂亮多了。手指抚着她额头的淡淡伤痕，想到那夜她受的委屈，心有余悸，依然气愤。

        “老婆，我得起身了，晚了怕塞车赶不过去。”他很温柔很温柔地说。镬

        “好。”嘴里应着，动作没变，依然趴在他身上。

        “你好好躺着。”大手扶上她的腰，掌心柔软的触感勾起无限美好遐想，他使出超强的意志力试图将她的身子挪下去。

        “等会，我有话要跟你说。”殷素的嘴角含着笑，不但没平躺下去，反而一翻身，直接面对面趴到他的身上。

        “说吧……”他的眉心抽动了两下，呼吸悄然急促。

        用这样的姿势说下去，他估计真要遇到大塞车了。看她不慌不忙的模样，分明就是故意的，然而他气不起来。

        “你已经很多天没跟我好好说过话了。”她抱怨，双手攀住他的肩膀。

        璩逸轩小心地抱着她，老实承认：“有四天了。”

        “今晚可以早点回来吗？”这才是重点，她舍不得他离开，真希望他能陪伴一整天。

        “尽量。”原本还有事务需要出差处理的，他都派高秘书远行，所以留下的工作必须亲自处理。否则，他何尝不想多陪陪她？

        “尽量是几点？”

        沉吟几秒钟，估摸着可能的时间，他道：“九点吧！”

        殷素的脸色忽然垮下，“不行！七点前一定要回。不……你也不一定要直接回家，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总之七点前要把事情都处理好，听到了吗？”

        “七点……我尽量。”没有把握的事，他一般不会满口答应，怕对方失望。

        “不管了，说好就七点。我六点半准时打电话给你。”。

        “有什么特别的事？”璩逸轩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想不出来。

        “晚上你就知道了。”殷素说完该说的话，仍是趴在他身上不动，脸蛋慢慢俯下，朝他的胸口亲吻过去。

        濡湿的触感让人心猿意马，璩逸轩几乎立刻有了反应，暗自呻吟一声，这女人不会还想挽留他吧？他歪着头朝床边的闹钟看过去，已经七点十分了……再不起身真来不及了。

        “老婆，我得走了。”

        “你不给我一个早安吻再走吗？”

        “好。”他捧住她的后脑勺，抬起下巴给她一个密密实实冗长的吻，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真的不行了……”他压抑着体内的那把火，环抱着她一个转身，两人迅速改变了姿势，一边小鸡啄米一样亲吻着她的脸颊、下巴、颈子，一边喃喃地克制自己，“真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璩逸轩离开家时，已经七点四十，那个八点的会议可以预测到是赶不及了。

        原因不能完全责怪殷素，她跟他在床上搂搂抱抱了好一会，随他一起下了床，结果出现晨吐。

        第一次晨吐，她自己难受得紧，毫无准备，他更是手忙脚乱，在旁照顾得心痛。

        “晚上七点见。”殷素坚持将他送出门，再躺回去时，失落几日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没有了工作很不适应，没机会跟他讨论此事，他四天来都没问起。她的心逐渐明了，被社长辞退的事应该跟丈夫无关，究竟是谁在背后搞她的鬼？

        晚宴的酒店定在江边五星级饭店的包房里，宽敞豪华，她要求工作人员将房间布置得浪漫喜庆，坐在窗边，美丽的江景夜色将尽落眼底。

        安晓晓拿出一条漂亮的水晶手链送给殷素，真心道：“这是开运水晶链，祝你生日快乐，从此幸福。”

        而后特意抽时间陪殷素去做头发，打扮得容光焕发。

        听说璩逸轩还不知道生日的事，安晓晓凉凉地白了她一眼：“笨蛋，男人有时候很迟钝的，不告诉他他怎么知道？好歹让他提前去买份礼物啊！”

        殷素扬起笑，有抹幸福的神采，“想过告诉他，但觉得那样就没意思了。礼不礼物都没关系，只要今年开始他能牢牢记住我的生日，就已经足够。”

        “好吧！不得不说，你的生日愿望真渺小。工作的事呢？四天了都没机会说？”

        “是啊！的确没机会说，今天也不想说，不想破坏愉悦的心情。”事实上最近每个人有意逃避一般，殷素不提别墅里发生的事，江岚也不在她面前表露心事，婆媳俩主要聊聊孩子和生育的话题。

        璩父跟逸轩会讨论姚家父女的问题，但事情进展如何，他们也没有说出来，只告诉殷素，麦薇不会再纠缠他们了。

        时间才六点，天气晴朗，阳光透过酒店的玻璃大门映射在地板上，地板是黑白大理石铺成的格子状，隐约可见殷素柔美的身影。她穿着平跟凉鞋，走路轻巧，一路穿过宽阔的大堂。刚准备取房卡时，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姓名，她蓦然眼窝发热，又是阿晨。

        每年这一天他都会记得她，十年如此，不管他在什么地方，是否忙碌，他从来不会忘记她的生日。原来女人有时候也很迟钝，她从没觉得阿晨给予的一个生日祝福有什么了不起，但到今天，或许经历得太多之后，恍然觉得这份情谊太过珍贵，值得她一辈子珍惜。

        “阿晨，你还好吗？这几天都找不到你……”殷素在他说话之前，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很好。”阿晨嗓音比平时要低沉几分，但依然好听，“你呢？有没有好好休养身子？宝宝很健康吧？”

        殷素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腹部，脸上流露出属于母爱的柔和光辉，“我也很好，你不知道，最近不到半个月可胖了一圈呢！不过，只要宝宝长得好，我也就开心了。”

        “恩。”阿晨沉默，片刻后无比诚挚道，“素素……对不起。”

        “噢，不要说这句话，我最怕你跟我说这个了。”殷素心里疙瘩了一声，猜想他可能知道了全部事情。她努力装作轻松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有时候记性很差的，不好的事情忘记得差不多了。不过，今天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话忘记跟我说了？”

        阿晨在那头仿佛松了口气，饱含感情道：“素素，生日快乐！每一天，都要快乐！”

        殷素忍住眼窝里的热气，擦了擦眼角，低笑：“谢谢，晓晓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哦！你的呢？”

        “哪有主动跟人要礼物的？我有时候记性也不好的，忘记买了……”不用安晓晓提醒，他其实早订了礼物，只是还没送出手。

        “呵呵……阿晨，真的很谢谢你。”

        “他呢？陪你一起过生日吗？”

        “恩，约了七点，我现在在华尔酒店等他。阿晨——有了宝宝之后，我现在感受最多的是幸福。”

        “那就好，那就好……”

        而殷素不知道的是，此时麦薇正靠在墙上，将她的电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双手紧紧地交握着，指甲嵌入掌心犹不自觉。

        殷素有孩子了！她竟然有孩子了！

        她说她现在感受最多的是幸福。逸轩、阿晨、东源……他们全都向着她……

        麦薇咬着唇瓣，脚步凌乱地奔向洗手间，难以接受这种事实。

        她想要的一切，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争取，一步一步往他们靠近，然而殷素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如今，她每天犹如在地狱里活着，而殷素还是在天堂，她怎能接受？

        洗手间里将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镜子里映出一张惨败的脸。

        手指摸着镜子，水滴沿着镜面流下，她忧郁憎恨的容颜变得扭曲而模糊。

        半晌，她挺直腰杆，重新整理发丝，掏出口红将嘴唇细细地描绘了一番。

        再出现在大家面前时，那双漆黑而冷静的眼眸里不见半丝情绪。高跟鞋踏在地板上，清晰有声，红润的嘴角扬起不屈的弧度。

        会议厅里，璩逸轩正在跟合作伙伴商讨项目的细节，尤其是好不容易请到几位专家在场，他们的意见尤为重要。

        连日来的实地考察，他们对公司的新开发项目做出进一步调整，如果顺利的话，预计一星期后将正式结案、开工。

        偏偏在讨论中，专家发现了两处疏漏的问题，以至主要工作人员都要重新研究方案，商量修改办法。

        答应过殷素尽量七点前回家，璩逸轩此刻还没法脱身。

        六点半时，殷素果然准时地打了电话，他很抱歉地说会晚点。眼看已经八点半，可会议还在持续。他心中也急，只能挥去其他念头，努力集中心思在会议上。

        突然铃声又响，果然又是殷素，他抱歉地朝其他人看了一眼，匆匆抓起电话走出会议厅。

        “对不起，老婆。暂时没办法结束这边的活，估计回去会很晚。”

        “大概还要多久啊？”殷素想起自己也曾为赶新刊，而加班忙到深夜的经历，十分理解他的境况。

        但是今天不一样，她的生日啊！

        她好想好想跟他在一起时间长点，想跟他开心庆祝。她亲自订了蛋糕、红酒、甜蜜情侣套餐，连娇艳欲滴的鲜花都是亲手一朵一朵挑的，仿佛过生日的人是他。

        酒店还有浪漫温馨的豪华套房，专为情人打造，她一进房门就被里面的布置吸引住了，盼望与他共度良宵。做这些事，她心情愉悦，万事具备，只欠他这股东风了。

        “还不一定。你先告诉我，今天到底有什么好事要跟我分享？”

        “……”殷素想了想，“没什么啦！就是突然很想跟你一起庆祝庆祝——我们要做父母了嘛！”没提前告诉他，就是不想他有压力。他在忙，她愿意等。

        “呵。改天庆祝也一样。我得继续去开会了。”

        “逸轩……不管多晚，我都等你。记得啊！我在江边这栋最漂亮的酒店房间里等你，十二点前我都等啊！”

        “好吧！”璩逸轩皱眉，不能将她劝说说回家休息，他的眸子里隐含着深沉的抱歉。身为老板，他必须要以身作则，电话一收，快步返回。

        思绪却不能那么快从殷素身上收回，今天必然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女人都喜欢搞这一套。是两人结婚纪念日？相识的日子？还是她的生日？

        来不及找到正确答案，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笼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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