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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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都市挑战》收官，林雨眠的国民度被推至一个巅峰，除了粉丝喊“女鹅”之外，还获得了一个“国民闺女”的民间称号，路人缘极好。
细数她出圈的角色，一个是清冷美艳的杀手碎钰，一个是图谋不轨的女魔尊落云，以及综艺里“披着羊皮的狼”的形象，主打的都不是清纯可爱，正因如此，反而有一种致命的反差萌，在视频网站上，把这些反差剪出来成了一种流量密码，令观众更加好奇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也让资本看到了她的无限可能。
林雨眠懂得吊胃口。
在全网视线都投过来的时候，她选择安静地在学校上课。
演唱会当天是周六，林雨眠给两个助理放了假，坐上肖新月风骚的玛莎拉蒂，赶往体育馆。
“在b市一年了，我才知道你住这儿。”肖新月手持方向盘，暗暗吐槽她们之间见面太少。
林雨眠瞄了她一眼，为了她们的安全考虑，她现在还是不要告诉她，某人已经迫不及待让她今晚就挪窝的事吧。
车一路开到体育馆停车库，林雨眠惯例戴上帽子口罩，她今天穿得很朴素，卫衣加牛仔裤，外面套一件米色的长风衣，恨不得把“不要看我”写在脑门上。
肖新月从后备箱里拿出灯牌，林雨眠忽然有些紧张。
直到看清上面的四个字：溟舟宝贝。
“这是不忘初心，你前面都是举的这个，突然改成姓名，那显得多生疏。”肖新月解释。
也行吧。
肖新月将另一个灯牌藏在身后。
林雨眠眼神犀利：“新月，那个灯牌，我看一下。”
“哎呀。”肖新月开始忸怩，不情不愿地展示出来，“我看到的一句话，觉得写得蛮好的，就摘了几个字，是我举，不是你举，你不用害羞啦，很多粉丝也会写‘娶我’‘嫁你’这样的灯牌，被看到也不会多想的，放心。”
另一个灯牌上写的是：许你今生。
林雨眠的心猛地一颤。
我回你爱情，你许我今生。
这是她在肖新月的视频下面回复的留言。
肖新月应该不知道那个小号是她，但是她在茫茫之中抽中了她留下的话。
她们入场，观众席已经人声鼎沸，演唱会还没开始，坐在林雨眠前两排的一个妹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这是我真情实感追了两年的团，从选秀追到现在呜呜呜……更可怕的是以后再也看不到溟舟的舞台了，我好难过啊……”
“别哭了姐妹，你感染到我了呜……”她旁边的女孩接话。
“看开一点呜……至少他只是不唱跳而已，不是退圈，还有呜……还有电视剧电影可以看的……”
从泪腺低的妹子为圆心，哭倒了好几个。
作为苏溟舟退出唱跳圈主要原因的林雨眠，默默把口罩拉高了一点点。
手机震动，是苏溟舟发来的微信。
舟：到了吗？
听雨眠：到了~
听雨眠：今晚加油吖，呈现最好的舞台，好好告别。
舟：嗯。
林雨眠旁边的女孩受氛围影响，看到林雨眠搁在膝盖上的灯牌，想转头跟她说两句话，却发现她入场之后仍戴着帽子和口罩，不由地愣住。
“姐妹，你捂得这么严实做什么？到时候喊起来容易堵住呼吸的。”
林雨眠尴尬地别过脸：“有点感冒，不好意思。”
肖新月赶忙探头过来解围：“我朋友社恐，还有点感冒，她很喜欢溟舟，我好说歹说拉过来的，姐妹你别吓唬她哈。”
连社恐都搬出来了。
林雨眠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借故往肖新月肩膀上一捱，有点怕生的样子，肖新月眼疾手快，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
女孩被唬住，恍惚地点了点头：“哦……社恐啊，那来看演唱会确实挺吓人的。”随即转头跟自己的姐妹说话去了。
现场开始倒计时，妹子们收起了眼泪，声嘶力竭开始呐喊。
苏溟舟为了舞台造型，把头发染成了蓝灰色，戴着银色的简约耳环，清冷中带着桀骜，出场的时候顿时引发全场土拨鼠尖叫。
“他好过分啊！告别了还要撩一把，这么会撩你别跑啊！”
“啊！！！那个眼神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又禁欲又魅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唱跳了！苏溟舟你给我扎根在舞台上！”
苏溟舟在舞台上杀疯了。
这就导致观众哭得更凶。
这场演唱会，是nine推掉了无数通告，精心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成果，他们的舞台一向不让粉丝失望，相比于同行的舞台划水、群魔乱舞，他们作为第一支新型选秀男团，将专业和精彩贯彻到了结束。
这也是粉丝不舍和难过的主要原因之一，在良莠不齐的市场和同行的衬托下，他们的认真显得弥足珍贵。
最让粉丝泫然欲泣的是，这是苏溟舟的最后一个舞台。
其他成员或许以其他男团或solo形式再次出道，但不会再有苏溟舟。
于巅峰之时告别，再次归来，冠以角色之名，可以是任何人，但不会是他自己。
演唱会进行到了单人告别时刻，跳过无数高难度男舞的苏溟舟选择弹一首钢琴曲，白色衬衫衬得他气质清冽干净，放在钢琴键上的手指修长好看，琴声潺潺如流水，让人联想到山间明月，竹柏倒影，似乎是要安抚无数躁动的灵魂。
在场无数粉丝在琴声中落泪。
林雨眠听懂了他的琴声。
从今以后，藏起真我，热爱生活。
声势浩大的演唱会，终于还是到了散场的时候，观众席上都是抱头痛哭的声音。
林雨眠拉了拉肖新月的手，发现她也红了眼眶。
“对不起，没忍住。”肖新月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
“走吧。”林雨眠轻声说。
等出了场馆，肖新月悄悄问：“你不去后台看看他吗？”
林雨眠恍然：“你想见他？”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肖新月急忙否认三连，“通常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是给他个拥抱什么的，这个告别演唱会才完整呐。”
“他们散场后有个宴席，我就不去了，反正……都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咦。”肖新月咬牙，“我怀疑你在炫耀。”
“改天吧，我的男朋友，总是需要带给闺蜜看看的。”
“真的吗！”肖新月立刻星星眼，“太、太好了，一定要提前告知我，我要好好做下心理建设。”
两人坐上车，正值退场高峰期，路很堵，肖新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话说回来，《偶像男团》不干人事，挑在nine解散的时候，在今晚官宣第三季学员阵容，这不是公然蹭对家热度吗？”
《偶像男团》第三季，就是抽了风要邀请她做发起人的节目。
林雨眠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堵成一片的汽车尾灯，有些无聊，掏出手机，上微博随便看看。
“nine告别演唱会”被顶上了热搜第一，今晚来看演唱会的粉丝不断上传相关视频，苏溟舟蓝灰色的造型视频不断出现在下拉的动态当中，甚至已经出了精修图，让没来到现场的粉丝又馋又难过。
别说，真的好帅。
林雨眠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许多团粉、唯粉写小作文告别、祝愿nine团所有成员，离别氛围浓郁。
热搜再往下，有一条关于《偶像男团》第三季的热搜，林雨眠点了进去，滑动的手指突然僵住。
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凝固成寒冷的冰，她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一点，夜晚的红色车尾灯倒映在她的眼睛里，像一簇一簇的火光，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在漫长的凝视中，她没有眨眼睛。
屏幕早已自动熄灭，良久，她才注意到，在黑色的屏幕中，自己的唇角弯成一个嘲讽的笑意。
成年了之后，不是年少承受的疼痛不再尖锐。在平日里隐藏起来的刺角，原来只是在寻找一招毙命的机会。
心脏蓦然一痛，她深吸一口气，却发现空气刺骨，在通往心脏的路径，下起了一场刀子雨。
庆功宴会上，分别气息浓烈，苏溟舟已经被灌了好多酒，公司领导都在，社交一轮又一轮。
nine团解散后，各个成员都会回到原公司，苏溟舟已与原公司解约，星宇在他身上砸了这么多资源，捧成了名副其实的顶流，肯定是要与他续约。
其他成员就没这好运，有的原公司实力比较小，再回去，如果继续唱跳，估计还得带几个新人，转型演员的，也面临着资源不狗硬的问题。
离开nine，没有苏溟舟的人气撑着，有些投资方也许都不认识他们。
郑露的工作量得到了缓解，待苏溟舟续约成功，她就只带他和林雨眠这两个艺人，当然无论是哪一个，都炽手可热，羡煞一众经纪人。
情感和理□□织，很多人已经喝醉。
苏溟舟坐在一隅的沙发上，吃了一粒解酒药，手撑着脑袋，眼睛闭着，在缓酒劲。
旁边的位置落下重量。
“苏溟舟。”一个带着气音的女声叫他的名字。
苏溟舟睁眼，看到一身着抹胸长裙的女孩坐到了他的旁边，化着精致的妆容，散下的裙摆碰到了他的裤脚，他端了下坐姿，将随意搁着的长腿收了回去。
女孩眸色微动，随即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叶蔓，是跟着我叔叔来的，我是nine的粉丝哦，最喜欢你啦~今天看你一直都在忙，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有空呢。”
有资格带家属进来的，只能是公司高层领导，确实有个领导姓叶。
苏溟舟点了点头：“你好，感谢支持。”
叶蔓单手撑着沙发，手臂挤着线条，朝着苏溟舟的方向，刻意控制自己的声线：“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她长得好看，只要是她看上的人，轻轻松松就能搞到手。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精心装扮地捕猎。
这个宴会，她求了叔叔很久才让他答应带她进来的。
眼前这个人，她从他选秀开始就关注，清冷又禁欲，直接戳了她的心窝子。
很想看看他私下是什么样子。
苏溟舟视线很淡，接过叶蔓的眼神：“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在微信上跟我沟通吗？”
“这个只有加了才知道嘛~”叶蔓笑得妩媚，看着苏溟舟因醉意而微微泛红的眼尾，将这俊美禁欲的长相撕开了一个小角，她忍不住伸手去碰他放在大腿上的右手。
苏溟舟眸色一冷，径直站了起来：“叶小姐，自重。”
说完，也不顾叶蔓僵住的脸色，转身离开。
路过甜点餐台，苏溟舟扯过一张湿纸巾，神色淡漠地擦拭右手，仿佛上面沾了难缠的污渍。
“习斌，帮我开下车。”
习斌正在跟房小玉讲话，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的。”
“你现在就走吗？需要我帮忙吗？”房小玉也站了起来，她知道今晚搬家的事。
“帮我跟郑姐打声招呼，大件行李明天再搬，今晚你直接回去吧。”
房小玉点头。
习斌跟着苏溟舟走出宴会厅，看到苏溟舟冷着一张脸，终于将不断擦拭右手的湿纸巾扔进了路过的垃圾桶。
开的是公司的商务车，习斌朝后视镜一扫：“溟舟，好像有人在跟车，一辆白色面包车，不知道是娱记还是粉丝。”
苏溟舟朝后瞥了一眼：“停路边，看它动向。”
商务车突然拐到旁边林荫道，停了下来，让面包车内的人猝不及防，欲盖弥彰地收起长镜头。
“是被发现了吗？”
“他们拐得太突然，我不好停了，只能前面掉头。”
“苏溟舟的车太不好跟了，每次都拍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车内的人抱怨道。
正好遇到绿灯，面包车司机含泪开了过去。
“右拐，走另一条路。”苏溟舟指挥道。
商务车右拐，在目的地附近兜了几圈，确认没有尾随，才终于开进小区。
习斌在地下车库等着，苏溟舟一人上的电梯。
按密码开锁，厅内没开灯，只有透进来的月光，凉得像水。
沙发上的人听到动静，支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看清门口站着的高挑人影，声音低低：“你来啦。”
苏溟舟开灯，看到林雨眠赤脚踩地，走过来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怀里，没有抬头。
“等很久了？”他摸了摸她的头，感受到她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他语气轻缓，“宴席花了些时间，还有人跟车。”
怀里的人没动，他俯下身子，去看她的脸，却发现刚才还水盈盈朦胧胧的眼睛，在短短的时间内红了眼眶。
他心下一紧，醉意全无，把她抱了起来：“小眠，怎么了？”
林雨眠发现，她开始控制不住正在翻涌的泪水。
她其实这一路上都控制得很好，连肖新月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只觉心里很空，但看到苏溟舟出现的那一刻，难过才从茫茫白雾里钻出来，肆无忌惮地啃食她的心脏。
有了依靠，强撑的坚强就不攻自破。
“溟舟……”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拼命地往外涌，打湿了苏溟舟的肩头，“我好难过。”
苏溟舟搂紧了她，背靠在墙上，动作轻柔地捋着她的背。
“我在，别怕。小眠又做噩梦了？”
林雨眠兀自哭了好久，宣泄够了，才抬起哭红的眼睛。
“不是噩梦……”
苏溟舟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眶：“那是什么？”
“我给别人做嫁衣了，溟舟。”
林雨眠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我以为我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父母的爱，所以当林晴来找我的时候，我好烦啊。”
苏溟舟捋背的手一顿，他知道林晴是她母亲的名字。
“《偶像男团》第三季个人练习生，许嘉言，因为林晴从我这偷的热度，他现在讨论度很高呢。林晴这么好脸子的一个人，不怕自己二婚的经历被扒，也要给她儿子营造噱头，黑红也是红啊，大人的事情跟小孩没关系。我以为她来找我，是为了她自己。”
她侧仰着小脸，鼻息撒在苏溟舟的脖颈上：“是我想错了，她来找我，一开始就是为了许嘉言，她踩在自己的污点上为他铺路。‘母爱’这个东西，原来她也有，完完整整给了她儿子。”
林晴没有在微博上公然承认林雨眠是她女儿，但两人相似的长相已经说明了一切，全网默认这层关系，她在“四月天晴”的微博上公然为参加选秀的儿子打call，网友自然默认，许嘉言便是林雨眠的弟弟。
挂着这个名号，许嘉言瞬间就从101位练习生中脱颖而出，节目组也乐于炒作，林雨眠人没到，名声已经到了。
怪不得会邀请她这个演员出生的人做唱跳节目的发起人，除了与江霄的cp热度，原来还有与学员千丝万缕的联系，光是这层八卦，就能打响节目收视第一枪。
“她偷不走。”苏溟舟从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找准了核心，他用食指整理她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发丝，拇指指腹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我的小眠只属于我一个人，你有我完整的爱。”
林雨眠面色怔怔，一滴泪水滑下，浸湿了苏溟舟的指尖。
他眸光微漾，皆是柔情，抬起下巴，亲吻她的额头。
“小眠，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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