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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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感情不会开口，不懂挽留，却有心酸。
各自猜测着对方的薄情与冷漠，于是就可以毫无顾忌潇洒离开。
所以，最后也就那么散了……
明德高中。
高三二班的教室突然被人踹开。
原本说话的一群人纷纷住了口，看向门口。
殷骥离喘着气，扫视了教室一圈。
视线落在清蔓的位置上，他的瞳孔在一瞬间猛的缩紧。
然后冲到楚斐然面前，揪紧他的衣领，提起，咬着牙，冰冷的声音从他嘴里蹦出：“她呢？”
楚斐然撇了一眼，用一种极度轻蔑的眼神，冷笑两声，不回答。
“她人呢？”
殷骥离一拳揍到楚斐然的脸上。
“殷骥离，你干什么！”叶欣瞧见了，挡在楚斐然面前，替他查看伤口。
楚斐然抹掉嘴边的血渍，冷笑了声，说：“现在你这是在做什么？啊？殷骥离！人家在的时候，你不知道珍惜，伤害他，让她伤心，现在人走了，你又在这边玩什么深情把戏，我告诉你，清蔓走了！今天上午的飞机！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她！”
“在哪个机场？告诉我！”殷骥离问。
楚斐然不做声，硬生生转过身。
“哪个机场！艹！楚斐然！告诉我！她在哪里！”他突然大骂了一声，握起的拳头悬在半空中。
神色里声音里，有几分脆弱与求饶。
叶欣见他这暴怒样，生怕他又要打楚斐然，忙去捉他的手，说：“在a座机场，今天上午走的！殷骥离，你好不到她来，不要伤害楚哥哥了，他没做错什么事，那是你和陆清蔓之间的事情，不关他……”
没等她说完，殷骥离旋即转身，朝大门口冲去。
“骥离！不要去，她已经走了，你现在去也没有用！”简伊拦在门口，双臂大张，挡住他的去路。
“让开！”殷骥离抬起眼，阴沉地瞪着她。
“不让！她都走了，她不要你了！你还追她干什么？骥离，以后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简伊抱住他，用力抱着，不让他走。
殷骥离拉开她的手，猛的一推，将人甩开。
简伊被他这粗暴行为吓得惊呆在原地：“骥离，你……”
以前包括重逢以后，她从没看过这样无情的殷骥离，至少他不会对她这么粗暴。
以前他从来对她呵护体贴，可现在，他完全变了。
“简伊！我以为上次在酒店，我已经和你说的够清楚了，现在我再说一遍，我们完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不要再来纠缠我！现在，以后！我们都没有可能，我爱的人不是你！也永远不会爱你，以后，不要再试图耍一些小心机了来拆散我和清蔓，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哈哈哈，以后？你和她还有以后吗？殷骥离她已经离开你了，你找不到她了，你和她会有什么以后？”简伊被气疯了，她没想到这次回国本想和他重归于好，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开始后悔曾经自己的幼稚行为，她不该为了测试他对自己的感情而做出那样的事情。
让他伤心，也让他遇到了陆清蔓。
她好后悔！
“那是我和清蔓的事，我会找到她，不管多久！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他冰冷地说完，快速冲出了教室。
“你要去哪，骥离！”简伊在他身后大喊。
外面轰隆隆下着大雨，春天里的惊雷劈开了天幕，大雨滂沱落下，震颤了整个教室。
殷骥离没回头，简伊看到他骑着摩托除了校门口。
他要去找她？
“真是个笨男人啊，陆清蔓已经走了，你还去追她干什么……”
她靠在窗口，失落地盯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彻底消失。
“哦？简伊，你觉得这样的他很蠢，很笨？”叶欣在她旁边来了一句。
“不是吗？”简伊反问，有些困惑。
叶欣笑的灿烂又冷冽：“恐怕笨的是你吧，也难怪他会选择那个人，而不是你，如果你觉得这种行为就是蠢，那么简伊，你确实配不上殷骥离，你活该！”
“你说什么？”简伊怒了，扬起下巴就要挥向她。
叶欣始料未及，紧张的闭上了眼。
楚斐然抓住了简伊的手，冷冷道：“好好说话，别动手。”
“楚哥哥！”叶欣惊喜地看着楚斐然，兴奋地抱住他：“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你们……”简伊恨恨盯着这两人秀恩爱的样子，心头一梗，愤而出了教室。
殷骥离在柏油马路上疾驰，大雨淋湿了他的眼，令他看不清前方。
天色阴沉，黑幕为这座城市淋上一层浓重的阴影。
悲愤，绝望，焦急的情绪压抑在他的胸腔。
他加快了速度。
车子像一把弓箭在马路上驶过。
伴随着车声，雨声，鸣笛声，喇叭声。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去机场，找到她。
追上她！
冲动让他忘记了看四周的路况，直到十字路口处，一辆车在他响起鸣笛。
刹车已经来不及，在他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撞上他的摩托，他整个人被抛向空中，重重落下。
只听到焦急地呼唤声和路人的尖叫声。
血沾染了他的头颅，他的腿下渗透出了一大片血液。
“啊！快叫救护车，他流了好多血！”
“他的手机在这里，快通知他的家人！”
模糊间，殷骥离闭上了眼，闭上眼的那个瞬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人的笑容。
“陆清蔓，别走……”他看到她在对自己笑，然后却转过了身，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在大雨中缓缓伸出了手，去捞前方的人。
什么也没有捞到。
只剩下黑暗淹没了他最后仅存的一丝意识。
醒来的时候，简伊正在殷骥离身边，见他醒来，忙去喊医生。
殷震立在窗口，缓缓回过头，冷哼了句：“哼，为了那个女人，你不想要命了？”
殷骥离撑起身子，恨恨瞪着他，不语。
只是在起身时逐渐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他的腿！
像是察觉到他的震惊，殷震冷冷道：“要是再严重点，你的腿就彻底废了，现在只是暂时失去了知觉，这阵子好好养伤，不要再想那个女人了！”
殷骥离像是没有听到般，面如死灰，看着门口，突然像是疯了般，整个人撑着朝门的方向爬。
嘴里却说着：“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他的腿失去了力气，一脱离创面整个人都落到地上，身体在冰凉的地面上砰地一生撞出激烈的闷声。
“她已经离开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和她在一起！死心吧！”殷震居高临下地对他残酷的道。
然后甩开衣袖，走出房间。
殷骥离被刺激到了心中的痛处，至亲之人说着最残忍冷漠的话。
他恨。
他痛哭，咆哮嘶吼，压抑着情绪，沉重的悲泣。
他痛苦，所以他用力捶打地面，直到手上血肉模糊。
直到简伊带着医生进了房间。
“啊！好多血！”一护士惊叫地后退，此刻病房里惨烈的凌乱吓坏了她。
她从未见过这样疯狂不顾自己病情的病人。
“骥离，你疯了！你还要不要腿了！医生，快想办法！”简伊去拉他，却被他推开。
“滚！”殷骥离咆哮，厌恶的死死瞪着她，把心爱离开离开的一部分原因归因到她身上。
简伊看到他的眼睛血红一片，里面掩藏着刻骨的恨与绝望，还有失望和无助。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他和她说分手的时候，她决绝拒绝复合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万念俱灰的表情。
简伊的心猛的一沉。
殷骥离，真的爱上那个人了。
“快压住他！给他打镇定剂，他的腿不能再承受这样的压力了！”
医生冷静焦急的话打醒了简伊，她忙过去，跟着医生的安排压住殷骥离。
殷骥离挣扎，伴随着暴怒无助愤怒悲烈的情绪，让他此刻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想要冲出囚笼，却碍于手脚被捆住，只能在笼子里愤怒嘶吼。
他终于被一众人压制住，镇定下来，房间里也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硝烟。
简伊松了一口气。
侧眸去看时，她手上倒水的动作停住了，怔在那里。
她看到——
殷骥离目光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滴泪从他的眼尾流出。
她猛的倒抽了一口气。
曾经，和他恋爱过的那些日子，这个男人那么不羁热烈，疯狂纨绔，桀骜跋扈。
她也知道，他一直在为母亲自杀的事情，而和父亲耿耿于怀，暗里较劲。
她能看出来，殷骥离的内心也有脆弱，即使他用嚣张、残酷、冷漠掩盖了一切，可是和他交往的那些年里，她也多少了解了这个男人一些。
即使他再痛苦，他也会表面做出轻淡的无所谓的模样，让人觉得他那么残忍，不可撼动。
但至少，那些日子里，她从未见过他流泪。
可是今天，她看到了。
他在为另一个女人流泪，一滴一滴，像是止不住般。
那么脆弱与悲伤，像个不符合他性情与年龄的孩子，迷失了路般彷徨。
高傲如他，却为了别人让自己变得那么狼狈低微。
看的她心疼。
简伊清楚，在这一刻，她其实就已经输了
当一个男人仅能用眼泪与嘶吼宣泄心中濒临脱序的沉痛。[注1]
就意味着他的情感、他的爱情、他的心，在这崩坏失控的彻夜后，将要趋至荒芜。[注1]
“殷骥离！别哭了，不要再为她哭了，求求你！”简伊因为他的泪水也跟着心酸。
她隐隐知道，在他为别人流泪的这一夜，她和这个男人的爱情已经彻底落幕。
当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流泪时，那是他内心的真实表白。[注2]
不管那表述的是他内心的伤痛，还是对她的爱与留恋。[注2]
简伊明白，他心里将从此被另外一个人占据，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她为自己曾经也有过幸福回忆过的爱情落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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