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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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郡军营设在西海主城北边,紧邻着西海城北城门,以方便调兵之用,这些日子正在修缮着,还未修好,便遇上了西凉军进攻之事。
燕执无法自己骑马,便仍坐在马车上,由凉西镖局的赶车伙计随着纵马前行的将领们赶往大营。
燕执在马车上坐着,感受到了前方将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还时不时地扭头看他一眼,面上还一片揶揄轻视之色,便知定然没说什么好话。
其实易地而处,燕执若是军营将士,定然也不能服从一个对自己而言陌生又残疾的将领,对自己发号施令。
而那些知晓他故事的曾经的心腹,要么在两年前那场恶战之中失了性命,要么已经不是凉州军中能征战的将士了。
燕执看向西海辅城的街道,却见这里破败萧条,已经不复他在此治军时的那副繁华兴盛的模样了。
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走过,看到路上的将士们也都小心翼翼地避让,生怕冲撞了,而燕执还记得,曾经的自己纵马经过这条街道,往主城奔去之时,满街的孩童手中捧着凉西镖局从西凉买来的糕点,追着他的马笑着闹着,唤他“燕大将军”,还有好些大姑娘小媳妇向他扔手帕和绢花,都被他一笑拂之。
他的手中从来只有坚硬的刀枪和弓箭……
只是两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燕执敛去眸中的情绪,微微仰起下巴直视着前方,正前方便是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银亮铠甲的萧甫。
燕执手指动了动,轻轻勾了勾唇角,便不再看他,一直进了军营之后,才在阿褚的帮助下下了马车,坐在了轮椅之上,缓缓进了营帐之中,营帐之中,摆放着一张地图。
西海营副将张成舜死后,都尉狄庆便顺理成章接管了西海营,对如今的军情也最为了解,张成舜身为萧甫的侄子,算是萧甫的心腹,而这狄庆作为张成舜手下的都尉,自然是与萧甫站在同一阵营的,在燕执面前也没什么恭敬可言,便清了清嗓子,道:“西凉十万大军如今屯兵主城外,好在四日前那一战我们抗住了,还损坏了西凉军的攻城利器,想必西凉军也是大伤元气不得不退居大营休养生息,我们西海营才能等到凉州城援兵,如今萧副将已至,接下来该如何应敌,还请您拿个主意?”
萧甫并无与燕执商议的意思,只捋着胡须与狄庆、樊易二位都尉客气了几句,便直接道:“不知这西凉军主将是何人?”
狄庆闻言叹息了一声,咬牙切齿道:“西凉五皇子,宇文慎。”
众人皆是一副又沉痛又气愤的神情,只有燕执神色淡淡的,仿佛这一切与他并无干系似的。
西凉皇室曾经与本朝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只在边境有些小摩擦,直到十年前西凉五皇子掌兵权后,便野心勃勃想要吞并凉州府,屡次进犯西海郡与敦煌郡两要塞,凉州军在他手中吃过不少次苦头。
曾任敦煌营副将的燕三爷和燕六爷,便是死在了宇文慎的手中,八年前宇文慎险些攻陷敦煌营,还是燕修与萧甫亲自领兵及时驰援,才解了敦煌之困,只是凉州军损失惨重,好几年不得喘息之机。
直到两年前燕执领西海营兵权,才给了宇文慎沉痛一击,只是当时的西海营几乎全军覆没,才换来了边境这两年的休养生息。
谁知这才刚过了两年,西凉军竟又卷土重来了……
萧甫自是知道这些内情,只是让他承认燕执的功勋,他自是不愿的,便紧蹙着眉头,道:“宇文慎这厮着实厉害,但据萧某所知,此人以急攻快打的路数闻名,几乎不会给对手这般长的准备时间,可这次他却在斩杀张副将之后,歇息了好几日,说不定也是在等候支援,伺机再次攻城。”
众人皆是点头,对萧甫这番分析十分赞同,只有燕执微微抬眸看向他,唇角微含笑意,萧甫的余光瞥向燕执,竟生出了几分不寒而栗之意。
萧甫竭力压下心中的怪异之感,轻咳几声,继续道:“因此,依萧某拙见,不如先派斥候队伍潜入西凉大营探一探宇文慎的虚实,若是西凉军将士不比我军将士人数,我凉州军兵强马壮,大可直接攻营。”
狄庆一听,急忙附和道:“萧副将与卑职想到一起去了,我们可以趁着夜色攻入大营,狄某愿领兵直袭主将宇文慎营帐,亲手将他斩杀,为张副将报仇!”
众人皆是一副群情激奋的神态,巴不得立刻冲到西凉大营奋战,萧甫满意地颔首,正欲与众人进一步商讨,却听见燕执清了清嗓子。
虽然众人并没有将燕执当做一回事,可是燕执的声音似是有一番魔力,让众人忍不住扭头看向他,萧甫扭头便见燕执不气不恼、笑意盈盈的脸,眉头登时压低了。
他就讨厌燕执这副模样,让他看不透心中所想。
燕执缓缓推着轮椅来到了舆图前,向众人颔首道:“我觉得此法不妥。”
此言一出,营帐之中如炸锅一般,争论声不止,无一不在斥责燕执,而狄庆本就看不起燕执,拧着眉头大声道:“燕七爷,虽说你手中握有调兵符,可是咱们凉州军将士也不是瞎子,不能任凭你调遣,你年纪尚轻,又许久没有征战过,如何还能领兵?我劝你莫要逞强,还是听经验丰富的萧副将一言,免得吃了败仗,王爷怪罪下来,咱们谁都担当不起。”
“若燕某没记错的话,狄都尉已从军十年有余了,可是如此?”
燕执扭头看向他,唇角轻翘,但眉目凌厉,狄庆有些不耐,道:“是又如何?”
“不知道狄都尉可知,西凉宇文慎曾在我凉州军手中,只吃过几次败仗?”
燕执脸上笑意渐浓,狄庆抿了抿唇,仿佛不愿承认似的,道:“两次,不过那是因为……”
“那狄都尉可知,宇文慎吃的这两次败仗,凉州军中分别是何人领兵?”
燕执脸上并无半点怒气,可狄庆却垮了脸,道:“王爷与燕七爷,可是……”
可是狄庆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可是。
燕执是两年未带兵,是只能依靠轮椅行走,可是他曾经击败过宇文慎。
方才还十分激动的将领们此时也都冷静下来了,燕执缓缓道:“其实萧副将方才所言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西凉军的虚实,自然是要探一探的,只是查探完西凉大营过后如何应对,便要好生动一番脑筋了。”
一时间营帐之中将士皆是保持着沉默,萧甫仍是一脸不虞,燕执并不理睬他,只轻叹一口气,道:“举兵攻入西凉大营,斩杀宇文慎为张副将报仇,自然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是经此一战,凉州军定然也损伤惨重,若不能让西凉失了与我们抗衡的能力,过几年后西凉卷土重来,到那时我们可还能高枕无忧?难道我们便要日日夜夜生活在担忧之中吗?”
“诸位,难道不想将西凉一举击溃,让他们永远不敢进犯我凉州府吗?”
燕执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整个营帐之中充斥着他的余音,众位将领隐隐攥拳,似是被他的话打动了,可是又碍于萧甫的面子,不敢随声附和。
燕执抿唇笑笑,道:“诸位将士紧着些练兵便是,一切如常,斥候好生盯着西凉大营异动,我派去西凉的人大约也快回来了,若有了消息,我再召集诸位将领前来相商。”
燕执话毕,便不再微微颔首,缓缓转动轮椅,在众人的注视下出了营帐的大门,萧甫的脸色阴沉得不能看,冷嗤了一声,便随之大步走出了营帐大门。
他隐忍半生,筹谋多年,这些心血难道就要被燕执这毛头小子毁掉了吗?
燕执刚出了营帐大门,便听得头顶一阵动静,抬头一看,便见石块倾泻而下,直直向他的头顶而来……
……
而驿站之中的薛长龄在床榻上折腾累了,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薛长龄没想到自己睡了这般久,唤来翠嬷嬷之后,翠嬷嬷说今夜在驿站之中设了酒席,便给薛长龄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等着燕执回来。
谁知过了一会儿,燕执人是回来了,可是人却受伤了。
郡守张成防亲自将燕执送回来的,说了好些对不住、改日一定赔罪的客气之语便告辞了,而薛长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燕执,头上被包扎着,额头处还渗出了血迹,与之前在凉州城那次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一边,整个人吓得不行,急忙上前道:“七爷,这是怎么了?”
旧伤才好了多久,怎么又伤着了?
燕执仍是笑眯眯的,道:“军营里在修缮营帐,一不小心被落石砸的,不是什么大事。”
薛长龄不相信一个人竟然能倒霉到这种地步,在短短半个月内遭遇两次血光之灾,没让燕执自己推轮椅,便帮着燕执推着轮椅来到了床榻前,在燕执面前蹲下身子,定定地望着他道:“七爷,你与我实话实说,是不是军营里有人欺负你了?”
薛长龄看西海营那些将领的态度,心中大约能猜到,燕执在西海营中不一定能顺利,这伤说不定就是有人蓄意砸的。
薛长龄气得不行,双颊都鼓鼓的,燕执看着薛长龄这张脸甚是可爱,强压下险些喷薄而出的笑意,只在唇角留了一丝浅笑,道:“不是的殿下,莫要多想,军营之中日常操练,受些小伤都是常有的事,我这行走不便,反应不似寻常习武之人灵敏,便被砸了一下,休息一两日就好了。”
薛长龄知道燕执这性子,他若执意不说,她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便继续道:“那七爷现在身子可还有不适,要不要躺下歇息?”
燕执闻言迟疑了一瞬,便慢慢垂下眼帘,看起来疲惫不已,缓缓颔首,轻轻地“嗯”了一声。
阿褚在一旁探头探脑的,觉得有些奇怪,方才主子回来的路上还面色凝重又凌厉,看起来没半点不适,怎么如今就看起来这么虚弱了?
不过主子要休息,那他身为一名身强力壮的合格小厮,自然是没二话地上前扶着,谁知他刚往前走了两步,便见他家燕七爷的头往七夫人的肩膀上一靠,被七夫人艰难地扶了起来。
而燕七爷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倚靠在了七夫人的身上……
阿褚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刚要上前帮忙,就被身后的翠嬷嬷一手捂着嘴,一手扯着衣裳,给拉出去了,还顺势把门带上了。
薛长龄看燕执这副模样,便知他是难受得紧了,用力地撑着燕执沉重的身子,还颤颤巍巍的,刚想扭头唤阿褚来搭把手,却听到燕执在自己的耳边轻声道:
“殿下,我头好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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