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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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长龄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叫之声,她便立刻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轻捂嘴唇,装作一副没事人般的模样将被褥盖好。
按兰嬷嬷的说法,是会鼓起来的。
可是为什么燕执的没有呢?
不是说燕执只是不能行走了吗,难道连那处都……
那萧王妃还耳提面命要他们生儿育女,那怎么可能呢?
难道是她用错了法子,必须得沐浴或擦身子时才能看得出来?
薛长龄压下心底的愁绪,根本没注意到燕执那僵硬的身子和在身侧攥紧的双拳,将蜡烛吹灭过后,便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目。
不过总体而言,今日还是十分顺利的,看起来燕执没有对她太抵触,反而还待她很温柔呢……
明日他就要去军营忙公务了,她定要随着前去查探一番才好,顺便摸清楚燕执手下有多少兵卒……
薛长龄倒也没觉得沮丧,反而是希望满满,很快便心满意足地入睡了,可在身旁的燕执被薛长龄那几下撩拨而浑身泛起的鸡皮疙瘩,到现在也没消下去。
燕执闭了闭目又睁开,紧抿着双唇。
他请陈郎中为他施针,让他保持下半身没有知觉的状态,可腰腹间却极为敏感,薛长龄柔软小手蹭到的那两下,他又在床上动弹不得,胸腔剧烈跳动那几下,差点要了他的命。
燕执扭头看向已经闭上双目的薛长龄,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看不懂她。
她对自己的关爱不似作假,可又有意无意地试探和撩拨自己,从旁敲侧击打探自己是否在军营供职,再到今夜查探他的身子……
她定然是有目的在身,还是得好生防范着才是……
燕执闭上了双目,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刚要睡着,却感受到柔软的被褥落到了他的脸上。
燕执有种不好的预感,刚将那从天而降的被褥从自己身上扯下去,一条柔软的胳膊,便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身上。
薛长龄那张巴掌大的艳若海棠的小脸就抵在他的肩膀上,清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不只是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身上,还有一条纤细修长的腿,安置在了他的双腿上……
燕执没服药,都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燕执试探性地咳了两声,薛长龄却并无反应。
燕执快要被气笑了。
这小公主自己睡得舒服了,就什么都不管了,怎么都吵不醒……
燕执闭上双目,一会动来动去的薛长龄折腾得半梦半醒,实在受不住了想要推醒她,手掌刚碰到她的肩膀,却见她不满地咕哝一声,又往他身上贴了贴,撒娇唤了一声:
“父皇……”
燕执身子一颤,垂眸看向薛长龄,见她白日里那娇俏的小脸,如今却皱成一团,看起来面露痛苦之色,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似的,只得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便收回了手,由着薛长龄抱着他。
说到底,也只是个无父无母、背井离乡的可怜姑娘罢了……
燕执不再推开她了,一直闭目调息,快到五更时,薛长龄才翻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了燕执。
燕执长舒了一口气,将那多出来的被褥往外一推,这才安睡,而薛长龄醒了之后,看自己离睡在内侧的燕执远远的,那横亘在二人之间的被褥虽然有些凌乱,但还算在原来的位置上。
薛长龄喜不自胜,看来昨夜她睡得十分规矩,法子奏效了!
薛长龄兴冲冲地下了榻去庖厨安排做早膳了,待早膳做好后,她便让青芜端着早膳重回内室,便见燕执整个人有气无力地坐在轮椅上,一身青色直裰,由着阿褚给他束发。
那张脸虽依然俊秀,但却苍白更甚,眼底的乌青看着骇人,虽然看起来面容亲和,但那眼神中,似是隐含着一丝哀怨之意……
薛长龄吓了一跳,待青芜将早膳放下之后,便上前轻轻道:“七爷,昨夜休息的如何?”
薛长龄也觉得挺奇怪的,昨夜她没记得自己做梦,今晨醒来也没发觉什么不对,怎么燕执看起来还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燕执的唇角抽了抽,强忍着头疼,竭力让自己的唇角看起来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殿下休息的如何?”
薛长龄坐在桌旁,试探性地笑了笑,道:“我休息得倒是不错,而且看样子昨夜也没有叨扰七爷休息,本以为七爷睡得很好呢,可是看七爷这脸色不好,可是身子有所不适?”
薛长龄往前凑了凑,仔细地盯着燕执的脸色看,燕执坐在轮椅上身子无法后仰,只能挪动着轮椅往后推了推,唇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道:“放心,我不碍事的。”
薛长龄还有些怀疑,但见燕执手持筷子用膳,动作流畅连贯,并无半分萎靡之气,这才一扫心中忧愁与疑虑,随他一起用膳。
燕执先吃完,道:“殿下,我这两日并未去军营,可能公务甚多,今夜不一定能回府就寝,殿下不必等我,自己先睡就好。”
再这么一起睡下去,早晚要出事……
薛长龄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应是,道:“我知晓了。”
燕执双眉一蹙便松开,惊讶于薛长龄竟答应得这般痛快,但也并未多想,向薛长龄微微颔首过后,便收拾停当出了远门,踏上了前往军营的路。
而薛长龄自然尽到了好妻子的本分,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了府门口,惊掉了府中众人的下巴。
凉州王府管家燕福见状,急忙前去向萧王妃禀告。
萧王妃听罢,面色阴沉如水,冷冷地望着燕福,道:“那个福安长公主,当真对老七中意得很?”
“王妃若是不信,大可再传几个人来问问,不仅老奴一人瞧见了。”
萧王妃面色更加难看了,摆摆手让燕福下去,待燕福下去后,身旁的萧夫人眼珠一转,道:“这福安长公主,也不怎么机灵啊,一个不能行走的废人,还稀罕成这副模样!”
萧王妃紧握着手中的佛珠,双手微微颤抖着。
本以为这福安长公主是个刁蛮任性不安稳的性子,为了保护凉州王府的嫡系兵权,也为了给燕执添堵,她才在凉州王面前拍板,将这门婚事定给了燕执。
却没想到,这个燕执,一条贱命,竟然运气这般好,误打误撞娶了个知冷知热的媳妇……
萧王妃闭了闭目,又开始转动手中的佛珠,扭头看向身旁的菊嬷嬷,道:“兰嬷嬷还是没消息?”
菊嬷嬷摇头,道:“各处都找了,她那一家人都不知所踪了。”
萧王妃手中飞快地盘着佛珠,闭了闭目,又道:“那赌场呢,可找到活人了?”
菊嬷嬷又是摇头,看起来一脸忧虑的模样。
萧王妃将佛珠“啪”地往桌上一拍,道:“备马车,咱们回一趟娘家。”
而薛长龄前来主院请安的时候,便听闻萧王妃与萧夫人皆去了萧府,只得回院子里,又开始在庖厨指挥着大厨忙活着。
这军营里自然是没什么好饭食,要想成为一个贤惠的好妻子的同时,探听一些军营之事,亲自前去送午膳,便是个好法子。
薛长龄带来的嫁妆里,是有宫廷菜谱的,直接将这菜谱放在大厨面前,大厨便能做个八九不离十。
薛长龄估摸着快到午膳时间了,便请小厮带路,前去军营之中给燕执送午膳。
凉州军军营与各地都不太一样,并没有将兵力皆屯在同一处,而是在凉州城的东南西北四角各安置了练兵之处,而据那小厮说,燕执所在之地,便是西军营。
薛长龄的马车驶过凉州城的街道,如今春嬷嬷顺利将她送来了凉州城,便功成身退不再关她了,她便能肆意撩开马车车帘往外看,便能看到与京城截然不同的风光。
凉州城的街道比京城的要宽阔一些,而且房屋低矮许多,沿街还有许多叫卖的商家,不似京城那般寸土寸金的地方,遍地都是三四层高楼,所有商户还挤在东西二市之中。
而且这里的人,身材比京城人的健壮许多。
怪不得卫允宪那厮急着削藩,京城那些养尊处优的兵将,还真的很难将凉州城打下来。
薛长龄信心倍增,待马车停下后,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亲手捧着食盒,抬眸看了一眼“凉州军”的匾额,踏入了军营之中。
军营之中到处都是安札的营寨,地方也宽广得很,可是让薛长龄感觉蹊跷的是,这里面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时不时的几个伤残兵卒路过,只惊讶地抬头望她一眼,便飞快地低垂着头离去了。
薛长龄一脸狐疑地扭头看向带她来的小厮阿魏,道:“这里,可有兵将?”
阿魏眨眨眼,道:“有的,七夫人。”
薛长龄更疑惑了,继续道:“可是为何没有练兵之声呢?”
阿魏又眨眨眼,一脸天真道:“七夫人,这里是伤兵营,他们养伤期间,不必练兵的。”
薛长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性地问道:“那七爷,便是管理伤兵营的将领吗?还是七爷本身就是伤兵?”
阿魏急忙摇头,脸上笑得灿烂,道:“不是的七夫人,七爷只两年前做过伤兵,之后就痊愈了,也并不是管理伤兵营的将官。”
薛长龄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随着阿魏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座看起来比较简朴的木屋前,便停下了脚步。
却听得里面一阵阵爽朗的读书声。
薛长龄一脸疑惑地看向阿魏,便见阿魏一脸向往地踮着脚往里面看,忍不住道:“为何带我来这里?”
阿魏扭头看向她,有些疑惑道:“七夫人不是让卑职带您来找七爷吗?七爷就在里面。”
薛长龄愣住了,急忙抱着食盒上前,透过窗户往里看去,便见一群或稚嫩或稍显成熟的脸庞,正张大嘴巴背诵着课文,而那讲台的位置,端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男子的身影,脊背挺直,侧脸英俊,脸上笑意温润,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学生们。
那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往薛长龄的方向看去,正巧与薛长龄四目相对,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神情。
薛长龄看到那男子脸庞的那一刻,手脚登时冰凉,整个人怔在那里,根本挪不动步子。
所以燕执所谓的在军营里忙公务,就是给一群小孩子们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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