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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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为查案,便免不得与地头蛇打交道,而盘踞在街头桥洞的众丐,最有许多消息。六月初三,魏观邀见应天团头,于望江楼一聚,为示诚意,只携了一二侍从。
他惯是早到一时片刻,端坐着饮茶。茶水皆是自备,水是西山寺的甘泉水,茶是御庄的明前春,壶是已故施大家的紫金砂。几物皆是难得且雅,便是上头的那位,也不过如此了……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粗布衣衫,精瘦黝黑,盘腿坐在魏观对面。他神情轻慢,眉梢高挑,隐有嘲讽之意,开口更让人生厌。
“魏大人真是难得一见的胆量,初来乍到,便将番子撒的到处都是,如今更是单刀赴会,来见我们应天的团头。”
他未提及那一二侍从,很显然,那等功夫粗浅的人,他眼中是全然看不见的。他说话时从怀里掏了一叠细布,一把铁梭,细细擦了起来。
漕帮梭子三,应天的右舵主。魏观辨识出了这个动作,不由沉下脸去。团头来与不来,本在五五间,如今的局面,也算不得太过意外。只是,他不容许任何人落他面子。团头、漕帮,两个全都该死……
梭子三仍自顾自的说着,“不过,许是京里人驯顺惯了,教您全然不懂江湖上的规矩,如今可好,倒成全了你我的缘分。”
“有话直说”,魏观不想再周旋下去,本来他与广信,并非没有相交可能,只是,那皆止于从前。
“好!魏大人痛快!我们呢,也不多求,只是做点小买卖,不想太打眼,如今既有机缘,便想您帮着遮掩一二。”
梭子三擦好了铁梭,抬眼望向魏观,手一翻转,一把利器便都消失在了掌心,不知被藏到何处,动作堪称快极。
“我若说不呢?”
“您先别忙着拒绝”,梭子三嘿嘿笑了起来,抛出了一枚铁丸似要捏破,便似江湖上□□的那种。
魏观五指成爪,抬手要拦,两人飞快的过了几招,劲气一荡,矮几上,茶水全数迸起,泼入了近旁香炉中,刺啦一声,烟散香灭。
梭子三收势一拱手,靠在了大花瓶上,“嘿,谢您相助”,他遥指了指香炉,面上隐有得意之色,“这是太平散,您可大意。如今滋味也该出来了,品品?
您千万别小瞧,这东西,明明是化功散,却是香燃时内力依旧,教人难以察觉,等香一灭……您也发觉了吧。”
内力逐渐消弭无形,魏观咬住牙,按捺下勃发的怒火。好极了,他已经很久不曾落得这般狼狈境地……江湖手段,果真了得。
梭子三凑上身,作势打量一二,而后拍了拍手,“好了,这下咱们可以重新谈一谈了。”
“没什么好谈的,你可大杀了我,只是你们都要为我陪葬了。”
梭子三大笑了起来,变戏法似得,又摸出了根铁梭子,抬手掷了出去,擦着魏观颈侧,正扎在他身后的梁柱上,入壁三分,可见劲力之足。
“朝堂人竟有这般义气?树倒猢狲散,这道理魏大人应该比我明白。”
魏观也笑了起来,微眯着眼,像条吐信子的毒蛇,面上不见半点紧张。“归元楼,咱家来时砸了十万金,我折在哪儿,但凡有一丝半点干系的,都得来给我陪葬。”
人要是连死都不怕了,旁人便很难奈何他……梭子三的面色难看下去。
归元楼做的是杀人的生意,夺性命,了因果,故称归元,但有应承,从无失手。十万两黄金,莫说杀他们几人,便是算上老帮主,也是尽够的。
局势僵持了起来,气定神闲的便成了魏观。
筹码嘛,总是要一个个的砸出来才好看。见梭子三不说话了,他便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拿出了只白玉瓶,啪一声打开,撂在矮几上。
梭子三不明其意,他也并不解释,又两指捏着,轻巧的从梁柱上拔下铁梭,反手一刺,在肩上破了个口子,闭目逼催起了体内的化功散。
未至一刻,刀客闪身进了望江楼,她面上是惯常的笑意,像个多情又薄情的浪荡子,眼底春风,碧湖流波。
她从不肯走寻常路,临到了楼下,却像只鹞子似得,飞身跃过回旋的丹梯,跃上高楼,停驻在了魏观身侧。
只是她一抬眼,却见魏观面色霜白,已有灰败之像,肩上一个血洞,像是全身的血都涌了出来,连着半个身子一片刺目的鲜红。
人声仿佛嘈杂了起来,又仿佛没有声响……
“很抱歉,我来晚了。还撑的住吗?”
她半蹲了下来,握住魏观的手腕,内力探入他的脉搏。细弱的跳动里,寒毒侵浸骨髓,沿着四支八脉,呼啸而起。而散乱的内息却全无反抗之力,丢盔卸甲,仅心脉处尚存一息。
“无妨”,魏观握住了她的手,眉眼舒畅起来,露出了个很有些快意的笑,全无颤抖,也似无痛意。
“发生了什么?”刀客也回握住他,抬起眉眼,温声问询,又渡去内力支应,眼中却是狂澜顿起。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她话中危险的意味。因此,未待魏观答话,梭子三连忙拱手上前,“照夜刀,请容我等解释。”
刀客挑起眉,轻笑了一声,偏过头去,“你是何人?我未问询,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梭子三面上隐有屈辱之意,却无可奈何的住了嘴,其余诸人也是青筋爆起。
魏观拍着矮几,大笑了起来,笑得直弯下腰去,牵扯到了肩上伤口,不由冷汗尽出,却仍未停下笑意,“你倒也不总是温声细语”。
他望向漕帮诸人,目光重转为锐利,倏尔又粲然一笑,微倾下身子,同刀客说话,口吻很是新奇,也很有些心满意足。
“说是什么太平散用到了我身上,我为将药逼出来,才弄了这么个口子。不过,依旧罪无可恕。”
刀客应了一声,拿出伤药,先行为他包扎起来。抬起手,才发觉自己腕间一握血痕,黏腻而刺目。
她鲸吞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无人见处,瞳孔里跳跃起了两团火焰,也像迸溅进的血。
“我今日尚未修善,领头的,你自戮吧。其余人……各废武功”,她低垂着眉眼,伸舒着血红的一双手,淡声吩咐。
几十载经营,哪怕漕帮从未出过顶尖的高手,江湖人也多敬他们三分。而武人艰辛,武功二字,未必比得性命轻巧。
“不知者不过!照夜刀你莫要欺人太甚!你每到一处,总要搅出一地风波,一一算来,怕有百十来个,我们怎知是仇是怨,还要都避让不成!”
便是有怕,此时也被怒火冲散了,还未待梭子三说话,便已有年轻气盛的跳出来叫嚣,余者亦是小声附和。
也难怪,刀客虽盛名在外,瞧起来却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姑娘,还是很有些好看的姑娘。不说养在高阁里,却也不似见过许多风霜。
“闭嘴!”到底是不知多少江湖辛秘,才能如此大胆。听了那愣头青一番话,梭子三心下一颤,连忙大呵出声。
“右舵主!咱们怕什么!两拳难敌四手,几十号人,她一个又能……”
“我说了闭嘴!”不待他将话说完,便听啪一声,他喉咙处被开了个口子,一根铁梭贯穿其上,大股大股的喷着血。那愣头青方才反应过来似得,难以置信的望向梭子三,又大瞪着眼,倒在了地上。
梭子三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只回身拱了拱手,“照夜刀,我的诚意你也看到了,若非当真不知,怎会冒犯。某愿废一臂作偿,望您高抬贵手。”
“拿兵器吧”,刀客并不理会,只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抽出了刀。
妖刀出鞘,劲气荡出,光烛十余只,都惧服般的暗折下去,众人屏息以待,一片寂静中,唯有刀锋震鸣。
未待众人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刀客已倾身劈出。黑暗中,白光成线,却不知刀行何处,便似惊雷光闪通天劈过,避无可避。便此时,方知照夜二字,原何为名……
不过一息,妖刀入鞘,灯火乍亮,直刺得人满面泪流。而一地断折的刀剑中,梭子三已然身死,其余诸人皆被破了气海,委顿于地,从此再做不得武人。
再没什么比这更残忍……只是,谁又会去在乎蝼蚁……
刀客牵起魏观,行至厅前,侧身回望,神情漠然,“我管你们知不知晓,你们都该避让,不知晓,更是过错。”
“回去转告应天舵主,刀客明日午时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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