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婚燕尔

第二天，红满楼头牌周嫣然被一西域神秘商人赎走的消息就传遍了邺安。

        上官慕棋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和孔云舒在院中喝茶，顿时气的直接打翻了茶具。

        孔云舒对上官慕棋的举动并不感到奇怪，嫁进来这么久，孔云舒对上官慕棋的脾气秉性还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就是一个喜怒喜形于色的人，不会掩饰，也不会克制。

        以前，她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出来好好解决。可如今，她发现，这样的他，也不能掩饰对自己的坏脾气。

        孔云舒虽然是嫡女，但因为父亲的职位较低，所以才会为了攀附上官家让自己嫁给了一个庶子。

        其实，孔云舒觉得，嫁给嫡子庶子本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他是一个品性端正之人即可。可慢慢的，孔云舒发现，上官慕棋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担当，没有主见的人。

        一开始，孔云舒和他，虽然成亲之前没有什么感情，可成亲之后，两人相处的也算和睦。

        如若一直这样下去，孔云舒觉得也是极好的。

        可慢慢的，在白氏一次次的无中生有和刁难下，上官慕棋没有一次为自己站出来时，孔云舒开始有些失望。不过，孔云舒还是尽力在安慰自己，他只是因为孝顺，不好顶撞他的母亲而已，只要他还对自己好就可以了。

        可自从一月之前，他偶然进入了红满楼后，他就无法自拔的沉迷于周嫣然，对孔云舒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

        如今的孔云舒，一边要被白氏刁难，一边还要忍受丈夫的欺骗和坏脾气，其中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怎么了？”孔云舒随意询问。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上官慕棋敷衍回答。

        孔云舒看着上官慕棋的样子，知道他不想告诉自己，也就不再询问。

        “我突然想起我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先出去一趟。”

        “好。”

        孔云舒话音刚落下，上官慕棋就立马站起身离去。

        后来，孔云舒才知道上官慕棋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她走了，就好了吗？

        上官慕棋匆忙赶到红满楼，红着脸问：“王妈妈，嫣然到底是被谁赎走了？”

        “我只知道他是西域商人，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清楚就把嫣然给他呢？”

        “上官公子这话可就奇怪了，我这个我红满楼开来就是为了赚钱的。他给我钱，我满足他的要求，天经地义。”

        “他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你让嫣然回来跟着我。”

        王妈妈知道，上官慕棋虽然是上官仪的公子，但他只是一个庶子，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可以给周嫣然赎身，他的话压根就是在说大话。但还是认真说：“上官公子啊，您就不要为难我了，我这做生意也要讲究信誉的。不过，嫣然姑娘虽然不在这里了，这里还有其他姑娘啊，如果您需要，我给您介绍，保准您满意。”

        “不用了。”上官慕棋生气说完便扬长而去。

        净心庵里的上官慕灵和上官慕文第二天做完法事后便回去了。

        刚做完法事，其他人在收拾东西时，上官慕文问：“灵儿，嫁给林秉修，你开心吗？”

        为了不让上官慕文担心，上官慕灵随机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当然开心了，听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可以嫁给他，是我的福气。”

        “那就好。”上官慕文看着上官慕灵的样子，得到不少安慰。

        你一定要好好的，一直像现在一样开心啊。

        江姨娘，我会好好照顾灵儿的，您放心吧。

        从此，上官慕灵就留在家里待嫁，偶尔去找孔云舒聊聊。

        白氏见上官慕灵经常来见孔云舒，知道两人关系匪浅，对孔氏也相对宽容了一些。

        自从周嫣然被赎走后，上官慕棋就没有再去过红满楼，孔云舒对此感到一些欣慰。

        转眼，就到了成亲的日子。

        上官慕灵穿着红红的喜服，化着精致的妆，头上戴着满头的朱翠。

        有些沉，也有些不习惯。

        “很美。”孔云舒在一旁夸赞。

        上官慕灵笑着说：“那就好，三嫂也是极美的。”

        “不过，今天，你是最美的。”

        “你们先下去。”上官慕灵吩咐众人。

        众人下去后，上官慕灵转过身看着孔云舒的眼睛认真说：“三嫂，以后若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虽然我不一定可以做些什么，但是，告诉我，我至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好吗？”

        听着上官慕灵真诚的一字一句，孔云舒努力忍住泪水，“好，我会的。”

        看着孔云舒的样子，上官慕灵也差一点让泪水止不住，但想着不可以再麻烦丫鬟们再上一次妆，强忍着说：“记得啊，一定要好好的。”

        “会的。”

        临走时，上官仪只是过来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嫁过去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做好份内之事。”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看着眼前的父亲，上官慕灵感到最后的失望。

        原来，他真的是这样的。

        他并不在乎她。

        后来，林秉修来迎亲，上官慕灵盖着红盖头被扶着坐上了马车。

        来到林府，按照安排好的一切流程，上官慕灵静静的顺从安排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

        终于，所有都完成了。

        坐在红色的床上，上官慕灵盖着红盖头，发着呆。

        由于很早就要开始准备，上官慕灵起的很早，而且一整天都没有机会休息一下，因此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响起的开门声使得上官慕灵打起精神，等着那个人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脚步声消失了，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上官慕灵看不到他的表情，林秉修没有说话，上官慕灵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一点一点流失，红色的盖头突然被揭起，上官慕灵被林秉修突然的动作吓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他表情平静，没有娶到心上人的喜悦，亦没有被迫的委屈或是愤怒，只是平静。

        林秉修揭开盖头便转身坐下，开口说：“以后，我会尽到一个夫君的责任。”

        “我也会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上官慕灵淡淡回答。

        这是上官慕灵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认真的观察林秉修。

        林秉修身形修长，整个人散发出正气凛然的气质。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的，仿佛在他面前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的眼睛也很好看，黑色的瞳仁，亮亮的，加上长长的睫毛，让人移不开双眼。

        他，挺好看的。

        林秉修就这样坐在桌前，没有任何举动。

        上官慕灵看着他的样子，便静静的去镜子前开始整理头上那些饰品。

        前面的还好，后面的完全找不到方法摘，在努力一会儿之后还是摘不下来后，只能先停下来，打算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弄。

        上官慕灵呆呆的坐着，看着镜子，突然就看一旁坐着的林秉修起身，朝着自己走来，伸出手开始帮自己拆头上的珠钗。

        上官慕灵先是一愣，然后便静静的坐着，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发饰。

        他似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先是认真的找到珠钗的准确位置，然后再慢慢的去拨弄，一个一个的认真拆下来。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和缓慢的动作，上官慕灵忍不住低头偷偷笑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所有饰品拆下来了。

        “多谢。”

        “这是我该做的。”林秉修说完就又坐到了桌子前。

        上官慕灵又接着洗去脸上的妆，洗完以后就径直去床上休息。

        林秉修依然一动不动的坐着。

        他，还在想着她。

        没一会儿，上官慕灵就睡着了。

        上官慕灵从来就有一个习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很难休息好。加上昨晚上官慕灵睡得比往常早些，刚一天亮，上官慕灵就醒了。

        躺在床上，看着房中这满眼的红色。上官慕灵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真的嫁人了。

        躺了一会儿后，看到林秉修还靠在桌子上睡着，便小心翼翼的起身，转到屏风后换衣服。刚一换好衣服走到床边坐下，林秉修就醒了。

        上官慕灵看见林秉修醒来后，就只是静静的坐着，什么也没说。

        随后，林秉修站了起来，来到屏风后，快速的换好了衣服。换好衣服后，林秉修走了过来，坐在桌旁，然后淡淡开口，“等会儿去向母亲和刘姨娘请安。”

        “好。”上官慕灵温柔回答。

        “母亲脾气虽然有些强势，但是个讲理的人，只要你不做出出格之举，她定不会为难你。刘姨娘是个温和的人，很好相处。”

        “我知道了，我会谨言慎行，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的。”

        刚说完，敲门声就紧接着响起：“少爷，夫人，你们起了吗？”

        林秉修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随身带着的匕首割破手指然后将血抹在床单上。

        上官慕灵看着林秉修的样子，心想，倒也是个心细的人。

        而后，两个丫鬟和白芷白薇都进来了。

        “少爷，夫人，我是小秋。”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

        “我是小九。”另一个笑着说。

        小九看起来要比小秋小一些，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让人很想亲近。

        “我们是老夫人派来伺候少爷和夫人的。”小秋笑着说。

        “好。”

        待白芷白薇给上官慕灵梳好发髻后，林秉修和上官慕灵就去请安了。

        林秉修的母亲李氏原是一个普通农夫的女儿。

        林秉修的父亲林标一开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家的孩子，但其从小就对兵法异常感兴趣，长大后又遇兴朝与南疆战事频繁，便去参军。由于其在战中表现英勇且在派兵遣将方面也有极好的天赋，于是一步步高升，成为了声名显赫的辅国大将军。李氏也从一个普通的农夫之妻一跃成为了大将军夫人。

        只是，林标没当上多久的辅国大将军，就在与南疆的最后一场战事的回来途中突染恶疾去世了。就这样，一代名将就只留下了这一对孤儿寡母。不过，李氏也是一个强悍的女子，林府在她一个人的管理下，越来越好，而且林秉修也在她的教导之下长成了一位谦谦公子。然后在皇上的准许下十八岁时继承了父亲的辅国大将军的位置，李氏也因此赢得了一个好名声。

        其实，这不是上官慕灵第一次见到她，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她。

        李氏长了一双精明的丹凤眼，这双眼睛虽然不大，却仿佛可以装得下万物，似乎在说，谁也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这一点，倒是和林秉修很是相像。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似乎也在炫耀她的精明。

        李氏旁边还坐着一位年轻一些的妇人，想必这就是林标的小妾——刘氏。

        刘氏是林标成为辅国大将军后的妾室，是林标以前的副手的女儿，即如今的永盛军的副将刘闻的女儿。

        刘氏长着一张好看的鹅蛋脸，眼睛圆圆的，看起来十分温柔，想来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上官慕灵跟着林秉修跪下，敬茶。

        敬完茶后，几人就一起吃饭。

        上官慕灵随时都保持着大家闺秀的规范，李氏对此很是满意。

        其实，林府还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在这里不需要担心妯娌之间的相处问题，只需要处理好和林夫人与刘姨娘的关系即可。

        看得出来，刘氏是一个温柔的人，和她相处应该会很容易。

        李氏虽然为人强势，但是只要不违背她的决定就可。

        这与上官慕灵十几年来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一切真的可以这样平静的进行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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