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命由我

黄大年的老婆王氏这几天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打击着这个中年妇女。

        先是福禄县衙门来人通知她自己的老公被人杀了，凶手是自家当铺的伙计周庭。

        她哭哭啼啼的等了几天，又等来了侄子黄耀祖被确定是杀人凶手关进大牢的消息。

        还没等她接受这狗血的现实，就陆续有债主就拿着黄大年的借据前来讨债，她一个妇道人家对生意经营一窍不通，幸好有当铺的掌柜老吴帮着里外支应。

        昨天老吴又来了，算盘霹雳吧啦的扒拉了一通，然后告诉她黄大年的生意都得陪给人家，这还不够，赔完之后还欠人家不少银子。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可那些讨债人的借据上中人、保人、黄大年的签字画押一应俱全，该有的都有，老吴也帮着托衙门的人给看了，这些都是真的。

        王氏崩溃了，在老吴的暗示下，她决定收拾细软，偷偷跑回西京去，这肃州的一切就让他随老黄一起去了吧。

        中午时分，王氏前脚出了城门，后脚周庭乘坐的马车就进肃州。

        大街两侧商铺林立，路上车水马龙，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稳定的边境贸易让这座大梁王朝的西北重镇在经历过战争的洗礼之后，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

        穿过繁华的大街，马车拐了几个弯，停在了黄大年生前经营的云来客栈门前。

        客栈掌柜顾松和茶楼掌柜顾柏早就在门外候着了，他们俩本是兄弟，也是听风处的下层外围人员，七年前跟着黄大年从西京来到肃州。

        胡一山、周庭下车和顾家兄弟打了招呼，周庭特别留意了门前的台阶，果然也有了胡一山小臂上的刺青图案。

        客栈的伙计大武带着车夫老王将马车赶到后院。顾松引着胡一山和周庭进了客栈的账房，落座之后，胡一山开了口：“二位掌柜，以后周庭就是你们的新东家了，两位可要尽心尽力的帮着他把这客栈和茶楼经营好呀。”

        顾家兄弟点头称是，顾松开口说道：“胡大爷放心，我们兄弟肯定用心，只是……”

        周庭见顾松似乎有些为难，开口问道：“只是什么，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就是了。”

        顾柏见哥哥说话吞吞吐吐，很是着急：“东家，往年咱们这客栈，到了冬天都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今年城南的四海客栈开了业，他那里的客房又新又干净，存放货物的货场也比咱们这大，所以今年冬天咱们的住客明显少了很多。”

        胡一山见周庭看向自己，开口说道：“周兄弟，你们经营的事情，我不便过多参与，既然兄弟你已经到了，还是你们一起商量着办吧。”胡一山把自己摘干干净净。

        周庭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赚钱的生意都被你们瓜分了，留给我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两位掌柜，我们这一路颠簸也累了，安排厨房做饭吧，多做一些，咱们边吃边聊。”

        客栈厨房有一位厨师为住客们做饭，此人姓孙，因为身材肥胖，所以大家都叫他孙胖子。

        最近客栈生意不好，住店的客商本就不多，要吃饭的就更少了，孙胖子每天除了给店里的掌柜伙计们做饭之外，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干，整天闲的五脊六兽。听说新来的东家要吃饭，顿时来了精神，喊了帮厨的伙计小武，二人开始忙活了起来。

        功夫不大一桌子饭菜就做好了，顾松招呼周庭他们入座，周庭对顾松说道：“让伙计们也都过来吧，咱们一起吃个饭，互相熟悉一下。”

        顾松一听明白周庭是想尽快了解客栈的情况，赶忙让伙计小武将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人到齐后顾松开始给周庭一一介绍：厨师孙胖子，伙计大武、小武，账房的孙先生和负责浆洗洒扫的刘妈妈，除了孙先生和刘妈妈，其他人一般都吃住在客栈。

        周庭站起来与大家一一打了招呼，赶紧招呼大家入座，端起酒杯，开口说道：“我叫周庭，是咱们这云来客栈的新东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很高兴能认识各位，以后还要承蒙各位的照顾，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大家一听这新东家的说辞倒是新鲜，看出来周庭毫无架子，也都放松下来，整顿饭吃得轻松愉快，不过周庭还是从大家嘴里得到不少信息。

        这云来客栈是黄大年来到肃州之后做起来的生意，算是当时肃州最大最好的客栈了。前几年因为贸易繁荣，来往客商众多，确实是赚到了不少钱。

        这几年肃州的客栈越来越多，可规模也都不如云来客栈大，虽然对生意有些影响，但不至于伤筋动骨。直到今年春天，城南的四海客栈开业了。

        四海客栈背后的东家财雄势大，客房、货场、服务等各个方面都比云来客栈做的要好，商旅们用脚投票，自然就都奔着城南去了。

        吃过午饭，周庭将喝多酒的胡一山送回了客房休息，就叫顾柏带他去了茶楼，这茶楼生意一直不太好，也就是勉强维持。周庭大概了解了茶楼经营情况，又跟茶楼的跑堂见了面，就起身跟顾柏道别，回了云来客栈。

        周庭独自坐在床上，开始复盘这几天的事情。

        首先他可以确定的是章忠智他们属于一个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很可能遍布大梁全国，光是在肃州就有三百多人的规模，章忠智是他们在肃州的首领。

        其次章忠智他们瓜分了黄大年的家产，只给自己留下了客栈和茶楼，至于他们拉自己入局的目的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与前世很多集团公司的内部斗争有些类似，深居高位的人要获得见不得光的利益，就会找个人当替死鬼。

        自己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当这个替死鬼，但是他要自救，他要摆脱章忠智、胡一山他们的控制。

        要摆脱他们控制，周庭想到了了两种方式，要么跑，跑的远远的，跑出大梁。要么就是比他们更强大，让他们不敢动自己。

        周庭明白不管在任何时代，要想掌握自己的命运，钱都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条件。

        来吧，我周庭要从这云来客栈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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