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送你一场富贵

大梁的风月服务行业分为官方经营和私人经营两种，官方经营的以宫妓、营妓、官妓为主，从业人员多为入了籍的女子或犯官的女眷。私人经营的以家妓、市妓为主，暗香阁就是典型的市妓，至于那些半掩门的暗娼是不被大梁法律允许的。

        福禄县互市繁荣，南来北往的客商居多，一些生意上的伙伴相互宴请之后，也大多会来这暗香阁消遣娱乐。前几天天气不好，这两天天气放晴，暗香阁的生意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门口车水马龙客似云来，几个龟公正卖力的招呼着客人。

        周庭跟着章忠智来到暗香阁的门前，开口问道：“县丞大人，这……这是不是不太好呀？”

        “跟我进来吧，我有话说。”不等周庭回应，章忠智就抬脚走进了暗香阁的大门，周庭跟在他的身后，心中有些忐忑，难道这大梁服务业也有男性从业者？老章又带我洗澡，又给我衣服穿，不会是要把我卖进这暗香阁吧。

        周庭随章忠智进了二楼的密室，见屋里的桌子旁边已经坐了两个人。

        对门而坐的一个矮胖的秃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圆头大脸，眉毛很淡，一身短衣打扮，周庭觉得他有些面熟，似乎是见过，却又想不起具体是谁。

        胖子的上垂手坐着的是个妇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苗条，保养得宜，穿着一身粉色衣裙，更显出几分的娇媚，看不出半点风尘之色。

        见章忠智和周庭进来，秃子和女人对了一下眼神，女人站起身来热情的招呼到：“章县丞，这就是您这两天一直提起的周庭兄弟吗？果然是一表人才！”声音媚的人骨头都酥了。

        “周庭，坐下说话。”章忠智回手关了房门，坐在了妇人的对面，开口介绍到:“这位是县里皮货栈的掌柜胡一山，这位就是暗香阁的薛妈妈，你叫她薛二娘就好。”

        周庭给两人打了招呼，在背门的位置坐下开口说到：“章大人，您想让草民做什么，不妨直说。”

        “周老弟，我叫你来是想送你一场富贵。”

        “富贵？什么富贵？”周庭马上提高了警惕，他可不是大梁王朝父母双王，当了七年伙计的周庭了。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真有馅饼砸在脸上那大概率是陷阱。

        “不瞒你说，我们三个和你死去的东家黄大年都是替上边的办事的，至于这上边是谁，你别问，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时机到了自然会让你知道。”

        “小的不问，小的不问，章大人您接着说。”

        周庭抬手摸了摸鼻子，心下急转，堂堂一县的县丞竟然说“上边”的人，会是哪个级别呢？肃州的？还是朝廷里的？

        “黄大年在我们几个当中，主要负责生意的经营，如今他死了，我就向上边推荐了你，由你接替黄大年的生意，你可愿意？”

        周庭微微有些发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替朝里的贵人赚钱的？

        不对，如果是替朝里贵人赚钱不会如此神秘，这大梁王朝的官员亲贵大多也会做些生意，虽然在王朝初期朝廷命令禁止，可架不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贵人们不会亲自出面经商，都是找些可信之人作为代理，这在大梁是公开的秘密，用不着如此神秘。

        胡一山见周庭发愣还以为他是没有听懂，赶紧帮腔到:“周兄弟，这可是天降的好事，若不是章大人垂青于你，八辈子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一边说话一边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也许是因为他太胖了，稍一抬手衣袖就有些盖不住胳膊上的肥肉，露出了一截小臂，隐隐约约有一处墨绿色的刺青。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周庭凭借敏锐的观察力还是注意到了。

        “胡掌柜说的是，章大人，我能问一句吗？为何选择我？”

        周庭一边应付着一边回忆那刺青的细节，心中忽然似有一道闪电划过，那个刺青他见过!在黄大年的当铺的台阶上有相同的图案，那是一只形似麒麟的兽首标记，只是耳朵有些大的离谱。

        “本来是要选择黄大年的侄子黄耀祖的，可是这小子不仅废物，还杀了自己的叔叔，而你跟随黄大年多年，了解他的生意，我又觉得你聪明，所以选择你。”章忠智耐心的解释到，一边说一边看了薛二娘一眼。

        “周庭兄弟，这可是好事，你若是做事做的好，讨了上边人的欢心，给你个前程也不是不可能。”薛二娘也出言劝到，眼神望向章忠智。

        “章大人，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

        “人各有志我们不会强求，如果你不答应，我带你出去吃饭，给你点盘缠让你回肃州就是了。”

        会这么简单吗？绝对不可能!看那标志就知道他们应该同属一个组织，周庭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沉默了一会，周庭开口到:“为报答章大人的救命之恩，草民愿效犬马之劳。”说着话他站起身来向章忠智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好，以后你我兄弟想称，就别什么草民大人的了。”

        胡一山似乎松了一口气，摸在腰间匕首上的手轻轻的松开了。

        西京兴庆宫。

        宁王殿下登基前的王府，宁王登基后升宫为兴庆宫，如今大梁王朝尚未立储，所以这里一直空着，只有一些宁王潜邸的老人在这照应。

        一个内监打扮的老人斜卧在软榻上，闭着眼睛，似乎没有一点生气。

        “公公，西边的消息到了。”一个小太监将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竹筒毕恭毕敬的递给他。

        老人缓慢的伸出手，接过竹筒，轻轻打去竹筒一端的火漆，取出字条，那死人一般满是沟壑脸上看不出半点变化。

        “黄大年死了，章忠智这班小崽子在跟咱家耍心眼。”老人声音缓慢，听起来好像并未因为手下的心机而恼怒。

        “他们有这个胆子？”小太监不敢相信，听风处有人敢在这个老人面前耍什么手段。

        “先不管他们，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按照他们的要求办吧。”说着话将字条装回竹筒，又递给了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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