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过去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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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恩和救世联盟的成员跟着影子走下到了空地，站在复杂的仪式前开始等待和准备签订接下来的停战谈判，而且跟以前的协调局合同不一样，这次他们不可能任由联邦选择契约。
联邦也很清楚这点，因此他们也给出了足够的诚意。
也就是此刻他们面前的献祭仪式。
少年影子站在最前面，侧目看向马恩：
“你准备好了吗？”
他问的不是仪式的事情。
马恩点了点头：
“好了。”
影子挥了挥手，接着周围的帐篷里走出了几十个调查部员工，他们押送着二十六位蒙着眼睛的囚犯走到了仪式的特定位置，然后同时掏出匕首割断了这些死刑犯的喉咙。
鲜血滴落，瞬间渗入了泥土和漆黑的魔法阵线条，接着二十六具站着的僵硬身躯开始自下而上的融化，黑色的血肉混合物迅速地被仪式“吞噬”，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站在空地各处的三十九位专家同时开始低声念诵起邪恶的咒语，随着他们的声调起伏，蕴藏在仪式中的庞大能量也开始凝聚和成型，空气中隐隐浮现出了巨大锁链和镣铐的轮廓。
最后站在他们中的影子和马恩同时按照提前约定向着仪式迈了几步。
当他们踏上了仪式的瞬间，一具恐怖的黑色身影瞬间浮现在了空地的上方，本来若隐若现的锁链和镣铐瞬间出现在他的身上，并且和他同时慢慢地成型。
而且在场的众人也慢慢地看清了这具身躯，出现的是位高约二十几米的魔鬼。他有着漂亮的暗红色皮肤，头颅上的三对形状各异的恶魔角扭曲盘绕的形成了王冠，黑色的蹄子踩着的位置燃烧起了属于地狱的红色烈焰，脸上眯着的四对眼睛几乎将在场的全部人都倒映了进去。
魔鬼的脸上浮现了邪恶的笑容：
“很高兴能为你们服务，我最好的客户之一。
“联邦。”
很久以前马恩就听闻过这个魔鬼的名号，不仅仅是向余迪那里来的信息，就连联邦也详细记载了这位Ⅴ阶大魔，而且他们将其称作少数可以较为安心合作地魔鬼。
人类一般将这位称呼做制衡者，但他的自称是新公正与诚信之神，契约和商业的庇护者。
同时正如他的宣称，制衡者同时也是位提倡公正和诚信的大魔，他负责的契约从来都不会有什么骗局或问题，谁都可以以他作为中立渠道和第三方签订契约，制衡者将会保证契约的公正。
而且制衡者不会直接和其他生物交易，他觉得作为公证人才是取得灵魂效率最高的方法。
因为人类总会违背契约。
同时他也是位地狱亲王，这个称呼指的是地狱中最强的五位Ⅴ阶大魔，他们虽然都是还是Ⅴ阶，但却可以利用地狱这个现实扭曲者的造物实现超越自身力量的事情。
而且据说这些亲王是地狱中最接近Ⅵ阶的存在，如果他们能完成对地狱的立下的誓言和承诺——摧毁注定归来者创造的天堂，那么他们就有机会通过地狱创造者的恩泽跃升到Ⅵ阶。
不过最年轻的地狱亲王也已经活了七百年，而其中最古老的则几乎是伴随着地狱的诞生出现的，但他们直到现在距离完成誓言也几乎遥不可及，因此也没有谁真的觉得这些地狱亲王们能翻起什么浪了。
尤其是对制衡者这样的魔鬼来说，他们几乎都已经背弃了最初的誓言，不过是在利用主人已经死去的地狱来捞取自己的利益，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要和天堂开战，反而还和天堂联合对恶魔们下手。
即使考虑到回报，这在魔鬼眼中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那就开始吧。”影子抬起头看向制衡者，“契约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制衡者微微地弯下了腰，任由身上锁链和镣铐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面带奸笑看向影子和马恩，像是服务生般搓了搓手：
“当然准备好了。”
他用两个手指夹起了份契约，轻轻地将其放在了影子和马恩的面前。
这张契约上面的内容和停战没有任何的关系，其中的内容是马恩和影子的交易，和他们当时在办公室里讲的内容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过上面提到了违反契约的代价——灵魂将会属于这位大魔。
这就是保证契约公正的前提，这种契约对于在场的三方都有着不小的利益，在制衡者的监督下谁都不敢随意地违背契约，如果有谁这么做了，那么除了逾越者外的两人都会很高兴。
签约者会看到自己的对头死去，而制衡者则可以得到美味的灵魂。
影子和马恩伸出手陆续在契约上签下了名字。
此时，正有两对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的全部行动。
远方的高地。
年轻的太阳之子好奇地询问道：
“还要等吗？”
拄着手杖的洪元眺望着马恩和影子所在的位置：
“没事，他们还没开始处理正事，我能感觉到。”
是的，他可以感觉到。
太阳之子注视着空地上的大魔身影：
“这位可是个狠角色，你确定他不会影响到我们？”
洪元说道：
“当然，制衡者在地狱中也是佼佼者，但他是平衡的制造者，不会插手我们间的战斗。
“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是我们的问题。”
少年看向了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影子：
“这家伙是谁？”
洪元耸耸肩：
“我不知道，但是他此次行动中除了马恩外最重要的人，我可以感觉到秦峦的意志正在马恩和他的身上凝聚，只要杀死了他们……
“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时间正在慢慢地流逝。
少年回答道：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只用告诉我该做什么就行了。”
他得到了神祇的启示，这是洪元应得的报酬。
尊敬太阳之人方能得到祂的照耀。
洪元忽然低下脑袋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时间到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其他的救世联盟成员和王阴也陆续地朝着仪式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轻轻地用拐杖敲了下地面，然后扭头对着身旁已经燃烧起来的少年说道：
“我们走吧。”
李秀玉走到了马恩的身旁，站在第二个的契约面前抬起手臂正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接着炽热的狂风瞬间呼啸而过，逼着在场的救世联盟成员全都眯起了眼睛，并且随着风暴裹挟的温度在极速上升，他们瞬间做出了不同的应对。
李秀玉的身影模糊了下，接着就像是错位般出现在了其他的位置，纳森略带啤酒肚的身躯也瞬间蒙上了层金属色泽，接着就这样任由着高温风暴拍打着自己。
王阴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身体短暂地变虚了几分。
女孩相当悠哉地看向了身旁的其他两人，影子同样没有什么变化，似乎他这具身躯根本不是由血肉构成的，高温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而马恩已经不见踪影了。
看起来他似乎没有办法承受这炽热的风暴。
但高温风暴似乎只是前菜，其他的救世联盟成员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以前，耀阳的阳光如爆炸般迸发出来，瞬间淹没了整处空地。
“咳咳。”王阴有些狼狈地在空中滚了滚。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第二次攻击竟然是阳光，这是少数怨魂完全没有处理手段的攻击方式，如果不是反应及时的话，可能刚刚她就死在里面了。
待到阳光散去以后，她眼前的景象也变得和刚刚完全不同。
跟着马恩来的七位救世联盟成员中有四位还稳稳地站在原地，还有三位不知到去了哪里。
他们七位代表了南联邦各地救世联盟的领袖，这个身份也意味着他们有着不俗的战力，毕竟他们是在追杀和战斗中被筛选出来的领导者。
虽然有三位此时不在她的视野范围内，但是王阴很肯定他们不是被热风和热光杀死了。
因为这两下还没有办法将他们的肉体化作了灰烬，空地上到处都是的肉泥和焦尸可以证明这点。
负责这次仪式的专家和其他员工有九成都没能幸存下来，后者是可以接受的损耗，但前者可是联邦珍贵的资源，这怎么都算是巨大的消耗了。
但是和他们正在做的事情相比，这些牺牲还是值得的。
而场上看起来最自如的正是影子和漂浮在空中满脸好奇的大魔，在阳光散去了几秒以后，马恩也重新出现在了原地。
“谢谢你，马恩。”一道身影走出了散去的阳光和热雾，“你让我成长了。”
出现的正是死而复生的洪元，他正神色诚恳地看着马恩，在他说话的同时，一道全身剧烈燃烧的低矮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看起来后者正是制造了刚刚惨案的家伙。
“不客气。”马恩平静地看着洪元，“但在我看来你并没有成长。”
洪元面露好奇：
“这话怎么说？”
马恩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因为你犯了相同的错误。
“两次。”
洪元笑了笑：
“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但其实也只是你刚好挡在了我的面前而已，如果我是位凡人的话，那么我被你杀死的确能算是‘错误’。
“我承认你比我‘强’，但很遗憾我们生活在一个不公平的世界。
“我有机会犯很多的错，而你们没有，普通人摔倒了腿，后半辈子就会走得比较慢，如果他们得了绝症就会去世，但是我摔倒了就会被立刻送进最好的医院，就算我自己染上了疾病也能享受顶级的治疗方案。
“很抱歉，但这就是冰冷的现实。”
在他对话的同时，影子已经和太阳之子形成了对峙。
少年影子开口问道：
“太阳要违反和我们的约定吗？”
太阳之子语气冰冷地回应道：
“这是我个人的行为，和祂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且你们不是已经违反了吗？”
影子耸了耸肩道：
“我们只是钻了漏洞。”
正兴致勃勃看戏的制衡者插话道：
“所以我会建议自己的客户用尽可能简单的合同。”
见此的洪元重新看向马恩，现在距离正确的时间和地点都已经足够近了：
“那么……”
马恩向后退了半步，接着瞬间出现在了远处。
正当洪元怀疑马恩是不是想要退缩的时候，却注意到影子也同样没有立刻展开攻势，而且在远处也出现了另外一具相同的身躯，然后他就意识到此刻还留在这里的只是对方的残影。
而且马恩和影子都离开了仪式范围。
空中的制衡者正期待地看着洪元和太阳之子，似乎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
刚刚马恩的对话只是在拖延时间。
洪元在意识到这些以后就准备转移自己和太阳之子的位置，但却惊讶地察觉到此处的空间似乎受到了什么禁锢。
而且影子和马恩也没有留下给他足够的时间。
地下的仪式只是个核心，其中只有三分之一是用于召唤制衡者进行契约的签订，剩余的部分则是其他庞大魔法阵的核心部分。
而这个魔法阵此刻遍布整个南联邦各地，也只有联邦调查部有这么多的资源可以如此同步地举行这种规模的仪式。
这是个陷阱。
虽然影子对于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但是在马恩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准备了这个。
只要仪式顺利地完成，只要是没有到Ⅴ阶的能力者都不会有办法挣脱，即使真的洪元能逃离这里，肯定也会有不小的消耗。
“真是不错的陷阱啊。”洪元忽然对着远处的两人喊道，“真可惜你们面对的是我。”
他这次也做足了准备，并且将马恩视作了真正的宿敌去对待。
马恩和影子刚刚拖延了时间，但他会跟马恩的目的也不单纯是为了耀武扬威。
这是为了复仇。
他要杀死马恩可不是没有理由的。
洪元沉下心来，认真回忆起刚刚马恩的挑衅和反击，任由自己的情绪和想法随着这些念头不断地流动和衍生，领着他回到了那场宴会上的战斗。
以及冰冷痛苦的死亡。
他差点就死在了马恩的手里。
愤怒，恨意，不甘，屈辱……
洪元放纵着自己的情绪不断地翻滚和沸腾，并且鲸吞般地汲取着周围属于神霄的现实扭曲之力，将其高效地转化成他曾经记忆过的另一种形态。
死后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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