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忆

“师妹，”高思齐反应的很快，他一边试图挣脱那块把他们俩裹得像蚕茧一样的桌布，一边努力抬起头试图辩解，“你不会以为我和这位小哥有那种关系吧……就算有也是他觊觎我的美色！我绝对没有撬师妹你墙脚的意思！”

        ……最后两句完全是多余的吧喂。

        王也在打量了季言一眼确定她没事后就撕裂了那块桌布，他如今仅用太极寸劲就能震断防盗门的锁舌，但对付这玩意儿却费了几分力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哈？”季言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盛放巧克力蛋糕的盘子放在伤痕累累的桌子上——这桌子在他们剧烈的打斗下少了半条腿，一个原本安置在屋角的兽面方铜瓶神奇地滚过来取代了它的位置，意外地蛮合适。“师兄您这么貌美如花，要想撬我墙角，我这蒲柳之姿只能退避三舍咯。”

        “师妹你虽然只是中人之姿但多少有几分可爱，大可不必妄自菲薄。”高思齐严肃地挥手，“给我们十分钟成么？最好还帮我们弄点儿喝的。”

        季言用询问的眼神看王也，王也点点头。

        “十分钟是么？还挺快。”季言耸肩，施施然地走出去，走前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别揍我！揍我也别打脸打脸请轻一点打！”在大门关上的瞬间，高思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跪在地上。

        王也扶额，说起来自从下山之后，他遇到的人好像都有点集体张楚岚化的趋势。人的命格某些时候就像磁铁，会吸引特殊属性的人和事，比方说造成死亡事件骤升的“风波命”，这样下去，王也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了专门吸引某种贱格人群的命格……

        “……我不揍您。”

        “真哒？”高思齐一骨碌爬起来，“害，你看我师妹那么可爱，我怎么可能为了风后奇门就害她？我只是在走廊上放了个烤箱，里面烤着她喜欢的巧克力蛋糕，蛋糕还有十分钟好；而烤箱旁边的小冰箱里有她喜欢的草莓酱冰淇淋……这样我给她发信息，请她把烤好的蛋糕端过来，她就会在那里耽搁十几分钟……”

        高思齐给王也看了一眼自己的短讯发送界面。他给季言的备注是“最最最可爱的师妹1”。

        “嗨嗨，”他眉飞色舞地解释，“师妹就像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但无论有多少最可爱的师妹，阿言永远是最让人心动的那个妞儿啊！”

        “……所以作出的约定就要好好记住啊！”说到这里，高思齐竖起大拇指，流露出的坚毅表情大概是想表达“男人之间的约定”或者“这姑娘我就托付给你了”的意思。

        ……心动么？

        王也不太确定。

        但那一刻，看着那姑娘在虚拟出来的霞光下潋滟的双眸，他就自然而然地提出了“一起去武当山看日出”这样的邀约。

        “但不是现在。”

        王也微微蹙眉。

        “我最开始的确是在打风后奇门的主意，虽然奇门对人的要求特别严苛，但在我看来，它简直就是天生为我而存在的。”高思齐说，“我不仅有运算力远超常人的天生异能，同时还是个超忆症患者。”

        “超忆症？”

        “就是所谓的‘过目不忘’。”高思齐说，“这种症候委实算不上什么优点，大部分超忆症患者都罹患抑郁症，每日必须服用氟西汀和安非他酮才能睡个好觉。如果把人脑比作电脑，普通人可能是双核电脑，聪明人就是四核电脑，但无论是几核，都有自己的运算极限，一旦数据流过载，cpu就会被烧毁。”

        高思齐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儿。

        “怎么办呢？人的大脑是很聪明的，为了保护大脑，避免过载，就有了名为‘遗忘’的过滤机制，一些不重要或者印象不深刻的信息很快就被遗忘了。而对于超忆症患者，他们的遗忘机制失灵了，大脑要处理成百上千倍于普通人的信息，随时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而你的能力恰好是加强演算力……”王也明白了。

        “没错，我的大脑相当于是台超算，哪怕信息量再大一百倍也没什么问题。”高思齐倨傲地说，“当时的我简直就觉得风后奇门这种烧脑技能于我是探囊取物！”

        “您这调调，很难想象现在是想开了啊。”王也揶揄道。

        “不是想开了，是怂了。”高思齐幽幽地说，“因为推出来风后奇门是来自武当，我就开始关注武当的过去，从甲申之乱始，武当两代有整整十二个人消失了，大部分是如今武当太师祖周蒙前辈的同辈高人，还有你前师父云龙道长的师辈，其中不乏年少时出类拔萃的天才。道门低调，但武当是道教名山，无论是zf官员拍照，还是民间采访，多少该有些蛛丝马迹——”

        即使在智能空调模拟出的24c和煦春风中，他的语调也带了些逼人的阴冷。

        “八奇技，虽然当年引起过异人江湖的腥风血雨，但它毕竟是给人学的技艺，再难，又怎能让那些天才全部折戟？”高思齐压低了声音，“它真正考验的，是人性的某些特质——”

        王也深深地注视着这个英俊的男人，第一次，有人这么接近风后奇门对人的考验——

        “是不近女色，对不对？”高思齐的目光海一般深沉，而王也……王也只想冲上去剧烈摇晃这个家伙的头看看他的脑袋里是不是进了海量的水。而这个脑子进水的家伙还满脸肯定地把他满脑袋的水灌溉四方大地：

        “我就知道！除了你，这个世界上哪还会有其他人被那么棒的妞儿带着飙车，看到光影照在她美好侧脸的瞬间还不动心的！”高思齐深吸一口气，“我的人生就是为了这样的瞬间存在！如果没有漂亮师妹陪着，学会了再牛逼的技能我的人生也没有意义！”

        这个男人的话在空旷的会客厅里隐隐有掷地有声的金石韵律，他的表情那么真挚，语调那么坚定，好似是当年丘吉尔对着联军发表对希特勒的反攻宣言。

        “以上都是为了打消你的疑惑，告诉你我是个正派人，免得你觉得我不怀好意，以及确认……”高思齐抓起一块巧克力蛋糕塞进嘴里，“你也是在乎那个妞儿的人。”

        “接下来我们要说的话不能被第三个人听到，同时五分钟内这里将进行强烈的电磁干扰，任何电子产品都将暂时失去功能。”

        高思齐掏出手机，扔在一旁。会客厅里摄像头逐一锁死，灯光关闭，连风声都消失了。整个空间里只有他抱着巧克力蛋糕据案大嚼的声音。

        “我这次回国，发现阿言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被篡改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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