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景sir你这是喜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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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随着车速继续吹开,发梢甚至扫过陆辰的鼻尖,他目光向下,景澄的那块后颈干净柔软,刺激着他的视觉。他再收回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其实今天的哮喘也没那么严重,但他还是缓了好久。
对于张子豪来说,被打又被捆,这种事绝对是莫大的羞辱,他不会让学校知道。
过江时,新城区的霓虹浓烈如火,明灭的火光映在两个人的校服上,骑车的抿着唇,坐车的皱着眉。两人暂时无话,直到回到老城区才开始聊,小街用烟粉色给他们开路,时不时有花落在车筐里。
陆辰觉得景澄很低落,但是不懂他怎么忽然就低落了。到了一巷口景澄忽然咳了一声,情绪瞬息万变:“快到家了,停车吧。”
“你又不回家?”陆辰将车停下,警惕性地巡视一圈,周围没有孙大乐。
“回家,只是现在想走走。”景澄笑了,拎回他自己的书包。
“你想让我陪你走走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陆辰推着自行车,努力辨别景澄说话的真伪,“刚刚坐车的时候那么乖,我还以为你对我动心了呢。”
“动了啊。”景澄笑着倒着走,“孝心,要想俏一身孝的那个孝。”
陆辰再一次无话可说,白担心他一路。这会儿的食街正热闹,茶馆里的电视正公放,小赵烧烤摊已经摆上座椅,小林理发店门口转起红白蓝三色灯,烧烤摊热雾腾腾,滋啦滋啦响着油声,隔壁的手工咖啡厅里有人弹吉他。烟火气流水般移动,两个人走过四条巷子再右转,进了庭院。
院里安静,与世隔绝,拾光灯开始上场,绒花满枝。
“对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捆张子豪的手啊?”安静了一段路,景澄又开了口。那一招好绝,把人捆成了翻不了身的粽子。
“干嘛?想学啊?”陆辰将车停好,刚才那个低落的景澄消失了,现在这个景澄欠收拾,“过来叫哥,我免费教你绑人。”
“哥哥来啊,试试。”景澄笑眯眯地放下书包,活动着手腕就过去了。今天学校来人检查仪容仪表,两个人都像模像样地穿制服打领带,走到陆辰面前,景澄还没来得及说话,领口一紧一松,黑色的细条领带被人拆了。
“收拾你还不容易……”陆辰一只手抓景澄两只手腕,领带穿过他交叉的手腕,使劲儿一绕,“套环结,怕了吧?你叫哥,我给你拆开。”
“哇,套环结啊,真动不了了。”景澄试着活动手腕,还摇了个花手,“确实是怕了,怕自己一会儿爽晕过去。”
陆辰刚要给他拆了,忽然不想拆了,脑袋里的想象力已经开始加速。“你……什么意思?”
“大狗狗,你知道你这人有个致命缺点,除了你习惯性地吸鼻子之外,还有一个。”景澄靠着树,笑得眼睫毛乱颤,“就是你心软。”
“谁吸鼻子了?”陆辰吸了下鼻子。
“我要是你,绝对不打一扯就开的活结,逮人也容易跑啊,逮人就应该往死里捆,喊破喉咙也救不了那种。”景澄慢慢地说,最后几个字忽然加快语速,最后一个字落完,套环结已经从他手腕滑脱。陆辰手腕一凉,已经被景澄抓住,只看他手指灵活仿佛在编花篮,花篮编好了,自己两只手腕也捆上了。
“回转捆缚结,这才是逮人用的。”景澄说,还优雅地走到陆辰身后捅了一下他的腰,“逮狗狗也可以,不听话,拴起来,我想干什么都行。”
现在轮到陆辰靠在树上笑了。“不是吧阿sir,我干什么了就抓?你这么会捆,在天台上怎么不动手?”
“因为张子豪不值得我捆啊。”景澄转身往家走,“他又不帅……”
陆辰靠着他的背影,笑容不自觉变大。不怪别人爱找景澄聊,他说话就是好听。
老戴修表铺里,戴明旭正在一层喝茶:“小宝今天回来这么早?”
“嗯,今天累,想早点回来睡觉。”景澄进屋先检查药盒,“爷爷,您还有一颗药没吃啊!”
“每天吃那么多,偶尔忘一颗,我一会儿吃个苹果算了。”戴明旭活成了老小孩儿,逃避吃药看病,“冰箱里有饮料,你放放再喝,太凉。”
“我都这么大了,没事。”景澄蹲着开冰箱,拿出一听雪碧和几颗杨梅。雪碧倒进玻璃杯,冒着碳酸饮料特有的气泡,扔进去的两颗新鲜杨梅滚圆,起起伏伏。他端着上了楼,将书包放在床上,一本一本书往外拿。数学卷子、语文作业、英语练习、生物精选……能在书桌上摞起两座山,充实着高三学生的每一天。
天气热,他先冲了个快澡,短袖短裤地回来,刚准备开始今晚的题海求生……忽然,阳台上扔过来一个小纸团。
还能有谁?景澄推了下眼镜,没搭理,低头看数学。
紧接着,是第二个小纸团。
幼稚,多大了还用这种把戏?难道又要给自己传纸条?景澄转着圆珠笔,在答题处写了一个“解”。
第三个小纸团就在这时候扔过来了。
这是要干嘛啊?景澄无奈地放下笔,慢慢走到阳台边将门拉开:“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景sir。”陆辰靠在另外一边阳台的玻璃上,斜倚着,两只被捆住的手腕伸到嘴边,用牙扯了好几次都没扯开,最后无奈地伸向景澄,“您倒是给我解开啊?”
“想解开?”景澄伸手过去,眉梢挂着高兴,“求我啊。”
他自己系上的当然好解,三两下便拆开,正当他想收回手时意外发生,陆辰的手再一次攥紧他的腕口,令他无法回收分毫。
“干什么?”景澄往回拽了拽,“又性骚扰啊?”
“不干什么,能不能去景sir屋里坐坐?”陆辰说,指腹在景澄手背上滑动,顺着他的掌骨凹凸往拳峰的伤口处去,却能小心避开已经结痂的位置。景澄又一次用力拽回,想要脱离他的这种无意识的掌控,反而被人看穿,掌心翻转,将他的拳头攥在手心里。
两个人距离不过半米,景澄竭力屏住呼吸假装自己并未发力,可是在对上陆辰的眼睛时,心跳得很厉害。
“你心跳得好快啊。”不仅不承认,景澄还倒打一耙,攥住陆辰的腕口开始给他把脉。
“是啊,预感到你会让我进屋,所以心跳飞快。”陆辰将景澄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也像模像样地把脉,“嘶……”
“怎么了?”景澄化被动为主动,推拉之间掌握话语权和主动权,“是不是喜脉?”
“不会是我的吧?”陆辰也不甘示弱,感受到景澄不拒绝,抬腿蹬上了围栏,一步跨入景澄的阳台。
景澄还真的没拒绝,等陆辰往这边迈的时候还拉了一把,低声说:“你别在我屋里犯哮喘啊。”
“犯哮喘就倒你身上,让你负责。”陆辰下地,成功进入了景澄这一边。
和自己的房间仅一墙之隔,镜面格局,两栋木屋就是双胞胎建筑。屋子比他想象中干净许多,白色的床品看上去很好睡。令他吃惊的是景澄的书桌,根本没有空闲的地方,全部堆满了辅导书和卷子。
“我让你上床了吗?”景澄手腕还热着,可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已经坐上了床。
“你睡我的时候也没问我同不同意啊。”陆辰说,两条大长腿朝前伸展着,双手舒服地支在身后。到了灯光下,他脸上的伤痕就藏不住了,眉梢多了一块小小的青紫,下嘴唇也破了一块。
“睡你还需要问啊,我都喜脉了。”景澄将那杯还没动的雪碧递过去,“今天谢谢你。”
“我看他也挺不顺眼,也不是只为了你。”陆辰喝了一口,“嘶……”
“嘴疼了?”景澄问,转身去拿医药包。
“不沾水就没事。”陆辰看着他忙活,“那个……你……”
景澄拿着碘酒棉签过来,毫不犹豫地涂上他的眉梢。陆辰疼得一躲,立刻又被景澄薅着领口拽了回去。
“温柔点,行不行?”陆辰不由地皱起了眉,近距离观察景澄的眼睛,“你眼睫毛好长啊,都要扫到镜片了……”
“羡慕吧?”景澄却偏过脸,“明天我把你眼睫毛齐根剪断,再长出来你睫毛就长了。”
“所以那天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陆辰不顺着他的话说,“就是你骗齐跃明的那个,是你的……朋友?孙大乐?”
“你都知道我骗人了,还问?”景澄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拿过雪碧灌了一大口,“编的。”
究竟是不是编的,陆辰不得而知,只是景澄身上有很多事让他想不透。就好比他明明在学校行侠仗义,可是回到故春街又欺男霸女,小商贩们提起他都恨得牙根痒痒,谁都被景澄顺走过东西,不给钱。
只坐了十几分钟陆辰便回去了,第二天两个人仍旧无事发生一般去上课。到了学校,景澄先去打听打听,学校没有人上报打架,倒是张子豪今天请假。
也是,一个alpha让人揍了,恐怕得等脸上的伤养好才好意思上课。这样景澄就放心了,不怕他找事,而是怕打架的事影响自己的社会活动分数,影响自己报考大学。
等到了下午,晚自习前的最后一节课打响下课铃,杜腾还在继续占用休息时间。“我再简单说两句,占用大家几分钟……”
又占用,景澄用食指指节顶了顶镜框,戳了戳旁边的胳膊:“晚上吃什么啊?我想吃鱿鱼烧蛋了。”
“没有烧蛋。”陆辰正在收拾桌斗。
“那就海鲜烩饭?”景澄问,顺便看他在桌子底下捣鼓什么呢,结果这一看不要紧。
陆辰很喜欢收拾书桌,每隔两天来一次湿纸巾消毒,现在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翻出来了,放在大腿上,忽然景澄伸手拽走了一张。
“青华杯……”景澄盯着那张细则看了好一会儿,抬起脸时眼神空洞,仿佛有东西破灭,“你怎么会有这个?”
“班主任给的,让我代表学校参赛。”陆辰快收拾好了,没注意景澄的情绪。直到景澄猛然起身,在杜腾还没宣布下课之前就离开座位,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后门。
陆辰将腿上的一堆书往桌斗里胡乱塞好,追出去问:“怎么了你?”
“心情不好,今天我上天台。”景澄头也不回,在楼梯口拐弯往楼上走。陆辰更不明白了,沉默地跟在后方,终于在景澄走到楼梯顶端时将人拉住:“到底怎么了啊?”
景澄闭眼等了很久,等到自己的气息稳定。“没事,只不过……在你没来之前,青华杯的人选定下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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