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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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已经搬到一起了吗？”
听到这里，方女士总算有些意外的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算得上惊讶的表情。
即使是在家里，方女士也精心打扮得像是要去赴宴一般，从发丝到指甲都精致得一丝不苟。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纰漏。
“不是挺好的？”相比之下，陆父大概是另一个极端。
许慕云清楚陆父比自己父亲年轻，能做出什么未婚生子的事情肯定也不至于是什么严肃的人。
但是平时见习惯了商场上陆父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是很难接受对方生活上简直是个花花公子的样子。
比如此时陆父虽然穿着笔挺，游刃有余地坐在主坐，也改变不了他说话很没有分寸感的时候。
“都同居了，差不多可以开始考虑孩子的事情了。”
一般来说，这种话题是可以在餐桌上拿出来扫兴的吗？
许慕云牵起了嘴角，低头拿起了水杯掩饰了一下眼里的讽刺：“当然，顺其自然。”
其实许慕云挺喜欢小孩的，但是他不会喜欢自己的孩子。
无端诞生的责任让许慕云感觉到厌烦，他害怕自己承担不了。
况且许慕云觉得，不被期待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对孩子自己而言只会是一场灾难。
无论是许慕云也好，还是陆至行也罢，都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
“毕竟你们都到年纪了。”不过陆父很明显擅长倚老卖老，笑眯眯地切割牛排补充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弟弟都要三岁了。”
这句话基本就表示了陆父不会略过这个话题，让许慕云有些不适。
他的家教让他很难去直白的去拒绝长辈。
“无需您挂心。”不过显然陆至行能理直气壮地和他父亲交流，“而且我不能理解能为什么能把这件事说的像去捡条狗回来一样。”
更何况是这种话题，陆至行的拒绝里天然带着中止对话的不悦。
其实说到这里就够了，但是陆至行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也是。”陆至行嘲讽般地勾起了嘴角，“您当然不知道养育一个孩子的正常方法。”
气氛陷入了一瞬间的沉寂，连许慕云都忍不住闭上了眼角。
刚刚开始，陆至行就莫名其妙的一直在生气啊？
但是这个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打破了沉默。
“他能自己做出决定的。”从刚刚开始就坐在某尾的陆耀面无表情地开口了，“他已经足够优秀了。”
许慕云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一直觉得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很糟糕呢。
刚刚在楼梯上也是，陆耀摇了摇头便拒绝了许慕云的帮助，也没有让陆至行帮忙，看起来还挺冷漠的。
没想到陆耀还会维护自己的兄长。
看来陆家也没有许慕云想的这么糟糕啊。
不过方女士就迅速打破了许慕云的这点侥幸心理。
“和你没关系。”方女士毫无感情地抿了一口餐酒，完全不像是在和自己的儿子说话，“你父亲在和陆至行说话，很没有礼貌。”
明明是解围的行为，却被责怪了，许慕云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陆父甚至更直白，仿佛没有听到刚刚的那句话一样，继续说道：“养孩子也并不是很复杂的事情啊。”
“就连你这种孩子，也好好的长大了不是吗？”
明明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共进晚餐的好事，却火药味弄得这么浓。
“当然。”许慕云伸手握住了陆至行的手腕，安抚的笑了一下，“人类是拥有很强求生欲的物种。”
略过了这个话题，“一家人”才沉默的结束了用餐，看得出来平时各位也不怎么喜欢聊天的样子。
不，是没什么话好聊吧。
而且陆耀是怎么回事，方女士和陆家主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吧。
这种对待陌生人的熟悉态度，真让人不快啊。
莫名的很像当年陆至行遭受的对待方式，无视、默然、当做不存在。
可是人类并不是输入代码就能跑动的机器人，怎么可能转变的这么彻底。
要是对孩子的态度都可以这么快变化，只能说明他们心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亲缘观念吧。
“怎么了？”
陆至行并不清楚许慕云在沉思些什么，收拾好了有些窄的单人床回过头去，就看到许慕云若有所思的样子。
于是陆至行下意识觉得大概是这个地方让许慕云有些不习惯，不好意思地问道：“果然……还是太挤了吗？”
现在的许慕云和陆至行都已经是二十几岁的成年男性了。
更不用说当年这个小屋对两个少年来说就已经算不上宽敞，现在更显得闭塞。
“啊，没有。”许慕云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帮忙理了理被子，“在想你弟弟的事。”
“……”陆至行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地起身盯住了许慕云。
陆至行张了张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毫无感情地流了出来：“你……是觉得他很可怜吗？”
“嗯。”许慕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的意思，“稍微有点吧。”
早该料到的，陆至行猛然握住了手里的被角，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一瞬间。
陆至行意识到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恶意。
不该，让他们见面的……
“不过，对我来说还是你比较重要。”许慕云继续整理着东西头也不回的补充道。
陆至行的胳膊滞了一下，缓缓地放开了握紧的手。
其实许慕云这句话倒是没有什么安慰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人类是偏心的物种，虽然许慕云小时候会抱怨凭什么，但是其实他自己也一样。
起码陆耀和陆至行摆在一起的话，许慕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陆至行。
虽然陆至行一定程度上蒙蔽了自己，但是回忆比许慕云想象的还难割舍。
“只是看到你父母这样，会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许慕云掸了掸枕头，转而去拿铺在地上的床具。
许慕云一边转过身来一边补充道：“会挺心疼——”
担心许慕云的话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一转头就被狠狠地抱住了，不可忽视的气味萦绕在四周。
这个场景让许慕云有些恍惚，因为太过熟悉了。
“没关系。”
许慕云听到闷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些莫名其妙松了口气般的意味。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他们的任何想法。”
只要……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不要抛下我，不要对其他任何人散发你的同情。
因为我已经在拼命克制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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