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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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嘲讽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气氛就迅速沉寂了下来。
特别是刚刚被针对的那个人，脖子都气红了，还碍于这是别人的地盘不能直接怼回去。
“哟。”但是在场还有一位不需要顾忌身份的家伙。
一直兴致缺缺的方修齐挑了挑眉，即使对方一开始不是针对的他，也显然被挑衅出火气来了。
方修齐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笑道：“我们小公主回国了这是？”
这压不住的火药味，周围的人都不出声了，连刚刚脖子被气红了的那位都老实地躲到了一边。
真是一出好戏啊，陆至行莫名其妙的就远离了风暴中心，还有心情在旁边看热闹。
之前陆至行还奇怪过，为什么方修齐一和许知问吵架就讽刺他是“小公主”。
今天看到许知问小时候被打扮成女孩子的照片，陆至行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陆至行知道这一点后，心情其实不是很好。
无处不在的细节提醒他，其实方修齐和许家，或者说和许慕云的关系更近一些。
许知问倒是对这个称号没什么反应，甚至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一些，漂亮的绿色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倒真像个王子。
不过说出来的话嘛，就……
“是是，你是门当户对。”许知问远比对方擅长戳人痛处，还乐于阴阳怪气。
“你这么门当户对，怎么二十几年了都没个结果啊？”
陆至行控制了一下震惊的表情，虽然他和这位许二公子不是很熟悉，但是印象里他可不是这种牙尖嘴利的类型。
按陆至行对他浅薄的认知，讽刺完了之后，面无表情地扭头就走才是他的风格啊。
这两个人，关系就这么不好？
“许知问？你在干什么？”
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稍显疑惑的声音传来，并且迅速找到了气氛低迷的始作俑者。
许慕云刚被父亲嘱咐去找他那入场就消失的弟弟，一扭头就看到这小祖宗又在惹事。
吃了枪药了这是，许慕云上前略带警告地看了一眼许知问，易感期在发疯呢？
许慕云侧身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了陆至行的胳膊，安抚性的将他稍微带到身后，朝方修齐笑了一下。
等稳定了混乱的现场，许慕云才漫不经心地继续对许知问说道：“先去见父亲，他在找你。”
许知问居然还真的接受良好的走掉了，仿佛他特地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呛方修齐一下。
“陆先生也在找你呢。”等方修齐走了后，许慕云才回头小声故作亲昵的和陆至行说话。
陆至行不想走，特别是现在这个场景就显示着许慕云想和方修齐私底下两个人聊点什么的样子。
许慕云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只是稍微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腕，轻轻地摇了摇头，“之后我们俩再说。”
许知问和陆至行都走了之后，一开始围在这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了一会，才讪讪地找借口都跑掉了。
“你又去惹他了。”许慕云埋怨地看着唯一留下来的方修齐，随手拿了酒杯往阳台走去。
这个“他”很明显是指许知问，虽然刚刚看起来完全是许知问先挑事的。
“又怪我。”方修齐信步跟着他，语气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不快。
刚刚还在生气的方修齐话里话外不自觉带上了些埋怨：“你不觉得那小子很欠揍吗？”
是挺欠揍的，许慕云有些难掩笑意，特别是恋爱之后，这小祖宗的狐狸尾巴越来越藏不住了，治一治他也好。
许慕云其实看自己弟弟吃瘪还挺开心的，就是方修齐从小就吵不过他弟弟，惹他只会给自己惹出一肚子火。
“而且我没想和他吵。”方修齐跟倚在了阳台的栏杆上，神色晦暗地透着窗帘看向场内。
许慕云明知故问：“哦，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肯定是许慕云嘱许知问来找点麻烦的啊。
许知问本人既对管理公司没什么兴趣，还不喜欢和同辈的公子哥们凑在一起，大家忌惮他主要是因为他受宠。
这一点很和方修齐很像，基本上他们父辈都是无条件的偏心，会敲打些理不清的小辈。
所以许知问一来，大家四散的同时，也没工夫去找陆至行的麻烦了。
虽然两个人不对付，但是方修齐也很清楚许知问是讨厌麻烦的人，这种场合不可能不知轻重。
估计就是许慕云打的算盘，想把陆至行身上的注意力转移一下。
方修齐没有回答许慕云，只是抿了一口酒，稍微扭头看着他：“你，就这么喜欢他？”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许慕云笑了一下，垂眸晃了晃酒杯，“只是我习惯了。”
“是啊。”方修齐眼神有点散，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从小就这样。”
没大没小的，许慕云笑着摇了摇头，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
许家和方家的关系好，方修齐年纪小的时候又粘人，当时许知问又三天两头去医院。
所以比起许知问，其实方修齐更像许慕云的弟弟。
其实这么想的话，许慕云和陆至行的初识也和方修齐有关。
陆家的情况很特殊，在许慕云少年时基本上属于被排斥的家族，只有方家勉强算得上和陆家交好。
说勉强，是因为现在陆家的主母方南亦女士，是方家早些年很受宠的小姐。
不过都是很久的事了，方南亦早些年和方家闹僵了自己选择断绝关系出国，等回来的时候，就莫名成为了陆家的主母。
现在回头看的话，这段方南亦女士失踪的时间恰巧和陆至行出生的时间吻合，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方女士回国后迅速成婚并且生下了陆至行的弟弟，所以按理说他弟弟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也许就是因为陆至行非婚生子的身份，当时大家其实并不清楚陆家有两位少爷，准确的说是没人有功夫关心一个小小的陆家。
还得多亏了当时无人在意方家，不然这情况肯定瞒不住。
这几年陆至行出来掌权，也是用“犬子从小醉心艺术，最近才愿意出现在大众视野”这种借口蒙混过去的。
虽然算算年纪就能意识到不对，但是现在的陆家已经有话语权了。
许慕云被瞒着，也还真的信了陆家有一个不愿意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少爷，还隐隐担心过会不会导致他曾经的恋人处境更不好。
不过，是许慕云杞人忧天了。
但是当年这种情况，就导致许慕云去陆家接方修齐的时候，第一次遇见陆至行就把他当成了私生子。
那时候他们都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的年纪，方修齐和陆至行他弟弟同年出生所以玩的好，偶尔许慕云也会去陆家。
许慕云和陆至行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对方在被针对。
“哐当——”
本来许慕云是准备拿了东西再去接方修齐的，却被巨大的倒塌声吸引了注意力。
像是什么玻璃制品被打碎了的声音，很危险所以许慕云想也没想就赶过去了。
在这种地方打碎了东西，起码会有佣人去收拾，所以许慕云也没觉得是很严重的事。
但是去到那里的时候，面前的场景让许慕云很意外。
黑发的少年低头看着四散在脚边的碎片，发丝掩住了他的眼睛，但是能看出此时此刻他面无表情。
周围的佣人仿佛看不到这副场景一样，自顾自的路过，完全没有帮忙清理一下的意思。
准确的说，确实是把这个少年当成了透明人。
许慕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从左到右遍布了少年的脚下，绝对不是这个少年失手打破的。
看起来，反而像有人故意砸向他一样。
虽然许慕云从来没在陆家见过这个人，也觉得这种行为有些过分了。
“不处理一下吗？”许慕云扭头笑着看向了路过的佣人，“很危险的。”
陆家的佣人都认识许慕云，他们也没料到许慕云会路过这个地方，都被吓了一跳慌乱了一瞬间。
“许少爷。”但是即使慌乱，佣人第一时间也没有去处理这片狼藉，而是想支开许慕云，“您走错了吗，我带您去找方少爷吧。”
很奇怪，但是许慕云没有参合别人家事的底气，皱了皱眉还是犹豫嘱咐了两句想要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前，许慕云往那边看了一眼。
那位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许慕云。
这个时候许慕云才意识到，他有些过分的消瘦了，不过即使没什么精神，他的眼睛依旧很亮。
无端的，有点可怜。
“没事，那我帮忙收拾一下好了。”鬼迷心窍的，许慕云准备留下了。
“不不不！没有这种到了，许少爷我们来就好。”
佣人们这才拿上了工具，迅速的清理地上的碎片。
其实许慕云一开始也没有准备自己动手，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
看着这个少年依旧不说话，静悄悄地盯着自己，许慕云犹豫着准备主动说点什么。
“慕云？”方修齐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
许慕云愣了一下，还是想起来自己本来的任务是来接方修齐的。
于是许慕云只是朝他笑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这段记忆在许慕云脑中呈现的，不过是他随手帮助了个有些可怜的少年。
但是在方修齐眼中却完全不是这样。
方修齐永远会记得，在他叫许慕云离开时，那个人的表情。
黑不见底的眼神里倾泻而出的占有欲，和隐藏在深处的疯狂。
陆至行，他从一开始就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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