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五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周围没有趁手的棒子，不过枯树枝很多，打下一个梨，姜豆苗抓起来既啃一口，虽然梨又酸又涩，但是比起草根树皮，真是人间美味。他们也知道，等别的灾民发现，什么都剩不下。姜豆苗此时十分庆幸姜衣衣这个特立独行的个性，他们不仅找到了住的地方，连吃也吃的十分开心。

        三人又仔细寻着树叶找，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然后分食了这些梨子，饿了这久，终于饱餐一顿，都吃的十分开心。

        吃完姜菠菜拍着小肚皮，裂开嘴笑，看着孩子高高的颧骨她的心真疼。

        姜豆苗十分不雅的躺门口，如果有太阳，她大约还想刁一根草，用草剔牙，“好久没过过这样惬意的日子了哦。如果天天都有梨吃，不吃野菜了，该多好。”

        “大姐，之前吃野菜的时候，你也这么说……你说，只要有野菜，让你吃过够，你也心满意足了。”

        姜豆苗被拆台，发窘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姜衣衣笑，“她说的话多了，你听听就算了。”

        “七姨你怎么也这样。”

        “好了，今天这么幸运，可能是菩萨保佑，过来我们一起拜一下菩萨吧。”

        “是！”

        三人便朝着歪到的佛像跪下磕头，感谢菩萨救苦救难。拜完菩萨，姜衣衣道，“如今天色已晚了，状况不明，如今又出了官兵杀人的事，城门那一时间也不会太平，所以，只怕我们还要在此处呆一些日子。如今趁着山下的灾民还没有山上，我们姜这里拾掇一下，先住下来。”

        “啊？”姜豆苗满脸的沮丧，“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进城了呀，你爹肯定没在这里，不进城去，怎么能找到她。”

        对找爹的事情姜豆苗真是太多热心，不知道还以为是她找爹呢，姜衣衣白她一眼，就她这好吃懒做的样子，真是找到个富足的爹也被她给吃穷了，她叹息一声道，“进城是小，迟早都成，也不知道城门口如今是何种状况？官兵杀人那是闹着玩的吗？而且当时那么混乱，践踏推嚷，不知道多少人被误伤，这个时候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你还想往城门口去撞，嫌命长。”

        姜菠菜忙安慰她，“大姐，新衣服迟几日穿也可以的。”

        姜衣衣道，“知足吧，我们这些人个人，不被当成乱民抓起来或者遣送回去，只怕已谢天谢地。”至于遣送回去，至少三五个月是无法成行的。江南的旱灾不知是否有所缓解不说，来的时候一路的草根都被拔完了，不等她们回到百足县就饿死了。

        姜衣衣看着这两双清澈明透的眼睛，心中不忍打击，放缓声音道，“放心，就是这山上的草根树皮也足够我们吃一阵，今晚就算了，明儿一早再去找找周围有什么吃的，我想着这里应该不只一颗梨树，趁着还没有别的灾民来，我们多摘一些储存，这也不过是预防万一。灾民的事情朝廷总是要解决的，这么多人，难道全部饿死在城门口吗？朝廷还要不要面子了，我们先坚持过这一阵，等城门那边松懈了再想办法进城。”

        姜豆苗蹲在地上突然道，“七姨，我觉得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找到你爹吧，找到了你爹，我们就不用被送回去了，主要是我觉得我们还没走回去，已经饿死在路上了。”

        姜衣衣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么多年他都没回来找她们，要不是早死了，就是已经忘记她们，姜衣衣想，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也就不会那么憎恶他。如果他真的是一朝得势，贪慕富贵，将她娘亲弃之不顾，那么呵呵……

        姜衣衣随意敷衍两局就准备休息，实在是太累了，何况夜幕已经降临，三人关好了大门，便准备休息。

        在这里休息极其简单，清理出一块，将灰尘清理开，衣服一裹，在几块破门板上躺下，抱成团就在休息。姜豆苗与姜菠菜很快就睡了。

        姜衣衣却在整理理包裹，除了一包草药外，她将包裹里边一层的东西拿出来，其实这根本不值钱，不过是她娘留给她的一两件遗物而已。

        家中做出逃荒的决定后，她就带着姜豆苗和姜菠菜离开了，上京找她爹是她的主意，当时还把这些当做寻亲信物，不过，她自己心里明白这寻亲也不过是噱头，正如姜豆苗所言，她那个爹离开已经许多年，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生，甚至他也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她存在。

        姜衣衣并没有对找到他爹这件事情抱有希望，到是想着另外一件事，她娘亲尤喜欢昙花，她娘没过世前，一个小院栽种了各式各样的昙花，她记得她娘提起过京城有一个墨园，墨园有一株奇异的双色昙花，花瓣白底红尖，极像莲花，更为奇特的是这株奇异在明亮的月色下，还会泛着淡蓝的光泽。

        她娘亲这辈子都看不见了，她想去帮她看一看。

        …………

        天大约子时过后开始下雨的，姜衣衣睡的迷迷糊糊间就感觉有冰冷的东西滴落下来，冰冷的雨水落在几人身上，她将两人叫醒，准备挪一个不漏的地方。

        刚折腾起来，天空中炸雷就响起，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接着一个闪电铺天盖地的袭来。

        外边的雨更是越下越大，最后跟瓢泼一般。

        这小庙早已年久失修，外边下大雨，里边下小雨，雨水落在个人的身上，外边的闪电哗啦的炸响，闪电的光线映着歪倒的菩萨有些面目狰狞，姜衣衣将门板撑在头顶，暂时遮挡住一些雨水。

        姜豆苗与姜菠菜则抱在一起，被这惊天的炸雷吓住。“七姨，是不是我们借住这里，叨扰菩萨，惹菩萨生气了？”

        姜衣衣眉头一低道，“如果是如此的话那菩萨岂不是也太过小气。我们孤女弱小的，不过是扯了菩萨身上的破布遮盖盖一番，如果因为这样菩萨就发怒的话，那这个菩萨也太过太小肚鸡肠。”一股冷水从背后流她的衣服里边，冻死她了。

        “七姨，我冷。”姜菠菜颤抖的小身，快哭起鼻子。

        姜衣衣将他抱的紧了紧，“菠菜，乖，抱紧七姨就不会冷了。”

        “七姨，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姜豆苗突然问。

        “胡说！”姜衣衣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他们，可是这样的话，她是不能在他们面前说的，尤其在这个时候。

        “七姨，我爹娘都死了吗？呜，我想我娘，呜呜……”

        “姜邈！”豆苗是她的小名，她也是有大名的。邈，远也。

        姜豆苗哽咽道，“先是大旱，又是大雨，害死这么多人？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这个，这贼老天……”

        她刚骂完，天空就哐啷一声，闪电照亮了破庙，破烂的窗户哗啦一声掉下来，溅起一地水花，姜豆苗吓的一下子就扑过来紧紧的抱住姜衣衣，害怕的叫起来，“我不是故意骂天的，不要劈我呀！”

        姜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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