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就是这样的人

乡间小路上，满满的都是月色。

一位麻衣少年偷偷的入了村，不留痕迹的朝着那间林中屋走去。

微弱的灯光从房屋中透出，麟空静悄悄的关上门问道：“赵姑娘，今天没人前来这林中屋吧”

“没有”声音从房屋中一间漆黑的屋子中传出。

“那赵姑娘没有出去吧”麟空把米倒入米缸说道。

穿着绿色衣裳的少女从黑屋子中走出，干瞪着麟空说道：“没有”

麟空松了一口气，“陈宋安呢？”

赵霖摇头晃脑道：“不知道，他可能是闲的无聊，早早就是回去了，回去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少女像是意识到不对劲，鼻子嗅了嗅，似乎有点熟悉，迅速找准地上的小木箱，揭开盖子惊讶道：“葵花酥！！”

“你怎么知道我看吃这个？”少女抱着木箱，欢喜的看向少年。

少年红着脸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解释了一通。

赵霖可不管那些，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便品尝了起来，顺带还掰下一块温柔塞进少年嘴里

“好吃吗？”少女眼中是满满的期待。

“好吃”葵花香味在口中扩散开来，由衷的回答道。

少女笑的像一轮暖阳，温润少年的心。

赵霖又是将一块葵花酥掰下，放入嘴中。

少女抱着木箱闭上眼，静静的陶醉着，看的少年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自己是个有钱人。

之后少女留下一块葵花酥给麟空，转身就进了屋子，好好独享剩下的那几块。

麟空把一整块糕点暴殄天物的塞进嘴里，心想着趁着晚上的时间，赶紧修炼，尽量突破至四级，只要突破至四级，在资格赛上就有把握对战小学境六级。

回想上次与赵书德交手，虽说两次让他吃瘪，但若是长久下去麟空可真没多少赢面。但若是突破到小学境四级，那可就极为不好说了。

麟空拍打着胸脯咽下一大口糕点，正欲转身，赵霖从身后叫住少年。

“怎么了，赵姑娘？”

赵霖招招手说道：“过来，我可以治好你手上的伤”

“啊？怎么可能”

赵霖一把拉过一脸不相信的麟空。

“赵姑娘，你只不过是小学境而已，怎么可能治好我手上的伤”

少女一脸看乡下人的目光，从腰间拿出一张黄纸，在麟空面前晃悠“谁说是用我的本事了，我刚刚在葵花酥下面发现这这张黄纸和一封信，信上那无良道士又在吹牛说要带我去哪去哪，我估计他又想拐弯抹角的带上我，让我付他的饭钱，然后再骗我去干苦力，干活出力我最多，吃饭配菜他最牛，气死个人”

麟空摇头笑道：“那这张黄纸他说了什么？”

赵霖抱怨的更厉害了“这张黄纸上写的字我不认识，一个个龙飞凤舞的，三岁小孩写的都比他写的好看，得亏信上有解释，不然下次见到他非得让我爹削他一顿”

麟空无奈的笑了笑，接过那张黄纸一看，果然配得上龙飞凤舞四个字，麟空使出浑身解数，勉勉强强能看出黄纸上的两个字“敕令”

“那无良道士说了，这是他们道家独有的符箓，而这种符箓是专门疗伤用的，哪怕只剩下一口气都能给你救回来，如今反正我也用不到，就给你用吧，整天吊着个木棍白纱布多难看”

只剩一口气都救的回来，少年手上的黄纸顿时重如千金，连忙塞回少女手中，惊恐说道“赵姑娘，这份礼太重，我受不起”

赵霖一脸诧异“你缺心眼吧，这么好的东西不要？”

麟空松了一口气后傻笑道：“这可是能救命的东西，赵姑娘你还有亲人在身边，可千万不能死了，所以这东西还是留给赵姑娘十万火急的时候用吧”

“你这是什么话啊，不行不行，我说给你了就是给你了”赵霖又想把符箓塞回麟空手上，麟空说什么也不肯，拼命推脱。

最后实在犟不过一根筋的少年，赵霖瞪了麟空一会，又骂了一句缺心眼，假装转身进屋，实则伸出手指夹住符箓，猛地一个转身，符箓贴住少年额头，口中大喊“速来”

当麟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符箓悬在半空，其黄纸上的红字由红逐渐变蓝，最后燃起一团火焰瞬间将黄纸符箓烧成灰烬。

死一样的寂静......

麟空惊恐看向赵霖，下一刻，精神气缕从四面八方汇聚在这林中屋中，统统涌入少年体内，这等汇聚量，要是换做是以往，麟空的精神域早就不堪重负碎裂开来，不过这一次，涌入体内的精神气缕不是冲着精神域而去，而是直接化为血肉，修复着左臂断骨处。

精神气缕在麟空周身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涌入麟空体内。

但这种奇异景象也只不过持续了十息的时间，待一切安静后，麟空快速拆去左手上的木棍白纱，果不其然，伤势被完全恢复。

少年神情复杂的看向赵霖。

赵霖则是抛了一个潇洒的眼神，像是在说“怎么样，本小姐对你好吧”随后一句话也不说的进了屋子。

只留下麟空一人。

......

第二日清晨。

林中屋外，麟空一脚猛地踏地，一拳递出，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赵霖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出了林中屋，瞧见屋外站在的少年迷糊道：“大早上的起来练拳？和我以前一样厉害”

少女找了个板凳坐下吐了吐舌头“不过我是被我爹揪着耳朵叫起来的”

“赵姑娘以前也打拳吗？”麟空擦了擦汗问道。

赵霖白了一眼麟空“这不是废话吗？”

麟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儿，欢喜问道：“那赵姑娘会打八极拳吗？”

赵霖神色认真起来“你刚刚打的是八极拳？”

“对，怎么了？”

少女起身，边走向麟空边说道：“我练拳的时候在我爹的武楼中见过这本拳法”

“哦？”

“我爹的武楼分为四层，从下往上需要的基础会越来越高，也就代表越来越难，所需要的心性也就得越坚韧，而这本八极拳就被我爹安置在第四层”

麟空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一直练的拳难度竟如此之大。

“我当时对这本拳法很感兴趣，可还没开始练便被我爹教训了一顿，说是没学走就学跑，等我什么时候打过了李叔叔才能学第四层的武学”

“没事，你总有一天可以打过那李叔叔的”麟空安慰道。

哪只少女马上回应道：“我才不要呢，我可是立誓要成为一名剑修的，怎么能跑去练拳呢”

“啊哈？！”麟空诧异。

“你什么表情啊，我曾经可是在我辈祖先碑前立下过毒誓的”

少女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英姿飒爽的仰头说道：“我！赵霖，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剑仙，是不可能跑去练拳的！”

麟空一脸呆滞，问道：“剑仙？你想当神仙？”

赵霖抖了抖脸皮，恨不得敲碎少年这个榆木脑袋。

麟要摇摇头突然释然道：“其实做神仙也是不错的，逍遥快活的多好”

赵霖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问道：“你想学拳吗？我可以教你，虽说比不上八极拳，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你可以先从最基础的学起嘛”

麟空心头悸动，但仍摇摇头说道：“来不及了，在过三天就是招生大赛的资格赛了，学拳怎么说也得好几个月吧，我还是抓紧时间修炼吧”

赵霖皱起眉头：“和我去扬九州学拳不好吗？武楼无数本概不外传的拳谱我赵霖拍着胸脯任你挑，你若是对剑感兴趣的话我还可以让我爹给你挑一把趁手的佩剑，悬在腰上多养眼啊”

少年像是在感叹自己的不争气“我还有牵挂在这里，要不然我就和你去扬九州了”

“哦！什么牵挂？”

“我心上人在衡阳学院”

“什么！”少女惊呼，“你有喜欢的人了？”

麟空点点头，“她不知道我叫什么，甚至都没见过我，但我想把她娶回家”

少女一脸鄙夷，深吸一口气，由衷说道：“你这单相思可是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对吧”麟空接过少女的话，随后自顾自的低头苦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少女突然觉得十分心疼，不在去嘲讽低头伤神的麟空，“麟空，我离家前略微了解了这块地域的情况，想要进入那衡阳学院修炼...这难度极高，足以配得上万里挑一这个词”

少年摆出拳架，认真走拳，遗憾说道：“情字一事，谁不是过五关斩六将，关关难过关关过？哪怕到最后她不会喜欢我，我麟空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麟空一拳递出，看向赵霖，正色说道：“没和你学拳练剑，做个潇洒的快活神仙”

赵霖憨娇一笑，从屋中将长剑拿出，一人打拳，一人练剑，在十多年的光阴中，这场景让少女想起了年少时，一位小姑娘在深山瀑布前生涩打拳，一位老人在一旁练剑。

“赵姑娘，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麟空语气平缓，配合着出拳问道。

绿衣少女不解，停下手中的剑。

“与你相识的周道长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后来细细想过后仍然是答不上来，若是单纯论好坏的话，我自认为我是个好人，但若是在细想下去，我便答不上来了，所以我想问赵姑娘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女托着腮，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最后一本正经的得出结论“缺心眼”

少年就像是被人平白无故的打了一巴掌似的，半天说不出话。

赵霖见少年这副神情，似乎是觉得刚刚形容有些不妥，又是一番天人交战后补充道：“你是个缺了坏心眼的好人，嗯！没错，大概就是这样了”

麟空擦了擦汗“那赵姑娘觉得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霖晃了晃手中的长剑，笑着问道：“你觉得呢？”

麟空咽下一口口水，狡猾说道：“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还有呢？”赵霖已经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威胁，对着麻衣少年说道。

“....赵姑娘是那种有那种剑仙风采的人，随意出剑便可斩妖除魔的人，是全天地下最潇洒，最厉害的神仙”

少女也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半天说不出话。愣愣出神，仔细回想起来，当年在瀑布底下练拳的小姑娘也同样说过类似的话，要成为一个随意出剑便可斩妖除魔的潇洒剑仙，不受任何拘束，天大地大任逍遥。可常年来的学习剑式，剑术使得少女好像被锁在某个囚笼之中，困住了那一分纯粹的剑意。

麟空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好，正欲改口，被赵霖制止，之间其笑道“不用说了”赵霖挺了挺胸脯，随后正经说道：“我赵霖就是这样的人！”

......

县兰城内，周无攸如释重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丫头总算是开窍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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