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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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铨啊,近来怎么样?”账房内,齐世墨微微咪上一口酒说道。
“还不错,管理着这片港口,几百人帮我干活,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可以说是不愁吃穿”齐天铨随意的说道。
齐天铨虽说是管理着几百人,每天都有着些许劳累,但却一直乐在其中,也正如他言中之意一般,能够吃饱饭,穿暖衣,能够如现在一般,夜品酒,就足够了。
可齐世墨却笑了笑,有些嘲讽的意味“你当真不去建华学院谋个职位?”
齐天铨饮下口酒,吧唧着嘴,摇摇头遗憾道:“我走了,那几百号人都得喝西北风”
“不就是换个管事的功夫吗?”
齐天铨仍然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
他喝下一口酒,似乎在压下心中的情感。
“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能将这种港口卸货生意做到独霸一家的地步,不就是工钱比比别人高吗?拿出自己的那一份分给他们,虽然说平日的货物会多一点,但大家都得出来找差事不就是图钱吗?”
齐世墨用手指敲打着酒杯,轻声道:“如果我们两没来到这个城,如果你一开始就去建华学院谋个职位,难道他们就活不了吗?一定会饿死街头?说到底还是你太多愁善感,如果我当年也如你一样,早就不知死了多少人了”
齐天铨轻轻摇头,不反驳什么,只是独自喝了一口闷酒。
道不同不相为谋,都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兄弟俩谁都不能理解谁,说不上可悲,就是一些事情上很难给予支持。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向一些较为家常的平淡的趣事儿。
港口之外的街上,那姓林的掌柜天生一副贼眉鼠眼的长相,就像是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个道理一样,光顾的客人也都是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那种经常小偷小摸的角色。
有身材轻盈,专门掀开屋顶的砖瓦,弄个窟窿,顺着绳索下去的,有颇为壮实,专门掘壁穿穴的,还有始终打不起精神,专门天未亮时活动的。
一间小小的酒楼内可谓是聚集了各路神仙。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各路而来的神仙自然而然的对这间酒楼打起了主意,那林掌柜对于他们可是苦不堪言,不管是将钱财锁在哪,第二日都能看见那被完好无损解开的大锁。
后来林掌柜学精了,专门将那些一串一串的铜钱藏到一处隐秘的地方,这个办法的确安稳了一阵子。
可有一天清晨,林掌柜突然在街上破口大骂,哭天喊娘,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随后便有流言传出,那林掌柜在看到一张写有“肥宰羔羊”的字条后便有些精神失常,之后便有了贼眉鼠眼林掌柜在街上骂天骂地骂空气的滑稽场景。
齐世墨听完后淡淡的一笑“难怪你不肯去学院,学院里可没这等趣事儿”
也正如齐世墨所说,学院里规矩较多,很少会有这类趣事发生,管理着偌大的建华学院的他生活也只能算的上是平平淡淡。
齐世墨放下酒杯,逐渐的正襟危坐,开口道:“前些日子葬龙涧那边又有孤魂野鬼活动了”
齐天铨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似乎是不太放在心上“这不是很正常?当年死了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清除干净”
“不仅如此,我还遇到两个孩子”
“孩子?”齐天铨问道。
齐世墨点点头“对,两个毛孩子”
“这孩子虽说与我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对他的印象极深,被人陷害丢入葬龙涧,却还能保持着清明之心,没有被恨意冲昏头脑”
“这不是很好吗?”齐天铨有些疑惑。
“不!相反,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你可以想象一个人站在一处万丈深渊的桥梁之上,一般人受到屈辱便会发泄出去,就像是往桥梁上放上千斤重物,发泄便是将重物推下桥梁,而这孩子不同,他不会去刻意的发泄,于是这千斤重物便会压在桥梁上,年复一年,日积月累,待到最后,再怎么坚固的桥梁只要一缕清羽鸿毛!便可让这孩子万劫不复!”
齐天铨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没有之前的轻松。
两人都不在继续这个话题,之后兄弟二人对碰了一杯,齐世墨缓了缓,逐渐收起了之前的情绪,叹出一口气,轻声道:“那武卦山的老东西…即将寿终正寝了”
齐天铨手中即将碰嘴的酒杯戛然而止,片刻过后,这位身材略显魁梧的老汉仍然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色也恢复了正常,但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大事压在心中,不敢言语一般。
“你是说那个周恒宋?”
齐世墨惋惜的点了点头。
“哼!死了也就死了吧,从头到尾躲在那武卦山上,从不抛头露面,亏他还是武卦山掌门人……”
齐天铨突然闭上了嘴,看着面前这面色逐渐阴沉下来的广袖儒士悻悻然的又倒了一杯酒,还顺手将齐世墨的酒杯也倒了个半满。
“不知者无罪”齐世墨若无其事的吐出五个字。
似乎也意识到了刚刚有些不尊重武卦山上的那位,齐天铨有些心虚的问道:“哥!那周恒宋老前辈真有那么强吗?我可从未见过他出手,可这江湖上的名门望族是都流传着他如何如何了得,这…”
齐世墨神色逐渐和缓下来,轻轻晃着酒杯,答非所问的反问道:“天铨啊,你知道修炼的尽头是什么吗?”
齐天铨沉思了一会,回答了个理所应当的答案“不知道”
齐世墨轻抚胡须,笑道:“我也不知道”
略显魁梧的老汉猛地喝下杯中酒,咂了咂嘴道:“那你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齐世墨只是面带笑意,不作回答,只是将酒倒满杯子,随后闭上眼睛,轻轻晃荡酒杯。
儒士笑容逐渐消失,摇晃手掌略微有些颤抖,但那杯中起伏不平的酒却诡异的愈发平稳,像是两股原本誓死不休的势力开始不再短兵相见,开始缠绕交融。
齐天铨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齐世墨不管是喝酒还是在学院都会像是鬼上身一样,有时甚至面对春夏季节的苏虹大河都会如同现在一般闭眼沉思,让人琢磨不透。
齐天铨没有打扰,半响过后,齐世墨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眼睛尽显锋芒,但随后是深深的挫败感。
“天铨啊……这些年的大丽王朝能有现在的安稳都得归功于武卦山周恒宋前辈,你别小看了他”
虽说不知道身在大丽疆土腹地的周恒宋是如何做到的,但齐天铨心中依然是忍不住的有些吃惊,可他并未表露在脸上,只是开始打心底里尊敬原先被他看不起的周恒宋。
“我听说那武卦山上所有道士都在准备一场法事,阵仗极大”
齐天铨一听,有些吃惊,凑近了身子问道:“法事?!我见过靠自然之力慢慢演化的局,也见过短时间内强夺天地之势的阵,可这法事…是什么东西?”
齐世墨抿了抿嘴淡笑道:“我也不知道”
齐天铨眉头一皱,恨不得钻进面前这位广袖儒士的脑子里看看里面究竟知不知道这些个来龙去脉。
“时候也不早了,葬龙涧的事和招生大赛的事还等着我去处理呢,今日就不陪你喝的烂醉了”
儒士缓缓放下酒杯,准备起身离去。
齐天铨不作挽留,悻悻然的起身相送,路上,齐天铨有些烦闷的说道:“哥!你以后能不说话云里雾里的吗?”
夜色里,齐世墨撇了一眼一旁的魁梧老汉,捋着胡须说道:“你知道个什么?我又知道个什么?世间上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有个念想就好了,何必一一解答呢?”
齐天铨气的牙痒痒,心里对齐世墨拐弯抹角的说话总是不舒服,但却不敢丝毫表露。
广袖儒士哼笑出声,摆摆手说道:“就送到这吧,回去吧”
齐天铨赶忙头也不回的一路小跑,原路返回。
齐世墨回过头来,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置于腹前,看着像是慌忙逃窜的齐天铨,笑着摇了摇头,渐渐融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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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的夜深人静,就连灯火阑珊的县兰城也安静了下来。
俗人巷第七户家院的房屋中,麟空挺着直直的腰杆盘坐在床板上,惨淡的烛光映射着麟空在土黄的墙上摆出一个略显巨大的人影。
麟空睁开眼睛,神情木讷,一股深深的疲惫感涌现。
“麟空大哥,先睡吧,今天就到这”妍可可的话语在精神域中响起。
麟空没有回答,只是掀起麻衣,摸了摸身上那一块块淤青,随后猛的吸入一口凉气,微微扭动着身子,感受着身上的酸痛,下床步履阑珊吹去油灯。
院中,那占据了大半个院子的老榕树像是一阵清风拂过,枝叶轻轻的摇拽。
隔壁屋仍有一位妇人痛苦的呻吟,让本就阴暗的俗人巷更加让人发慌。
一间屋子内,阿泰蜷缩在积满灰尘的床板上,睁着眼睛,死死的捂着耳朵,神情木讷,尽管这样,这位青年也是仍然可以隐约听得到透过几间屋子的声音。
逐渐转夏入秋,最后青年闭上眼睛,缩成一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似天寒无棉,蜷缩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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