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听训

“行了，差不多就是了，别让外面的妈妈等的久了。”

        白绮凝简单的拢了拢发髻，伸手向红烟接过披风，转身出了屋子，果然见到那婆子在长廊中等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看到白绮凝赶紧冲了上来。

        急道：“二小姐，您可算是出来了，老爷吩咐要您一刻都不能耽误的，这么长时间可真是为难死老奴，快些走吧！可别让老爷等急了。”

        “妈妈说的是，咱们这就走。“

        出屋，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只是已经没有雷声了，雨点也小了不少，红烟一路给白绮凝撑伞，生怕将她淋到。

        从葳蕤轩一直到书房，一直走了半柱香的功夫。

        白绮凝站在长廊下面，将脚上的木靴脱下来，抖了抖不小心落在身上的雨珠，进了书房的外屋，站在内屋的帘子外面，轻声道：“父亲，女儿过来，不知道父亲有何吩咐。”

        “进来说话！”

        “是！”

        白绮凝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红烟，迈步进了内屋。白远承仍然是在练字，余光看到白绮凝挑着帘子进来，侧头看了一眼。

        随后道：“你过来，看看为父这字写的怎么样？”

        白绮凝答应了一声，娉娉袅袅的走了过去，站在边上一看，写的正是四个字：“借刀杀人！”

        她心尖一颤，脸上微微一笑，道：“父亲的字苍劲有力，笔锋凛然，看上去就如同是巍峨高山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比之你又如何？”

        白远承侧头看着白绮凝，那双眸子里面有着说不出来的疑虑与探究，白绮凝心中乱跳不止，福了福身子，道：“爹爹说的哪里的话，爹爹的字就算是上面的也是夸过的，女儿的字不必爹爹的万一，哪里敢做比较？”

        她说的谦逊，还故意将话题始终放在字上，根本不管那上面“借刀杀人”是何意思。

        “你好大的胆子，跪下！”

        白远承怒喝一声，白绮凝一撩裙摆，慢慢跪下，就在案牍旁边，微微低着头，很是恭顺的样子。

        白远承坐在椅子上，两人之间不过是两尺的距离，可是却一个冰冷异常，一个燥热难忍。

        他盯着白绮凝，顺手从案牍上面拿起戒尺，握在手里，恶狠狠道：“说，你都做了什么？”

        白绮凝缩了缩脖子，眼泪扑簌簌下来，两只手在身前来回不安的交错着，哭道：“父亲，女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她越是这样，越是心虚的表现，白远承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真的是这样的心狠手辣的人。

        “你说你为何要设计大夫人，为何设计你姐姐，又为何要故意将有毒的茶碗送给老太太！”

        他询问着，一戒尺打在桌子上，“啪”的一声，白绮凝想的向后退了两下。

        然后抬起头，眼泪汪汪道：“爹爹，你在说什么啊？我——我不过是被大姐姐打了一个耳光，气不过然后故意说了三皇子要送给我青菊的事情，我——剩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还敢说谎？”

        白远承看着白绮凝的脸，明明是那么天真无邪的模样，娇俏的可爱，一双杏眼湿漉漉的。正是惹人疼的年龄，可是却能够杀伐决断，能够阴谋诡计都用在自家人身上，这是何等的可恶，可怕？

        白绮凝委屈的缩了缩脖子，然后低头，行了个大礼，道：“爹，女儿愿意起誓，绝对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爹爹说的设计是什么意思，如果有所隐瞒，就叫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做个老姑娘，出家当姑子去。”

        她说的很是认真，白远承的戒尺又放了下来，白绮凝心中只道，就算是我设计的，又能有什么怕的，反正这一生我也是不打算嫁人了，不如就直接出家当姑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我了？”

        见到白绮凝起誓，白远承的态度好了很多，毕竟女孩子嫁人是大事，能够用这样的事情来起誓的，应当是问心无愧，虽说心中还疑虑，可是好了很多。

        白绮凝纳罕，看来白远承还是那么的小心谨慎，他可以出卖任何人为了自己的高官厚禄，可是这些人却是半点都不能让他后院起火，非要背地里斗的像是乌鸡眼一样，表面上还和和睦睦的才好。

        如此想着，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若不是如此，上一世，母亲也不会惨死，而那对贱女人没有得到半点惩罚吧？

        她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伸手用帕子试了，带着哭腔道：“爹，是女儿不好，都是女儿不好，女儿没能第一时间告诉你大姐姐私闯碧丝馆的事情，是女儿不睦姐妹，想要去逮住大姐姐的错处，然后威胁她，可是想不到大夫人会发疯，竟然误伤了爹爹。”

        白绮凝抬头看了一眼，上前伸手拉住白远承的袖子，道：“爹爹，女儿错了你惩罚女儿吧！”

        这罪名不小不大，高门大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却是等着看笑话，一定要惩罚也不是不可。

        白远承一把手将白绮凝的手拂落，心中懊恼，他总觉得白绮凝在说假话，可是她说的又十分真实。

        “你想看你大姐姐的笑话，亏得我送你从小读书，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这样的品格，实在是当不起一个嫡女，罚你去祠堂——”

        “老爷，老爷，前院正等您过去呢！宫中来人了。”

        白远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外面的小厮打断，声音很是急切，这样的天气，又这么晚了，宫中会有什么事情？

        “爹爹且去吧！女儿跪在这里反省，爹爹回来继续教训就是了，要打要罚，女儿都绝无怨言。”

        白绮凝低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自然是不能让宫里面的人等着，白远承哼了一声，直接跟着小厮出去，白绮凝跪在地上，将头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奇怪道：“宫中会有什么事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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