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枕边风

碧丝馆中，白千澜自从老太太处回来就是一直绷着一张脸，话说了一半就急匆匆的将人赶出来了，只剩下白绮凝一个。

        这偏心的样子就算是个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更何况是白千澜了。

        大夫人坐在床边，两只手上的帕子都快要被她翻腾碎了。她一把手将白千澜拉了过去，道：“你说着老太太，就算是现在偏疼白绮凝，也不能做的这么明显吧？这可真是——真是——”

        “真是打母亲的脸。”

        白千澜一把将手抽回，接了一句。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出来，直气的大夫人脸上的肉都抖了三抖。

        “母亲生气也没有用，你是做媳妇的，她是婆婆。如今就是家中的老祖宗，还不是说什么咱们就要听什么？就算是父亲回来了知道偏疼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那个贱人偏偏是嫡女。”

        嫡女和庶女本是在丞相府中多年都没有什么区别的，甚至白千澜仗着自己母亲管家又是平妻，面上更加的风光些。可是自从那次在英王府上，这嫡庶之分有了之后，白绮凝就一日比一日得宠了。

        说的大夫人满眼通红，她一把手拉住了白千澜的手，紧了紧，哭道：“都怪娘没有用，只是一个平妻，我女儿聪慧美貌，却是不能是嫡女，都是娘不好。”

        声泪俱下，便像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般。

        哭的白千澜心中焦急，赶紧拿帕子给大夫人试泪，“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是没有娘，又如何能够有我？娘，咱们应该想着办法应付才是，老太太将白绮凝留下。一定是想要给她向王府求亲的。”

        一句话提醒了大夫人，她慌忙擦擦眼泪，道：“没错，没错，不能慌，还是要先抓紧对付了那个小贱人才是。”

        此刻，大夫人口中的小贱人正手扶着红烟在院子中浇花，葳蕤轩中，种满了菊花，一阵秋雨过后，这菊花开的更加的美了。

        “小姐，您说您刚刚怎么就不直接答应了老太太呢？看她也是真心为了您好的，您若是答应了就不会被这府中的人欺负了。霁王爷对您不错，就算是做王妃也是够的上的。”

        红烟在一边摘下两片菊花瓣，想要留着以后做菊花茶，低着头将一肚子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不等说完就被白绮凝轻声喝止。

        “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在往出说，老太太固然是好心，可是我和霁王爷不过是几面之缘，没有情愫，然后议亲之事都要看爹爹怎么决定，不可以妄议。”

        白绮凝对着红烟训斥了两句，然后扭过头去瞥见了一处，红烟顺着目光看去，正看到一个畏畏缩缩的小丫鬟躲在暗处偷听。

        红烟低低的应了声是，主仆两人转身进了屋子。

        “小姐，刚刚有人在偷听，这院子——”

        “怕什么？你以为咱们这院子中是第一次有人偷听嘛？只是以前都没有发现罢了。从今以后说话做事都小心一些，不要被人盯住了。还有以后不要提霁王爷的事情。”

        红烟低声应了一句是，白绮凝挥手让她下去，眼中却是直愣愣的看着窗外，雨早就停了，房檐下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看上去胶不断理还乱的样子。

        她伸手撑着脸颊，凝眉看着，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时高傲的要命，只知道肆意玩乐的人，竟然也会活的那般辛苦。

        今日皇上问话的光景，虽然并未责怪，但是大抵是不愿意相信的，只怕是以前说什么有意将皇位传给幕初霁的话。也是皇上有意让朝臣们听的。

        不传皇子却要传给外人，皇子中必然都不肯信服，如此能够直接让仇恨放在幕初霁身上，避免手足相残，果然是好计策。

        白绮凝想到这轻轻的叹了一声，“同病相怜。”

        外面灯火摇曳，大殿中金碧辉煌，檀香在香炉中袅袅生烟，沁人心脾。

        “皇上，尝尝臣妾小厨房做的菜还合不合您的胃口？”

        皇后站在一边，亲手为皇上布菜，低眉顺眼的，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甚是动人。

        “坐下吧！这些事让下人来忙活就是了。”

        一道清蒸玉笋放到了皇上的面前，他只是伸手指了指，让皇后坐下，却没有看那道笋。

        皇后为难的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对面坐下，思量再三还是开口道：“皇上，臣妾深知不该干涉前朝之事，可是皇上遇刺之事很是蹊跷，臣妾有些不放心啊！”

        她抬头悄悄看了一眼，皇上并未说话，便又接着道：“虽说此事霁王爷摆脱了嫌疑，可是听皇儿说，这京城中高手不多，能够胜过他的也是寥寥无几，只怕是——”

        “哎！但愿是臣妾多想了。”

        话戛然而止，只是轻轻叹气，皇上用帕子擦嘴，也是紧皱眉头。

        暗自思量着，那年先皇后死时，幕初霁也不过是六岁，并没有长期的养在身边，这些年他又是对他极好，不应该是记起了当年的事情才对。

        “皇上？”皇后见着皇上仍然不说话，有些着急，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泪道：“这贼人实在是可恶，今日我见皇儿手臂抬得怪异，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追刺客的时候被刺伤了。这孩子怕我担心都不曾说。”

        皇后哭哭啼啼起来，三皇子是她唯一的儿子，又是这朝中的嫡子，若不是以为幕初霁，三皇子正应该册立为太子，根本就不用这般争斗。

        如此想来，心中更恨，委屈更多，哭声便大了一些。

        皇上被皇后哭的头痛，一想到这次慕陵寒确实也是护驾有功，不得不再多赏赐一些。

        便道：“来人，去三皇子府中宣朕口谕，三皇子护驾有功，着吉日封为七珠亲王。”

        话音刚落，皇后便住了哭声，几乎是不敢相信一般，慌忙跪倒在地，道：“谢主隆恩！皇上，臣妾本无此意，皇上若是能够多教导凌寒两句，臣妾便知足了。”

        她跪在地上，皇上伸手将她扶起，“都是陵寒应得的，皇后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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