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挑唆

佛堂里面寂静无声，仿佛里面从来都不曾住着人似的。白绮凝站的笔直，心中却是一阵酸楚，上一世她与母亲之间的感情便是如此淡薄，这一世仍是如此。

        直到问到了第三声，里面才又声音传出来，轻轻柔柔的又带着一丝的冰冷。

        “进来吧。”

        白绮凝提裙迈过门槛走了进来，红烟守在门外。

        屋子里面常年的点着烛火，窗子紧闭，初一进来便有一种霉气。白绮凝记得她上一世儿时一开始是与母亲住在一处的。

        后来一日她拉开了帘慢，打开窗子就被母亲大声的斥责了一番，随后便将她送了出去，不闻不问，一过就是十几年。

        她轻轻的叹口气，俯身行礼，柔声道：“母亲，已经快到中秋佳节了，孩儿知道您是不会出席宴会的，所以特此来提前看您。”

        佛位前的女子双手合十，听到了白绮凝的话缓慢的睁开眼睛。

        嘴里面默念着，“中秋，又到中秋了。”

        她抓紧了佛珠，有些失神，半天才缓缓说道：“心意到了，你回去吧。”

        仿佛比上一次见面还要平淡的多，她像是根本就不愿意见白绮凝似的。白绮凝心中闪过一缕酸楚，继续道：

        “母亲，今年的中秋过后女儿就要及笄了，便是大人了，老夫人几次想要为女儿操办婚事，女儿——女儿还是想听一听母亲的。”

        她说的直接，却带着一点期待。

        月轻舞忽然哼了一声，“及笄，十六年了，婚事你便听老夫的人就好，不必问我。我在佛堂清净，早已经不问世上的事了。”

        是毫不在乎的态度，白绮凝只觉得一阵心寒，她今年不过十五岁，为人父母竟然能记错了孩子的年龄。可是看到她清瘦的身子，又有些悲悯，若不是在这府中度日难捱，母亲也不必如此吧。

        她福了福身子，轻声道：“是，女儿记得了。母亲潜心礼佛也是为了女儿造福，女儿中秋夜会去大国寺为母亲祈福，女儿告退。”

        月轻舞什么都没有说，刚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嘴唇微颤，却没有经文的声音。

        碧丝馆中，白千澜斜卧在小榻上，太阳穴上各贴着一小片膏药，鬟钗松散着，绿松撒花的裤腿铺散在床边，身上穿着掐腰月白短衫，看上去别样的风流。

        七皇子经着碧竹因着进来，一打眼看到的就是这般风流柔美的景象。白千澜哎呦一声，不紧不慢的扯过锦被搭在了身上。

        微微低着头埋怨一声道：“碧竹，七皇子进来了你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可是没有规矩。”

        她颔首算是给七皇子行礼，慕如轩一进来便犯了痴病，再听白千澜如此温柔的与他说话，心中早就痒痒。

        也不顾礼数，直接坐在了白千澜的床边，一摆手让碧竹下去。

        看着白千澜，心中发软，轻咳一声，道：“我听碧竹说你病了，赶紧就从府中偷跑过来了，如今正是要慢慢变冷的天气，若是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白千澜微微笑着，心里面只道，这几个皇子中，七皇子对她最好，是真心爱慕，只是可惜了，他登基最是无望，自己怎么能将这大好光阴委身给他？

        如此一想，心中只觉得不顺，表情上更是难过了三分。

        拿出帕子捂住了嘴，咳嗽起来，再抬头时候，眼中水汪汪的，更显得柔弱无骨，很是惹人怜爱。

        “多谢七皇子关心，我身上不打紧的，只是前两日进了宫中为皇后娘娘抄经书伤了些神，再回来的时候二妹妹她——”

        她拿着帕子放在手中揉搓，模样娇怯，更让人怀疑。

        七皇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怒喝一声：“千澜，你不必担忧，有什么事情只管和我说就是了，我来为你做主，来时候听了碧竹说了两句，也没说清楚，是不是白绮凝又欺负你了？”

        白千澜连忙别过头，笑了出来，只道：“也没什么，都是女儿家的小事，七皇子不必听下人胡说的。”

        她越是这样说，七皇子越是追问。白千澜只好装作很是为难的样子。

        “不过说那日我从皇宫中回来之后，谎红烟冲撞了我。说我是去皇后跟前献媚等话，一个丫鬟说什么也不必当真，只是碧竹气不过罢了，想来应该也不会是二妹妹指示的，她整日忙着中秋夜宴的事情呢！”

        白千澜看了七皇子一眼，果然他脸色更加难看，拳头都握紧了，看样子随时都会爆发。

        “不过是府上的一点私事，二妹妹是嫡女，又从来都是争强好胜的，就算是一时误会了我，也没什么，都是亲姐妹，终究是能够谅解的。”

        她浅浅的笑着，看上去很是温柔。

        慕如轩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道：“千澜你就是这般心地善良，根本不懂得人心的狠毒，如此岂不是要受她的欺负？一个小小的婢女就敢平白冲撞你，若说没有主子在后面撑腰谁又能信，这府上的风气真是应该改改了。”

        七皇子义愤填膺，正好是着了白千澜的道，可是她却不在意的样子。

        “七皇子严重了，我自己的妹妹还是了解的，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纵使真是她要丫鬟这般也没什么，也不过就是气病我一场罢了，如此也好，免得中秋夜宴的时候还要故意让二妹妹的风头。”

        白千澜说的轻飘飘的，却像是大石头一般砸在了慕如轩的心头，哪一个男子能够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

        “千澜，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本王一定要为你做主的。”

        说完像是生怕白千澜劝他似的，头也不回的便走了。白千澜急忙喊着让碧竹送他，坐在床上却是勾着唇角，目光冰冷了很多。

        刚出碧丝馆，碧竹跟在七皇子后面，就小声说道：“七皇子，您对我家小姐的心，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小姐也每每说您的好，还说若是哪位姑娘能够成为您的王妃必是极幸福的。”

        “此话当真？”

        七皇子顿时喜笑颜开，碧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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