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第277章

欧洲人对她的了解太少了，这半年来轰轰烈烈的几次舆论风暴，以及国内对顾夜歌“流量爱豆”的争议，到底有文化差异，他们实在难以理解，所以在他们的理解里，顾夜歌的信息的：年轻的z国女演员，代表作《红夜》，曾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斩获诸多奖项，而她本人，也因此获得了威尼斯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如此少的经历，却得到品牌如此高的待遇，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顾夜歌获得的一切，都是是因为《红夜》，那么《红夜》，一定是一部非常非常优秀的影片——有意思的是，《红夜》还真是部好片。

        何况它还有诸多电影奖项为其背书。

        《红夜》一时间，再度获得大量的关注度。明面上也许看不出来，但在私底下，许多参加时装周，或者是热爱时尚的人，都在私底下偷偷看了《红夜》，想要弄清楚这位面容陌生的亚裔女孩凭什么第一次出席时尚周，就征服高奢。

        《红夜》本来就是一部标准的冷门艺术片，故事邪典意味十足，镜头语言极具个人特色，甚至带点实验性色彩，画面美学无可挑剔，故事却显得有些扑朔迷离，高分与低票房几乎是它出生时就该有的宿命。但在国内，女主演跌宕的星途让它获得了本不该有的惊人票房，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垫盖地的争议。经历了全网黑差点夭折下档/粉丝包场力挺、口碑触底回升票房逆跌、口碑飙升票房上涨、票房暴涨争议再现、争议不断继续收割票房……一系列的轰轰烈烈之后，这部评分本该在9分档的文艺片，硬生生跌成了7分档，且直到下映数月的今天仍在波动不休。

        对比它作为文艺片堪称怪物的票房，也算是有得必有失了。

        但欧洲的观众没有经历过这些，对于那些在自己房间里看完影片的观众而言，这就是一部九分影片，那些没看懂或不理解的地方，他们自动归类于文化差异。这是一部好电影，毋庸置疑，这女孩简直美极了，她的暗雪简直不可思议，这场观影是绝对的视觉盛宴。

        导演的任性与高审美决定了《红夜》的观影门槛其实很高，但能来参加时装周的人，大多数审美素养与艺术嗅觉都相当不凡，能轻而易举地读懂林子萱的镜头语言——他们甚至意识不到那是晦涩的，对他们而言，这部影片故事线没有任何问题。

        时尚圈与娱乐圈向来关系密切，何况品牌本就有意助自家代言人一臂之力，这次时装周之行，对顾夜歌而言，有相当多的意外惊喜。

        ——包括与欧洲电影圈一些大牛的结识。

        国内粉丝的目光，也许更多地会望向北美，望向好莱坞，但事实上，艺术不分国界，但行业的发展——乃至个体的发展，却必然与国家命运息息相关。

        对于顾夜歌这样的华夏艺人而言，在好莱坞，在纽约，她很难得到一个好的待遇，无论她在国内事业发展的有多好。拿下金球？靠近奥斯卡？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在欧洲，一切就截然不同了，国内与欧洲各大电影节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斩获奖项的同胞数不胜数，像孙秋禾这样的大花，本身就就是重量级评委之一。

        《红夜》的奖项完全是林子萱在运作，和传统的公司模式不同，她依傍的是自己的家族关系与人脉。

        去年出现在红毯上的顾夜歌，完全只是完成任务的心态，她根本没有想过得奖。但今时今日，在面对戛纳电影节评委的盛赞时，她心头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也许下一次，她再度出现时，可以将奖项收入囊中……

        甚至，戛纳，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现在的她，远远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飞机回程时，顾夜歌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来告知自己的返程时间，可以继续给小安然安排课程，二来，感谢她的帮助。

        是的，拿下miumiu的代言，绝非意外。其中过程颇多惊险，顾夜歌尽管是miu姨钦定的全球代言人，但能进入候选人的名单，也离不开背后多方势力的帮助与诸多不见血的厮杀。

        甚至于，她之前被污蔑抄袭韩团也绝非意外，某韩团人气最盛的一位成员，背后的公司，同样盯紧了miumiu代言人的位置——尽管，彼时他们盯上的是亚太区代言人/亚太区大使的位置。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并不局限在国内同期艺人里，甚至不局限在亚洲。但毫无疑问，品牌方最看重的始终是z国的市场，就是那位韩团成员，在她团队递上的报告中，最具分量感的数据，也不是她粉丝吹嘘的“全球热度”，而是该韩团在z国的影响力、z国粉丝的氪金能力/活跃度/黏性，她们在z国的形象。

        这也是韩团在限韩令的情况下，仍不停地在国内买热搜的原因之一，就算z国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喜欢她们，但只要背后公司“制造”出了“她们在z国很有影响力、她们在z国很受欢迎、她们在z国很有人气”的假象，就能够凭借这些数据，在一些国际大牌那里换取代言——h国艺人的低廉价格，是z国艺人永远无法比拟的。

        甚至于，在全球化的当下，对于一些欧美新星，在z国的人气、号召力，都能成为他们谈判商务时的重要筹码。

        miumiu需要一位年轻的代言人，这是许多人都能探查到的消息，但具体是什么title，并没有定，在中年女子含笑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之前，即便是顾夜歌，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直接拿下最高title。

        她愕然抬头的那一刻，正撞进女人棕色的眼眸之中——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与一头年迈的狮王对视。

        很难描述，顾夜歌很多次地感知到自己的人气——网络上惊人的数据、收件箱里喷发式的赞美与诋毁、壮观的线下应援、周围人的恭敬……

        但那一刻的感受与过往都不一样，在与iaprada对视的那一刻，她忽然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一些东西……

        她身上凝着海量的关注度与爱意，她将成为这个时代的标签之一。

        她的名字将出现在奢侈品门店上，她已经完全跨入了另一个世界。

        “……23号进组，在下周还会有一次剧本围读……”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程，顾夜歌皱了皱眉，“晏华，你帮我问一下那几首歌的后期完成了没有。”

        她说的是自己筹备的新ep，尽管在《红夜》之后，她和成熟的音乐人合作了一些歌曲，但顾夜歌其实还是更喜欢自己写歌，哪怕它们可能还并不是那么成熟。

        尽管现在已经越来越偏离了爱豆的路线，但她对唱跳、对舞台的热爱，依旧如初——甚至于，因为和“女团”的距离越来越远，现在的她，反而更能够在舞台上尝试更多的艺术形式，更能够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打造自己想要的舞台。

        年末晚会扎堆，向来是宣传作品与宣传自己的好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这几首已经已经快完成了。”晏华看了她一眼，事实上，她总觉得自己上司最近似乎变了一些——顾夜歌有时会旁敲侧击地问她对未来的职业规划，对现在工作满意与否。

        晏华不是笨人，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但她对此并无所谓，反正按照尘楚的规则，她的工资大半都是从顾夜歌那里划，何况她姐姐还承蒙顾夜歌照顾。她只等顾夜歌挑明。

        顾则唯在时装周结束后直接飞回洛杉矶，打磨他即将发布的新作品。许真早早飞回国，尽管顾夜歌现在是她最重要的艺人，但她也不可能陪顾夜歌度过整个时装周。

        “公司那边，对我最近还满意吗……”心情放松了下来，顾夜歌略带调侃地道——尽管签约时少不了公司人员在场，但miu几乎完全是她自己拿下来的，对尘楚来说，这是又一个惊喜。

        “当然。”晏华轻咳一声，偷偷瞄了顾夜歌一眼，“除了公关部……你知道，这半年，公司的公关部几乎完全是在为你一人工作，听说前天他们又熬了一个通宵。”

        顾夜歌痛苦地皱了皱鼻子：“天呐，不要跟我说这些，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我的微信号……”

        又一个小把戏，来自那位比她还小一岁的周小姐——前几天，一个蹭秀失败的糊咖，曾经与顾夜歌同期的练习生，现在的网红/小演员，在门口愤愤不平地念叨自己和品牌代言人顾夜歌关系有多好。

        这原本只是无人在意的几句随口吐槽，就是说出这些话的男生本人，都不觉得自己这些话能够改变什么，但是好巧不巧，这被周镜达听到了。

        随着一笔钱从周镜达的账户流入该男生账户，在论坛上，一篇称顾夜歌练习生时期谈恋爱、骗人感情、作风恶劣的帖子出现了。

        发帖者自称朋友是与顾夜歌同期的练习生，所以知道这些事情。

        尽管他说的这些事情没有任何证据，但他确实有顾夜歌的微信，所以po出的顾夜歌头像、朋友圈是真的。导致一些业内、一些知道顾夜歌微信号的粉圈中人（顾夜歌不通过陌生人的申请，但工作号很难完全保密，一些和圈内关系密切的其他人的大粉有可能都认得她账号）对此半信半疑。

        在粉圈高度成熟的当下，这件事情没有扩散，但还是在网络上小范围的造成了一些影响。

        顾夜歌后来检查，发现自己和对方是因为几年前舞蹈课上互发舞蹈视频而加的（上课时的正常流程）。

        后来提点她的人，居然是另一位熟人——在顾则唯练习室撞见的他队友的女伴，那个白衣女孩。

        对方在一场派对上，听到周镜达的闺蜜提起这件事——闺蜜是在周镜达得意忘形的情况下听到的。

        贵圈真小。

        顾夜歌完全没想到她会帮自己，她觉得自己和对方的唯一一次见面尴尬极了，她甚至想，这会不会和顾则唯的那个队友——他叫什么来着？她以为这和他有点关系。

        当然，她不觉得他会帮自己，她只是琢磨着，这也许和顾则唯、时铭有点关系？

        但女孩的态度很快让她明白，这次帮助，完全是因为她想结交她。

        纸醉金迷的娱乐圈，对于年轻多金的男星而言，多的是扑上来的漂亮女孩，且完全不需要他负责，但这可未必意味着女孩对他情深不寿，很多时候，这样的关系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取悦而已，这些年轻女孩们，野心可未必比他们小。

        顾夜歌一直不太能接受这种生活方式——当然她绝对无意对他人做出评价，但在女孩笑意盈盈而又充满野心的眼眸里，初见的尴尬忽然不消而散，她心里只余下对美丽的欣赏。

        这件事情很快在公关部介入后在网络上消失，但少不了的是许真对她的小小抱怨——作为一个艺人，她出道时居然没有清理好友列表。

        这样的指责很难反驳，因为……嗯，这还真是她的错。

        晏华看了她一眼，没忍住笑出声，但在上司充满谴责的眼神里，她很快收掉表情，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继续给她念后面的行程。

        “下周你要去拍摄《黄金台》的定妆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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