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娱乐至上（二十二）

或许是巧合，《流星》和《文夏湖之泪》在同一天上映。

        “小柳长大了。”秦家主在秦家的私人影院里观看了《文夏湖之泪》，欣慰地感叹道。

        “想评奖找王导算是找对人了，王导的文艺片一向很符合历年奖项的套路。之前对于仇雯倩的处理也很及时，有几分我年轻时的火候了。”

        秦老家主拄着拐杖，轻啜一口福伯递上的枸杞茶，颔首道：“等小柳这回拿了影帝，和小钱的婚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小柳不愧是我们秦家的亲生血脉，天赋和手段都是一流的。”

        所有人都忽略了秦殊的《流星》的存在，尽管观看的人都给予了一致的好评。

        “小孩子玩闹的把戏罢了，哗众取宠的东西，登不得大雅之堂。”秦老家主这样评价道。

        在经历了漫长的后期制作之后，《走近爱情》系列节目也在万众期待之中播出了。

        一经播出，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最强咸鱼]：我原本单纯地以为这只是个恋爱小甜饼。

        [不知细叶谁裁出]：我一直粉的cp啊……梦碎了。

        [等你等到我心碎]：仇雯倩这个，是要当法制咖的节奏啊。

        [一生一人]：不愧是“走近”系列，节目组是真的敢。

        [小小的眼睛]：大家有没有发现，秦殊和顾池是在参加了“走近爱情”以后在一起的。亲眼目睹了这个节目还有勇气走进爱情，大概是真爱了。

        [荷花飘香]：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走近爱情》播出以后，仇雯倩因为人品问题彻底告别了演艺事业，姜茂典和仇雯倩分了手，事业依然不温不火，夏柳和钱浩轩没能达成成为“模范夫夫”涨人气的愿望；大家都没能实现自己参加节目的初衷。

        只有茹亿和毕颖初放下了两人之间的爱情和互相折磨，自此只剩下祝福。

        “她们都是很有才华的人，也都是不完美的、真实的人，只是不适合在一起。”网友们这样评价道。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觉得夏柳和钱浩轩的爱情很甜，现在只觉得有些过于油腻。”一位秦殊和夏柳曾经的cp粉粉头这样留言道，引起了众多网友的赞同。

        正当钱浩轩和夏柳因为网友的评价而焦头烂额之时，秦殊和顾池悄然离开了京市，出门旅游去了。

        毕竟不论《走近爱情》在外人看来如何，对于他们来说，那只是确认他们相爱的契机而已。

        “我们就这样出门了？不用忙影片的宣传什么的？”和秦殊依偎着坐在飞机相邻的座位上，顾池依然为他们就这样轻易的出门旅游而感到不可置信。

        “我们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到最好了。”秦殊嘴角噙着笑，“相信我，奖项的评审员都很傲娇，他们不大喜欢曝光过度的演员和宣传过于用力的影片。”

        “这是个娱乐至上的时代，却也是最尊重质量的时代。”

        “每年一届的金徽奖代表的是有潜力的新鲜血液，每四年一届的金像奖代表的是一个时代影片和演技的最高水平。”

        “近年来豪门势大，‘寒门再难出贵子’。我们缺的不是有思想的导演和有潜力的演员，而是资源。好的取景地、设备、工作室都被豪门垄断，近来拍摄的风格也逐渐趋向于高成本、大制作，获奖作品的主题局限于扭曲的爱情和唯美的风景。”

        “我们为什么要争金像奖，是因为金像奖是演员和影片的最高奖项，不是单纯的金钱和地位能够左右的。”

        “得奖的演员和作品，是风向标，也是灯塔，能指引方向。我们要想打破豪门对资源的垄断，从这个奖项开始是最好的方式。”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纯粹的人的。只要我们的作品有极大的优势，豪门也不能做的太难看。一来，他们要依靠奖项所谓的‘绝对公正性’建立自己的权威，毕竟如果爆出什么黑幕，那他们之前对于奖项的垄断岂不是笑话。每年的评审员中，豪门出身的，和一般家庭出身的人数各占一半，是一直维持的微妙的平衡。

        “二来，观众的基本鉴赏能力还是有的，他们的存在对于整个行业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监督。”

        顾池了然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将脑袋靠在秦殊的肩膀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都说在旅游期间最能看出爱人的品格，也有不少情侣在旅行时发现了对方的问题，选择分手的。顾池却只觉得在旅途中他更爱秦殊了。

        他们出门的行程都是秦殊一手准备的，从景点的选择，到酒店的预订，以及行李的携带，秦殊都事无巨细地做了最周全的安排。

        大约是摸透了顾池的性格，秦殊没有安排很多热门景点。他们每天睡到自然醒，在陌生的城市中街头巷尾的闲逛。有时去找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小吃，有时去博物馆消磨一天，也很偶尔地去一些名胜古迹。

        在游人如织的景点里，秦殊总是紧紧地牵着顾池的手。

        顾池和秦殊弯腰，掀起门帘走进了一家位于一条由青砖铺地的小巷深处的面店里。

        店面不是很大，店里只摆了三四张桌子，桌椅虽然干净，墙壁上的油污却黑得发亮，远看仿佛被盘出了包浆。

        “来两碗猪蹄面。”秦殊操着当地的方言，熟门熟路地对店主说道。

        “秦先生老家是这里的？”顾池勾勾秦殊的手指，好奇地问道。

        “不是，”秦殊笑着摇了摇头，“之前看到评价说这家店的猪蹄面很好吃，但老板只听得懂方言，想着要带顾教授来吃，我就学了两句。”

        顾池尝了口端上来的猪蹄面：青花瓷的海碗里码了整整齐齐的清汤面，卤得极为入味的猪蹄入口即化。一口咬下去，面劲道十足，麦香浓郁，猪蹄里的肉汁有一部分已经化进了汤里，裹在面条上别有一番风味。那猪蹄也是肥而不腻，顾池轻轻松松就啃下了一大根猪蹄，仍有意犹未尽之感。

        “好吃。”顾池伸手抹了抹鼻子上因为热气而蒸腾出的细汗，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秦殊，“秦先生有心了。”

        【怎么样？我找的地方不错吧？】04嘚瑟的问道。

        【多谢。】秦殊郑重地道了谢。

        【应该的。】04深藏功与名。

        日子在游山玩水间悄然过去，很快就到了四年一度的金像奖正式评选的日子。

        获得提名的影片和演员的名单都已经递到了评审员们的手上。

        在经过了一轮轮严格的筛选后，本届金像奖最佳男演员的得主将在《流星》的主演秦殊，和《文夏湖之泪》的主演夏柳之间产生。

        “来吧，来看看今年最佳男演员的奖项将会花落谁家。秦殊，当年的演艺天才；夏柳，秦柳”，一位蓄着山羊胡的导演笑眯眯地开口道，着重加重了“秦柳”的“秦”字，“老秦的儿子，大家都很熟悉了。”

        他环顾四周，见其他评审员均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笑呵呵地接着说道：“那我就先抛砖引玉地说一说我的观点了。夏柳和王导和合作可谓是珠联璧合，一个擅长拍细腻而纠缠的感情，一个擅长演绎细节。夏柳在这部片子里，所有的表情都做得恰到好处，很见功力，我这票给夏柳。”

        见山羊胡发话了，几位抱团坐在他身边的评审员纷纷顺势将票投给了夏柳。

        “嗤，一群豪门的狗。”茹亿翘着二郎腿，微不可查地轻斥了一句，双手抱胸，抖着腿开口道，“我这票给秦殊。首先从题材开始，阴阳怪气的爱情文艺片大家这几年都看腻了吧，难得有这么一部半纪录片形式的片子，还不落俗套，很不错了。”

        “其次，你们喜欢的所谓夏柳的表情管理，在我看来就是套公式。你看他在《文夏湖》里的表情，和在《长生》里的表情是不是基本没有什么区别？角度都是算好的，知道这样最能表现转折，这边脸最好看，就可这劲儿地拍一样的东西。”

        “他演什么都像仙侠片。韩末和庾丰，被他演的没有本质区别。”

        “秦殊不一样。之前《长生》里那个仙人一样的他，和《流星》里这个病弱，心里却有一团火的艺术家世完完全全的两个人。他演活了仙人，也演活了宁思远。”

        茹亿的话说完，陆陆续续有几位评审也跟着将票投给了秦殊。

        投了一圈票下来，秦殊和夏柳的票数恰巧打平。见此，众人将目光投向了从会议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评审团团长。

        “两位演员我都很欣赏，两部电影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但是‘最佳’只有一个。”团长一开口，就是老端水大师了。

        他看了眼正在拼命朝他使眼色的山羊胡，和抱着胳膊满不在乎地坐在一旁的茹亿，沉思了良久，终究是下定了决心：“从一个艺术家的角度出发，我这票投给秦殊。”

        “而且，接下来的最佳影片的评选，我这票给《流星》。”

        语毕，他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起了神，丝毫不顾山羊胡瞬间狰狞的面庞。

        “好啊，艺术家。”山羊胡冷笑道，“我这票给《文夏湖》。”

        出人意料地，除了他的小团体以外，其余评审无一将票投给了《流星》。

        见投票结束，一直闭目假寐的团长睁开了双眼，似笑非笑道：“做艺术之前，先学好怎么做人。”

        “散会。”

        山羊胡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身为秦家培养的眼线和重要的棋子，他深刻地意识到，时代要变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裤子口袋里摸自己的手机，却只摸到了一片空气，这才反应过来评审期间，所有评委对外联络的途径都是被封禁的。在奖项揭晓的那一刻之前，没有人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宿主，“最佳演员”和“最佳影片”的评审结果已经出来了。】04兴奋地对秦殊说道，【宿主想知道吗？】

        【不想。】秦殊谢绝了04的剧透，【我对我们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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