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两小儿辩日

“噢，所以说怀夕也是中药名？”
  饭馆里，白野正说着话。
  “对呀！”
  老爷子还没说话，小丫头就回道：“苋科植物牛膝的干燥根，冬季茎叶枯萎时采挖，除去须根及泥沙，捆成小把，晒至干皱后，将顶端切齐，晒干之后，就是怀夕！”
  白野都有点惊讶，道：“真厉害，这记忆力，我自愧弗如。”
  在前面的交谈中，爷孙俩的身份已经知晓。
  老爷子姓林，是一个老中医，医术估计挺不错的，就是为人像个老顽童，也不说名字，就让白野喊他小林。
  声称自己人老心不老。
  小丫头叫林怀夕，和表现出来的那样，聪明伶俐，记忆力惊人，对中医一直都很有兴趣。
  连名字都是百天时抓药材抓出来的。
  白野笑道：“你就不怕当时抓到一个难听的药材名？比如说路路通？那你可要叫林路路通了。”
  林怀夕仰着头，说道：“才不会，爷爷他们肯定事先选好了名字好听的药材，才让我抓的啦！”
  白野转头问道：“小林，她一直这么聪明吗？”
  反正是你要我喊小林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林老头果然不在意，还笑道：“打出生起，一双眼珠子就溜溜转，你说呢？”
  “行！”白野心里更有底了，“吃完饭我就教你唱那首歌，好不好？”
  林怀夕重重的点了下头，道：“好！”
  ......
  四点五十。
  直播间的观众依旧很多，哪怕他们完全搞不明白白野在做啥。
  就是好奇！
  就是不愿意走！
  实际上白野中途还是跟观众们聊了一会儿天的，因为中午吃完饭没多久，林怀夕就要回家午睡了。
  小孩子嘛，瞌睡多，睡醒就到了两点。
  等林怀夕再出来跟白野见面的时候，都到了三点左右。
  不过这丫头确实是聪明，也认真，学一首歌没有花多久的时间，个把小时就完全会唱了，还背下了歌词。
  陪着她玩了一会儿，就快到五点了。
  白野说道：“怀夕，等会儿就看我眼色行事。”
  林怀夕小手比了个OK的手势，点头道：“没问题啦~”
  白野双手一拍，站起来道：“走，出发！”
  ......
  公交车站，曹孟从校车上下来，身后的老师还在询问：“你奶奶来了吗？”
  “来了。”男孩指了指不远处，回道：“老师你去送其他同学吧。”
  老师点头：“好，明天见。”
  等校车走后，曹孟对远处那个身影挥了挥手，那人便离开了。
  男孩撇了撇嘴，嘟囔道：“大人真好骗，花点钱请个人就以为是我奶奶。”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个人，连那么简单的字都不认识。
  真是没文化。
  算了，不想那种废物了，今晚上爸妈又不在家，应该去做点什么呢？
  正准备离开，眼神突然定住，他发现公交车站的广告牌变了。
  曹孟仰着头看着广告，半晌没动静。
  这都是什么字？
  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好巧不巧的，身边走来了一个小丫头，也仰着头跟他一起看，然后问道：“哥哥，你认识这些字吗？”
  曹孟很想说认识，但张了张口，又一个字也念不出来。
  小丫头还在问：“哥哥，你比我大这么多，肯定认识吧？”
  曹孟腮帮子都咬紧了。
  小丫头说了第三句话：“不会吧哥哥，你应该都上小学了吧，这都不认识吗？好丢脸哦！”
  这下曹孟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丫头说了第四句话：“哥哥，你如果不认识就说出来，老师说小朋友要诚实。”
  曹孟简直想挖个坑钻进去！
  这四句话，一句比一句折磨！
  正在此刻，他身边突然窜出一个人影，脸都还没有看清楚，声音就响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屁孩！你也不过如此嘛？早上不还说我没文化吗？怎么现在也不认识字了！”
  那声音，怎么形容呢...
  三分嘲讽，三分阴阳怪气，三分大仇得报的痛快，还有最后一分得意。
  别问曹孟是怎么听出来的。
  那张脸上只差没写字了！
  直播间的观众此时在林老头的手里，看到这一幕都替那个小孩揪心。
  小子，别怪谁，谁让你碰到一个狗东西了呢？
  林老头拿着直播杆，好奇的问道：“你们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这样子的主播吗？那我是不是要跟上你们的喜好？可是...这小子实在是有点不像好东西啊。”
  听到他这么问，直播间的观众赶忙否认。
  “别别别！我路人来着，不熟，完全不熟！”
  “老头你可别诽谤我们啊！谁喜欢他这种主播了！”
  “就是，一天到晚要么欺负公园老头，要么欺负小学生，哪点像人呐？”
  “我允许你骂我，但我不允许你这么骂我！”
  “正经人谁喜欢白老狗啊！那也太下贱了！”

  林老头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弹幕，越看越迷惑。
  “你们当老头我傻呢？不喜欢还看了快一天？”
  直播间观众不说话了，直接装作没听见。
  车站里。
  “是你？！”曹孟懵了。
  白野点头：“不错，正是在下。”
  曹孟可不是寻常小孩，聪明着呢。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丫头，恍然大悟，愤怒道：“你故意的！？”
  白野摆了摆手，道：“哎，什么故意不故意，你就说认不认识这些字吧？”
  曹孟都傻眼了，活了好几年，还第一次见到这种大人。
  你至于吗你？
  就因为我早上说了你一句，你在这里等我一天？
  还安排这么多剧情来玩我？！
  隔壁班的玲玲都没你这么能守！
  曹孟的脸上充斥着种种情绪，好似大脑CPU要转不过来了一样。
  直播间的观众彻底服了。
  弹幕发的飞起。
  “贱，太贱，异于常人的贱！所以说嘛，哪个好人喜欢白老狗啊？”
  “看到这小孩脸色的表情了吗？卧槽，跑马灯一样！”
  “怕是要变成童年阴影了！”
  “我说白老狗找个小丫头是啥，复刻早上的场景是吧！”
  “今天晚上小孩回家睡觉，被子一掀开，里面就蹲在白老狗！”
  ......
  白野的阴阳怪气还在进行。
  “不说话了？沉默了？承认自己不识字了？”
  曹孟回过神，愤怒道：“难道你知道怎么读吗？这些都是生僻字！”
  白野笑了，笑的小屁孩心里很慌。
  “这可是你自己要听的啊，听好了。”
  胸腔渐渐抬高，一大口空气注入。
  “晡燠喝瞤龇啮榅桲硇砂瓟靰鞡蓇葖蒟蒻踯躅箨瘳郄腧濡芤萆薢蛤蚧薤蘖莴苣蘡薁痈疽肩髃艽枸橼栝楼豨莶惕惴惴橐龠腠理帽悒帙栗愊臆锋镵鍉铍...”
  那两片嘴唇上下翻飞，如风扇般旋转。
  一大串听不懂的东西从口中说出，犹如恶魔咒语。
  白野突然停住，挑衅的说道：“还要听吗？”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都石化了！
  这啥啊这是！
  华夏语言把我除名了？
  曹孟也呆滞了好几秒，才不服气的说道：“你肯定是提前查了答案，肯定是！”
  “哎！”
  白野一拍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她也全部会读你怎么说？她还这么小，总不会骗你吧？”
  这波依旧是经典预判。
  曹孟心中一紧，哆嗦的转头说道：“你，你也会读？”
  林怀夕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很简单吗？我读给你听。”
  小丫头也跟着白野学，不只读，还把拼音也一起说出来。
  一秒。
  十秒。
  一分钟。
  曹孟越来越受打击，整个人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他一看就知道身边的这个小女孩比自己还小，如果是那个废物大人，他还能找别的理由。
  可面对一个比自己更小的人，他实在找不出来。
  败了。
  我引以为豪的记忆力，好像败了。
  曹孟的眼中开始失去神采，险些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在这关键时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些字，你是怎么记住的？”
  问的是林怀夕。
  曹孟不理解，生僻字之所以叫生僻字，就是因为用不到，比如现在，哪怕白野读了，林怀夕也读了，但他还是记不太住。
  记了这个忘了那个。
  曹孟一直都知道自己特别聪明，不管是在大人面前，还是在学校里，他永远能够轻松的维持住自己的聪明。
  并且在此基础上，觉得大人也不过如此。
  很好骗。
  这下遇到一个比自己好像更聪明的小丫头，他最大的想法却不是嫉妒，而是问她是怎么记住的。
  只能说人与人的区别，可能在小时候就开始了。
  这个疑问不单是曹孟的，也是围观的路人的，更是直播间的观众的。
  特别是观众。
  他们可清楚的很，白老狗下午才认识林怀夕，总共不到几个小时。
  省去中间吃饭午睡，那时间更短了。
  凭啥啊！
  我们真就连小孩都不如？
  在场唯有三人知道是为什么，林老头一边看热闹，一边也在心中啧啧称奇。
  这小伙子，真不简单啊。
  要不是他把这些字眼编成歌，自家孙女也不一定记得这么牢固。
  人才。
  林怀夕正准备解释，但被白野拦住。
  他看着小屁孩说道：“你先说你服不服，你要是服了，我就让她告诉你是为什么。”
  “我当然不服！”
  曹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兴奋道：“我知道了，这其中一定有窍门，你刚刚说漏嘴了！”
  嚯！
  这下连白野自己都愣住了。
  好机灵的小鬼！
  就因为自己透露了一点点意思，他就直接猜到了？
  白野好奇的问道：“你今年几岁？”
  曹孟这个倒也不隐瞒，道：“八岁。”
  所有人头顶都出现一个问号。
  这智商，这反应力，特么是八岁？！
  白野的胜负欲无限叠加，直接蹲下去跟他平视，问道：“那你说说看，你要怎么才觉得服气？”
  曹孟说道：“如果有窍门的话，这就不算什么，真正有学问得看经典，那些才是真正的智慧！”
  白野点头：“比如呢？”
  曹孟回复的很快：“随便什么都可以，比如论语，你会不会背论语？”
  白野笑道：“你试试？”
  曹孟自信心逐渐回归，问道：“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上一句是什么？”
  直播间的观众直呼好家伙。
  画风转变的好快，从折磨小剧场，突变到两小儿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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