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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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何物延刚从床上爬起来，躺在沙发上打着游戏，正在重要的时刻，即将推塔，马上就要赢了！
门开了！何物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推门进来的祝易程身上，很着急的样子，表情也很凝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何物延放下手机走到卧室门外，看着祝易程正在收拾衣服要去哪里：“橙子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回趟老家。”
“带着我一起回去，可以吗？”何物延问道。
祝易程脸色苍白憔悴，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你在家照顾来钱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带着我和来钱一起回去行不行？”何物延再一次询问道。
祝易程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大声喊道：“我很快就回来了！你跟着我干嘛？”
“我不放心你啊。”
“干嘛呀？有什么放心不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管我干嘛？”祝易程有些生气了，他不想说太多无关紧要的话，他只想一个人默默的走就行了，没必要关心他那么多！并且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
何物延看着一切，上前两步就抱住了祝易程，轻轻的说：“哥，我在这呢。”
祝易程再也绷不住了，眼泪落了下来：“我…我需要你。”
“好，我在。”何物延轻抚着他，慢慢的祝易程情绪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他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的等待祝易程的下一个动作。
最后，给来钱留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两人才出门。
今天早上，祝易程接到了小姨的电话，电话里说姥姥快不行了……这个噩耗真的让人无法接受！姥姥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之外最疼爱自己的人了，如果姥姥也走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会心疼自己了。
下了火车后，祝易程连吃饭的时间都没留，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姥姥家里。他着急的赶到了却不敢跨进大门，他害怕一切都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他不敢去相信……
“哥，我一直在你身后。”
何物延的这番话似乎给足了他勇气，他跨进了大门朝屋里走去，看到小姨跪在姥姥的床边正抽泣着，祝易程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他看着骨瘦如柴的姥姥竟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时间到底还是什么都夺走了，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祝易程步履蹒跚的走到姥姥床边，提高声音说着：“姥姥！程程回来看你了！”
姥姥似乎听到了祝易程的声音，她艰难的转过头看着祝易程笑了笑，嘴里还说着什么，但是含糊不清的听不懂，只是最后两个字听的格外清晰：“想你……”
“我也想您了！”祝易程哽咽的说着，他紧紧的握住了姥姥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怕姥姥随时会离开一样，他只有这样紧紧的握着手才不会失去，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没了妈妈，只有姥姥了……
“冷……你……”这两个清晰的字，加上姥姥的眼睛看着祝易程的敞开的衣服，他瞬间就明白了，他笑着告诉姥姥说：“我不冷，我里边穿了好几件衣服呢。”
姥姥欣慰的笑了笑。
祝易程看了看姥姥干巴巴到裂开的嘴唇，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小姨，要不要给姥姥喝点水啊。”
小姨点了点头，祝易程就去倒水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倒水，用最快的速度回来，就怕不见的那一秒钟会天各一方。
“姥姥，我喂您喝点水。”
祝易程就小心翼翼的用勺子慢慢的把水送到姥姥的嘴边，姥姥也配合的喝了下去，还是会往外漏出来一点。一勺两勺的还能慢慢的喝下去，但一次不如一次，祝易程就把水放在一边，跪在了姥姥的床边。
不知道怎么回事，姥姥突然就流泪了，祝易程慌了神，他抓起纸巾就轻轻的擦掉了姥姥眼角的泪水，一次两次三次……他不想让她难过、哭泣。他更不想让爱他的人伤心难过，这样的话，总是觉得他亏欠了所有人。
“姥姥，我去给你拿个东西，你等我回来啊。”祝易程早就已经买了礼物要送给姥姥了，但一直都没时间回来送给她，直到现在，他非常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送呢？偏偏等到这个时候？如果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话，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妈！妈！妈！”
祝易程刚打开行李箱，就听到了他小姨的喊叫声，他慌张的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朝屋里跑去，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姥姥只是累了，睡着了。
但再怎么安慰自己也无济于事，姥姥真的离开了。是不是怪我离开了？是不是我太慢了？是不是不喜欢我送的礼物，连一眼都没看就走了？
祝易程哭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像是有无数银针一样刺穿了脆弱的心脏，心里已经没了任何东西，只剩下空落落的一具空壳……
何物延从包里拿出了那个礼物，交到了祝易程的手里，那是个他去求的一个红色平安符，他想着回来给姥姥，可以一直保护她，礼物还没送出去，她就离开了，祝易程把平安符塞到了姥姥的手里，希望以后也可以一直保护着她。
——
葬礼快结束了，何物延两人都准备回去了，但祝立昌突然出现了，他不知道从哪来得来的消息听说祝易程回来了，就跑来了这里，参加葬礼的人都还没走，一场闹剧又要开始了。
“呦，这不是老子那没用的儿子嘛？回来干什么？”
祝易程根本没有理会他。
“我他妈给你脸了？竟然不回答老子的问题？你长本事了？”
“请问，我认识你吗？”
“我他妈还真给你脸了？”祝立昌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祝易程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红印。
祝易程已经被压抑很久了，姥姥去世他还没找到发泄口，他自己主动送上门了，还觉得挺有意思：“我早跟你断绝关系了，你他妈现在是什么意思？求和？我告诉你，祝立昌，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在跟你做父子了，就算让我当你爸爸我他妈都不愿意！”
“你他妈敢跟老子这样说话？翅膀硬了？在外地几年你就以为你是那的人了？你就别想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这辈子你都注定是个农村小孩！”祝立昌什么时候说话都没动过脑子，但凡他有点脑子也不至于这样……
祝易程已经失去两个最爱的人了，他已经毫不保留了，最坏打算就是死磕到底：“是，你说的都对，我不反对，但是，你他妈别忘了，你从出生起就注定就是个赌鬼，酒鬼，就是个吃软饭的狗，你就不配结婚，不配有孩子，他妈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摊上了你这样丈夫，真替我妈打心底的恶心！”
“祝易程，你……你这个不孝子！老子对你好不好？你心里不清楚？”祝立昌开始改变套路了。
祝易程早就不会上当了，如果是以前他还会心软信一次，念在一场父子的份上，但如今心已经冷了，血也跟着就不流了：“我对你这样的人应该孝顺吗？你他妈配吗？你能受得起别人的孝心嘛，你对我好？骂我是对我好？打我是对我好？冬天把我扔在外面是对我好？你他妈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优点！全是毛病，缺点！你只是一味的在索取，从来就没付出过，我妈挣钱养家，你在外面赌，在外面喝酒，我妈照顾家，你还是外面喝酒，我妈照顾我，你还是在外面！你问心无愧吗？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我问心无愧，你敢吗？你他妈不敢，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这个家，你只有花天酒地，你他妈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祝立昌又想一巴掌扇过来，但祝易程他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他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嗷嗷喊叫。
“你给我记住，你，我没有一点关系！这是我警告你的第二遍！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还有下次，你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他话刚说完，祝立昌就逃之夭夭了。周围的邻居亲戚每个都是在忍耐着，如果祝易程不占上风，那他们就会抄家伙去帮忙。
“程程，你做的很好，就应该这样对他！”
“对呀，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他还是这样对你，你就告诉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
“是啊，程程，你妈妈是个多善良的孩子啊，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瞎了眼跟他了。”
“都不说了，程程也很累了，让他回去休息吧，大家伙该散的都散了啊。”
何物延走了过来，他刚刚目睹了全过程，祝易程接下的那巴掌他还在心疼，他本来都要冲过来参加打架了，还是克制住了，到后来踹的一脚却很解气。
何物延走过来啊轻轻一笑，夸赞道：“橙子哥，不错，很厉害。”
“所以你小心点，不要惹到我了。”祝易程就晕了过去。
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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