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镇长的好意

“文森特……你今天是怎么了？”

        阿莱芙离开后，芬恩和文森特一起进了客厅，娜娜为他们准备了茶水后便把这个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从见面开始，芬恩就一直感觉奇怪。他，文森特和欧文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之间算是非常了解的。以前的文森特脾气直爽，遇到不喜欢的事情会直接怼回去，但是当了镇长之后他的脾气收敛了很多。

        文森特将身子埋进了沙发，左手摘下了眼镜，面色疲惫地揉了揉眼眶：“我之前收到了欧文的来信，说实话，我不认同你的做法。”

        芬恩皱眉，表情严肃：“你是指什么？”很快，他反映了过来：“阿莱芙的事情？你和欧文的关系真是不错，他什么都对你说。”

        文森特抬头，深深地看了芬恩一眼，烛光映照下，芬恩的面庞和二十多年前离开镇子时一摸一样，一样的年轻，一样的写满了野心……明明是同样的年纪，自己的脾气被一点点地磨平，面庞也不再俊朗，芬恩不愧是受到了神眷的人啊，他想。

        “欧文是你的堂兄弟，他和你的关系明显更好一点，包括在这件事上的立场。”文森特没有否认他已经知道了芬恩和阿莱芙的真正关系：“我明白你的愿望，也为你可以拿到菲欧娜女神的笔记感到高兴。不过在我看来，你对待阿莱芙小姐的方式让我很不认同。说实话，你并不是一个结婚的好人选，欧文甚至都比你合格，最起码他追求爱人的时候是纯粹的。”

        “你觉得我在利用她？”芬恩反问道：“先不说我和阿莱芙之间的感情真假与否，我认为我为镇子里的小人族带来了足够的利益，以最基本的利益置换的立场，你没有权力去插手我的事情。”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文森特不应该用恶劣的态度去影响阿莱芙的判断。

        文森特有些无奈：“我明白有菲欧娜女神的具体消息，得知她是一位真正存在过的女神是多么重要的信息，但是这么多年来，小人族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根本已经和菲欧娜女神没有太多关系了，你在最后一封信件中也提到过，阿莱芙小姐带过来的笔记记载的多数是群攻类技能，剩下的技能训练也只能提高一些基础数值，这是长期的投资。“

        芬恩心里一沉：“所以你认为阿莱芙没有利用价值吗？因为是异族，所以你……”

        “我说过了，我没有想插手你的事情，但是我希望我的态度可以影响阿莱芙小姐，并且想给她更多的思考空间，也让你好好想想。”文森特打断了芬恩的话：“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的野心和梦想我比谁都清楚，你追求阿莱芙小姐这件事情，只有欧文才会一厢情愿的相信你是喜欢她的，但是我不相信。”

        文森特顿了顿，道：“也许你现在已经喜欢阿莱芙小姐了，但是，除了菲欧娜女神的笔记之外，她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地方是你要利用的。”

        一阵沉默后，芬恩轻笑了两声：“我为什么没有可能喜欢阿莱芙？”

        尽管脸上的表情依旧轻松，芬恩心里泛起了波澜，他感叹真不愧是文森特，知道了连欧文都没有看出来的问题。芬恩垂下眼帘，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明了自己到底是更看重野心多一些，还是别的什么了。也许别人会奇怪为什么这么短时间里，他对阿莱芙的感情会加深那么多，但是芬恩明白，当一个人和自始至终就执着的野心联系到一起的时候，那么两者就密不可分了。

        也就是说，芬恩那闻名于世界的野心和阿莱芙已经是一体了。

        “你……难道是……想要后代？”文森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个原因让他十分不舒服：“如果是这个理由，你就太过分了。”

        芬恩没有直接肯定他的答案：“异族之间的结合是不容易诞下后代的，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文森特感觉越来越糊涂了：“那你是为了什么？”

        芬恩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在我向着终点进发的路途上，我身边必有阿莱芙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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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边，阿莱芙和加尔相对无言。

        夜晚的镇子宁静安详，居民们遵循着传统的作息方式，夜晚来临时绝大多数人们选择和家人度过。偶尔能听见一两声衰弱的蝉鸣声，除此之外就是阿莱芙两人的脚步声。

        加尔侧头看了阿莱芙几次，欲言又止。

        下午的时候，父亲交代给他了一个重要的任务：想办法知道这位阿莱芙小姐为什么会喜欢芬恩叔叔，必要的时候可以说些芬恩叔叔的坏话。

        加尔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是什么，父亲也只是说之后会告诉他详细的内情。这让加尔感觉很不自在，不仅仅是因为要探听一个今天刚见面的人的想法，在他看来，选择谁成为伴侣是芬恩叔叔自己的事情，而且虽然小人族有些排外，但是现在跨种族的婚姻非常常见，种族不同不能成为两个人被阻碍的理由。

        被加尔用那种不知所措的眼神看了半天，阿莱芙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那个……加尔，你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啊，是……抱歉抱歉，我真的……额……”

        一下子被猜中心事，加尔因为心虚被吓得有点语无伦次。

        “唔，没关系的，想问什么就问吧。”阿莱芙开玩笑似地说了一句，“接受爱人的家人的盘问也是恋爱的一环啊。”

        加尔松了口气，阿莱芙小姐如此善解人意真是太好了：“那个，阿莱芙小姐，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芬恩叔叔的爱人啊？你们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为什么会选择他呢？”

        阿莱芙有些惊讶，加尔的态度不是她想象中那种厌恶芬恩的选择，反而像是站在她的立场上去劝她再考虑考虑似的，再加上刚才镇长的态度……“你介意我先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镇长他……或者说你们，是觉得我们走不到最后是吗？”

        “不是这样的！”加尔心跳加速，感觉阿莱芙小姐在某种意义上好像猜到了父亲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啦。”

        阿莱芙侧头打量了一下加尔的脸色后，想了一会说道：“如果说，我没有想过和芬恩能不能走到最后的问题呢？”

        “唉？是这样吗？”那芬恩叔叔有点可怜哦。

        “婚姻和恋爱是不同的事情啊，恋爱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考虑，但是婚姻的话……我的家庭告诉我，哪怕是利益的结合也无法保证两个人能走到最后，因为人们的野心是会变化的。只要人们还有欲望，再美好的爱情和婚姻都会被破坏。”

        月光下，阿莱芙的神色悲伤，语气平静地说道。

        加尔慌张地摆了摆手：“抱歉，我太多事了，让您想起了这些。”

        “没什么啦，在来到这里之后，我感觉我的家乡带给我的枷锁消失了，这里的一切都在和我说……想做什么就做吧！”阿莱芙张开双臂，仰头看向星空，眼中闪烁着光芒，冲散了悲伤：“所以恋爱也好，旅行也好，我可以随心所欲呢。

        所以，她喜欢芬恩，无论这份感情是浅薄也好，浓烈也好，只要她还喜欢着，就会选择和芬恩在一起。如果以后不喜欢了，分开就好啦，也不会有任何人指责她。

        这样想着，阿莱芙转头认真地对加尔说道：“芬恩是我遇到的最完美无缺的人啦，我不知道他的这份完美是真实的还是他想对我展露的，但是只要芬恩不触及到我的底线，我愿意和他一起迎接未来分道扬镳的那一刻。”

        “这样啊……”加尔突然想到，很久以前他遇到过回村的芬恩叔叔，那时候父亲问他打算做冒险者做到什么时候，走到那一步，芬恩叔叔是这样回答的：做到无法承受得起他的野心为止。

        “阿莱芙小姐……你果然是芬恩叔叔的爱人呢~”都是一样的执着，但是活的很自在。加尔心想，他已经知道如何向父亲回复啦。

        “唉？多谢……？”

        镇子不大，谈话间就到了目的地。加尔礼貌地和阿莱芙告别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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